第10章 蛊毒
“哎呀——”
没有意想到的重重摔在地上,胳膊被一双手稳稳托住,被扶着在床上坐好。
赵攸宁向裴复道了声谢,怕他又要跪拽着他手臂道:“别跪了,本公主不喜欢。”
赵攸宁弯腰揉了揉僵硬麻木的小腿。
裴复局促不安地站在她身旁道:“公主不许下奴跪您,是连下奴赔罪的机会都要剥夺了吗?”
“什么?”
赵攸宁蓦然抬头:“不过是碰了手,你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赵攸宁想到什么,一把拽过他的手。
“公主!”
赵攸宁微微用力不让他挣脱,仰起俏脸道:“昨晚你占了我的便宜,现在我握着你的手,也占了你的便宜,咱们俩扯平了。”
裴复怔怔的望着她牵着自己的小手,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传递到他的手背上,心砰砰跳,脸也热起来。
“心绞痛好些了吗?”
“好多了。”
赵攸宁气愤地甩开他的手:“说谎!昨天太医已经将你的身体情况查看得一清二楚,你还要瞒我吗?为何会身中蛊毒?什么时候中的?又是谁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害你?”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裴复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给本公主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再敢编瞎话骗人,本公主定不饶你。”
裴复神情挣扎,眸底隐约掠过一抹撕心裂肺的痛苦之色。
“公主……我……”
看他支支吾吾实在难开口,她也不愿再为难他:“罢了,我不逼你了。这几天回去好好休息,等身体完全恢复再当值吧。”
裴复拱手告退,狼狈地离开了。
裴复回到鹿苑猎场的小屋里,坐在木板床上,思绪飘飞。
公主的那些问题把他的过去从记忆深处拽了出来。
他的父亲是罪臣,被处死时母亲身怀有孕,被发配为奴,所以他一出生便是奴隶。
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劳累,挨饿,打骂,这些从他有记忆起每天都会遭受。
记得幼时,他和母亲被辗转卖到一个大官家里为奴。
这位大人很是和善,不让母亲做任何粗活重活,给他们住的房间也很舒适,还经常给他们吃肉和点心,他很喜欢这个主人。
主人家还有个小女儿,活泼可爱,总是拉着他的手让他陪自己玩。他把这个小主人当妹妹照顾,给她做好多小玩意儿哄她开心,还总是爬到高高的树上摘果子给她吃。
可渐渐地,自己发现母亲总是面挂愁容,长吁短叹,还一个人偷偷流泪。他问母亲怎么回事母亲却闭口不答。而主人看自己的脸色也不似从前温和,总是阴沉沉的。
后来有一天,主人像往常一样带了点心来看他们,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一声怒吼。
“不识抬举的贱人!”
紧接着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他赶快跑过去看母亲,却被夺门而出的主人一脚狠狠踹在地上。
平时总是笑意盈盈的主人此刻怒目切齿,脖子青筋暴起,可怕极了。
房间里的母亲跪倒在地上,衣衫凌乱,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眼泪落得如雨一般砸在地板上。
从那天起,母亲手里的活像是永远干不完,打扫房间,擦地板,打扫马厩,寒冬腊月要洗一盆一盆的衣服,冻得双手通红,裂开了好几个口子。
他仗着胆子问小小姐要了些治冻疮的药,却被主人发现,说他偷药,抽了他一顿鞭子。
大雪之际,他们母子被赶到四面透风的马厩里住,母亲患上了严重的风寒,无药可医,几个月便撒手人寰。而他则被发卖了出去。
母亲死的时候,他才八岁。
他被一个高鼻深目,红棕褐发的突厥人买走,因那突厥人看中他骨骼惊奇,是练武的好苗子,把他带到了突厥王廷秘密训练死士的地方,从此他真正的噩梦开始了。
他和其他被带来的孩子都是孤儿,父母被杀害,他们从小就被灌输仇恨中原昱朝的思想。只要他们忠心为突厥做事,突厥总有一天会灭了昱朝替他们报仇。
训练出一个武功高强,狠心无情,忠心不二的死士,方式是极端残酷的,高强度的训练,狠辣的刑罚,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完成训练的人正式成为死士会被种下蛊毒以示忠心,只要按时服下解药蛊毒就不会发作。
那些撑不住训练或妄想逃跑的人都会被处以极刑。
可他不想做永远活在暗影里寂寂无名的死士,连名字都只是一个数字十七。
他不想受制于人,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报仇雪恨。
他曾经试了试,倘若不吃解药蛊毒发作能否捱过去,最后强忍了十二个时辰撕心裂肺的痛硬生生挺了过去,偷偷攒下了几颗解药。
从那时起,他便筹划着逃走。终于在十六岁那年,他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逃了出去,一路逃回中原,逃回了京城。
为了彻底断了回去的念头,他把攒下的解药全都送给了一个经常犯错受罚的小师弟。
这蛊毒于他而言,是诅咒,是代价,每每发作都在提醒他,努力活下去,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些痛苦才不会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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