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那是?

　　【但是，她最终没能等到他来渡她，因为事情太天翻地覆，她都没来得及适应，什么就没了。】

　　浮生追了出去，她知道，那个人有多么固执，所以这样耗下去也只是自找事情而已，罢了，她插不了手，那便不再阻拦。

　　本来，那不是她该做的事情，她要做的是等待，柳无殇自始至终都不会听她的劝阻，那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莫海棠哭着奔了出去，浮生找到她的时候，她坐在一株枯木上，辽远的边界都是满眼荒芜。

　　她靠着那树干，红裙似火，燃烧在这荒芜的彼岸。

　　“海棠？”浮生道。

　　那人缓缓回头，她的眼睛里有着火焰在燃烧，那是燃尽世间的焚天之火，仿佛人看上一眼就会被烧伤。

　　浮生一颤：“好熟悉的感觉，这是什么？”

　　莫海棠敛眉：“阿生姐，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浮生道：“海棠，对不起，我没能阻得了。”

　　莫海棠忽然呵呵一笑：“没事的，反正，他从来武断，怎么可能听谁的话，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浮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她道：“海棠，你别太在意了。”

　　莫海棠忽然道：“阿生姐，你知道我在他身边多久吗？”

　　浮生眼睛一颤：“多久？”

　　“九百年三百一十八天，每一天，我都记得，但是他对我说什么？离开，放手！”

　　浮生眼睛红了，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这一刻，似乎连安慰都觉得苍白。

　　“阿生姐，你该说我矫情了，可是，真的很难啊！我等了这么久了！”

　　浮生道：“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莫海棠道：“就像当年，你等了洛澜那么久，不愿放手，一样的，我也不想放手，不想就这样失去。”

　　浮生敛下眉目，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没有资格去给柳无殇说什么，她说了也不会有用的。

　　喜欢自己是一回事儿，愿不愿意听自己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对不起，我劝不了他，可能，他不会回头了。”浮生声音小小的，但是莫海棠还是听见了。

　　她道：哎，“罢了，反正他的固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就应该知道是这样，但还是忍不住要试一试，看来，是我自讨苦吃了。”

　　浮生道：“他，一向如此，似乎从未改变。”

　　莫海棠道：“对啊，从前的他固执，到现在还是这样！”

　　她本以为，浮生可以拦得了，但是，他真的是，执念深重。

　　莫海棠靠着那颗枯树枝，叹了口气，她站在这荒芜的地方，好像又是孤身一人。

　　当年来到这里，也没有想过，她会爱上一个人，没有想过，所有的泪都在这里落尽了。

　　这彼岸，曾经给了她无尽的欢乐，今日，也要叫她尝到刻骨的忧伤了。

　　浮生抬脚，飞身而起，落在那颗树枝上，她坐到莫海棠身边，带着冷冷冰凌的清香，将她的情绪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她不该恨的，那是浮生啊，这世间没有人可以比她更加无害纯净，她对身边的人总是没有那么多的防备，这么一比，倒是自己，显的小肚鸡肠。

　　她道：“阿生姐，对不起，叫你为难了。”

　　浮生摇头：“没有的事，总归我的能力有限！”

　　莫海棠回头，她背着光芒，蓝色的衣裙在熠熠生辉，仿佛寒冰的花朵在折射的奇特光芒。

　　她道：“阿生姐，你，真是的！”

　　浮生道：“怎么了？”

　　莫海棠道：“没有什么心机。”

　　浮生一愣，而后道：“我是没什么心机，而且心思太重的话，活的会很累，我，不想那样。”

　　莫海棠笑了，她这个看似娇憨可爱的人，实则心性狠辣，看死可亲，实则嗜血。

　　但是这个人，看似高山之雪，冰冷不已，但是靠近的人都看见了柔软的心肠。

　　总是，叫人欢喜的。

　　莫海棠道：“这样很好，阿生姐，活的单纯不会那么累，总归是一件好事儿。”

　　浮生没有说话，有时候，单纯未必是好事儿，而且，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至极的人了。

　　半饷，她道：“可能吧！”

　　莫海棠道：“我啊，可能是想的多了些，才失去了那些东西，罢了。”

　　浮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一直以来，她都是个不擅长安慰别的人，她的话，时常是没什么作用的吧？

　　这边，柳无殇看着消失不见的人影，忽然累的不像话，他缓缓坐在地上，伸出手将脸颊支了起来。

　　那样一个脆弱的姿态，是他从未显露过得。

　　他知道，自己伤害了谁，但是，他没有回头的余地，为什么不喜欢莫海棠，他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莫海棠总给他一种感觉，高高在上的那种睥睨，那是众星拱月之下养出来的娇贵，那种感觉叫他没有太多怜惜。

　　和浮生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相比，真的是不值一提，所以，他心疼浮生，看见她受苦想要自己去挡，这样简单明了而已。

　　那个小公主无忧无虑，却生了对他一个和尚的执念。

　　他现在很乱，本来一切的坚定他以为都是坚定不移的，即使她说再多，他也不会随意表现出来，不会放弃，不会伤心。

　　但是现在，他觉得那些信念罕见的动摇了，他觉得很乱，乱的几乎要叫他头疼。

　　半饷，他叹了口气，罢了，不想了，想的多了，他觉得越加无所适从。

　　夜慢慢的静了下来，浮生和莫海棠坐了一夜，那夜里，皎洁的月光将她们的身影渡上一层朦胧的光芒。

　　莫海棠火红色的衣裙似乎在燃烧，烧的将人的心都要化了，浮生身上泛着蓝色的清冷灵光，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翌日，浮生启程离开，柳无殇来送她，浮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对他说：“无殇，你会成功的，总有一日，会成佛的。”

　　柳无殇说了什么呢？浮生记不清了，但是应该就是：“照顾好自己，等我来渡你。”

　　但是，她最终没能等到他来渡她，因为事情太天翻地覆，她都没来得及适应，什么就没了。

　　她离开了，将彼岸的一切留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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