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进宫
云容有点丧气,“那……想点别的法子吧……”
“倒也不用……”阿勾翻了翻整本秘籍,“其实,按师尊如今的灵气纯度,若想修到七层,只需十天半月应该也就成了。”
“十天半月?”云容不可置信,“你知道我练了这三层用了几年吗?差不多十年吧!”
阿勾沉吟一下,认真道,“师尊,我瞧着这秘籍上写的,皆是为师尊的体质量身定做的修炼之法,且修行之法甚为基础,如今有龙血的助益,想来也是办得到的。”
云容怀疑地看着阿勾,“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对东元大陆的事情也很清楚……很多时候觉得你像我师尊似的。”
阿勾踌躇一下道,“我的父母,也是修行之人,道行极高,从小便教我修炼之法,也和我说了很多四海八荒各种大陆岛屿之事。”
云容还是怀疑,“那你怎么气海虚空,和没修行过似的。”
阿勾微露尴尬之色,眼珠一转,笑道,“所以才要师尊好好教导才是。”
云容微微有些得意,便不再追问,“那修炼的这十几日里,若是被李玄凌先拿走了舍利子怎么办?”
“舍利子若是在皇宫里,必定是在库房内,由重兵把守,想拿走未必也没那么容易。再说了,他还要去找四星宿,对凡人来说难于登天。我们不妨先找个能吸收天地灵气的地方,师尊先安心修行。”
“也好吧。”
云容现下有龙血加持,也是跃跃欲试,“那,徒弟你和我一起修炼吧?这个秘籍,想必师尊也希望有所传承。”
阿勾一惊,看着云容神色单纯天真,也没有别的念头,便点头称好。
于是阿勾买了两匹骏马,两人策马飞驰了一整天,到了一处人迹罕至但钟灵毓秀之处,人称松风崖。崖上苍松郁郁,微风轻爽,清泉潺潺,水秀山明。
因时间紧迫,两人决意辟谷修行,便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深处,并肩盘膝而坐,呼吸吐纳。
云容这么多年修炼时都只是孤身一人,此时身旁有别人的气息,一时有些心神不定。
此时正是深秋时节,洞外秋风乍起,落叶纷纷,如黄色蝴蝶翩跹。大雁成群飞过,晴空无痕。云容睁开眼,看见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阿勾高挺的鼻梁上,打下浅浅的阴影。
我的小徒弟真好看。
天地静谧,有阿勾相伴,云容甚至有些希望能永远停留在这温柔时光中。
斗转星移,日月轮转,不知不觉已有十日过去。云容不吃不喝,勤勉修炼,已练到第六层,最后突破冲层有些许凶险,需要将体内灵气逼出再重新吸收,循环反复数次,若不慎分心,灵气散去不但无法重新吸收,甚至还会带出元神,有生命之危。
云容此时左半边身体有白雾袅袅,灵气汇聚成星星点点,如萤火虫般上下飞舞。右半边身体则热气蒸腾,泛着微红的光芒,将灵气一点点又吸收回去。云容闭着双眼,呼吸深沉,眉头紧皱,竭尽全力修整灵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落下,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扑扑扑——”
云容忽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心思一动,牵引的体内灵气有些紊乱,一阵剧痛刺入肺腑,忍不住发出一丝痛呼。
“师尊,勿要分心。”
云容感觉到身边阿勾站了起来,随后周身有数股温暖的气流涌来,绵绵密密交织成网,将她包裹在中间。云吞猜想大约是阿勾放出的结界,便努力镇定心神,归转灵气。
可洞穴中阵阵翅膀扑扇的声音,尖锐的吱吱叫声,和剑锋激荡之声,都像蚂蚁一样钻进云容耳朵里,爬到了心尖上,麻痒难耐。云容一边强行压制□□内乱窜的灵气,又一边试图将散落在体外的灵气吸回,一时间经脉逆转,气血崩乱,呕出一滩浓烈的鲜血,顺着嘴角蜿蜒流下。
云容勉力睁开眼,不由得心中骇然,心脏噗通直跳。面前无数蝙蝠正疯狂地扑向着她,似乎是星星点点的灵气的光芒所吸引,黑压压一片无穷无尽。阿勾挡在她身前,白衣飘飘,手持长剑舞动,剑锋所及之处,蝙蝠均应声而落,鲜血四溅,尸体纷纷落下。
而云容此时正在冲层的关键时刻,若起身不但会前功尽弃,甚至会损耗大半的元神,危及性命。云容知道此时焦急无用,还需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冲层,方能助阿勾驱散蝙蝠。
于是她抬手擦去嘴角血迹,不去看眼前纷乱,摒弃杂念,一心信任阿勾,信他会护自己周全。云容深呼吸几口,沉静下来,将体内好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的灵气,一缕缕归拢至丹田,再缓缓逼出体外。随后凝神发力,吸回体外散落的灵气。然而刚才的意外损耗了太多法力,云容咬紧牙关,五脏六腑因灵气回收不足,紧紧地绞缠在一起般疼痛。
忽而感受到有一张宽大又温暖的手掌贴在她背后,自手心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五脏六腑也舒展。是阿勾一手在给她传功,一手在抵御蝙蝠的飞扑。云容安下心来,汲取着阿勾传来的灵气化为法力,将体外的灵气吸入丹田。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金玉碎裂之声,包裹着云容的结界迸裂开,云容站起身,双掌缓缓运气,左右手按八卦方位划出一个圆,将面前蝙蝠全部圈在里面,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云容凝神,手臂猛地推出,这个球裹挟着蝙蝠飞向洞穴外,随后在天空中燃起熊熊烈火,一声巨响后,如火药炸裂,蝙蝠群被炸得四分五裂,无数尸体碎片燃着火苗掉落下来。
云容与阿勾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经历了那么多风浪,云容觉得她和阿勾总是能心意相通,桴鼓相应,比起师徒,倒更像是一起久经沙场,相辅而行的同袍。
东元大陆。宁州。
皇宫内正殿上,东元帝坐在金漆龙椅上,撑着手肘看着大臣们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为了些琐碎的事情争论不休:
“陛下,濛江以南已大旱数月,此后必有蝗灾,为尽早防范,臣恳请调原浙东的治粟内史秦沛,其三年前治理蝗灾颇有成效,必可防患未然。”
“朱尚书此言差矣,濛江以南的泾阳县,桑洲县,皆是地产丰饶,农耕重产之处,史上记载却从未有蝗灾,是因地形特殊所致,倒是不必特意调人前去。”
“韩丞相,倒是对农桑之事颇为了解?可是想换个差事做了?”
“哈哈哈,朱尚书为了秦沛调动一事如此上心,倒也是令臣好奇得很啊。”
“请陛下圣裁!”
“请陛下圣裁!”
东元帝冷冷看了眼韩充栋,淡淡道,“此事交给朱尚书全权处理,韩相不必操劳了。”
韩充栋不恼,朗声道,“臣还有一事启奏。”
“说。”
“弥州知府来报,澜江边数次有目击水魈,还请陛下拨粮放款,早做准备。”此话一出,众大臣纷纷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水魈?”
“水魈身黑白翅,头如燕,尾羽却极长……出现时,将有洪水。”
东元帝一听,横眉怒斥道,“放肆!鬼神之说,岂可当真!”
韩充栋抬头对上东元帝的眼神,带着些挑衅意味的笑了笑,“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陛下应该比谁都清楚。”
东元帝怒极,颤抖着手指着韩充栋,一时竟说不出话。他知道韩充栋是在威胁自己,定是慕华在背后推波助澜,若他不立嗣,便要用洪水肆虐,令百姓流离失所。
韩充栋见东元帝无言以对,面露得意之色,一拱手,“臣,告退。”
散朝之后,吴定忠扶着东元帝走在御花园中,秋风萧瑟,东元帝的面容憔悴,更显苍老。
“吴定忠,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吴定忠慌忙打个千,“陛下,您康健着呢。只不过是为了三皇子的病,这些日子操劳了许久,有些累了罢了。”
东元帝咳嗽几声,声音苍凉,“静听是个好孩子,可惜……若是不成了,这千里江山,朕真的要拱手他人?”
大皇子虽是嫡子,可天资不高,胆气有余,聪颖不足。帝后不睦已久,皇后亲弟弟韩充栋又野心勃勃,如今又有慕华仙君相助……可若真的立大皇子为嗣,无异于这整个天下都交予韩充栋罢了。
东元帝思及此,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衣衫。
“陛下!陛下保重啊!快,快宣太医!”
东元帝摆摆手,“……景泽怎样了?太医院不是在民间征集有能之士吗?”
“回陛下,先前也有些民间大夫进宫给三皇子诊治,却都不成,皆是些沽名钓誉之人……对了,今儿好像又找了个大夫进宫来看,似乎是个姑娘。”
“姑娘?”东元帝恨恨地一甩手,这些太医院的庸医,真是越来越会糊弄差事了。他倒要去看看,他们都找了些什么人来给三皇子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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