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未来救世主的第十九天
程辙舔了舔干涸的下唇，不小心掰断了手中的那枚卡牌。
他快步走了出去，一路到了陆宵那里，把手腕搭在隔板上敲了敲。
“有个东西，帮我查一下。”
随后少年坐到对面，一双手在键盘上流利地敲击起来。
“生评。”
“楚兰有偷窃癖，害了不少人。纪子航游戏迷，网络上得罪了不少人，哦他还是个水军。剩下的那个，暴力狂，有勇无谋的那种。”
前面，程辙的眼睛投射在电脑屏幕中，三条界面分屏进行，楚兰三人的手机记录全部被发掘了出来，同步检索中。
“找到了。”
程辙冷哼一声，敲下静止键，三个界面合一，变成了一个群聊界面。
这个界面已经被秘密封锁了，不仅是网络技术，甚至还夹杂着幻象诅咒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不过程辙只是一挥手，这些低级的咒术便都退散了。
群聊上方写着塔罗占卜咨询，群主上方，是肖闻声的头像。
“陆宵。”程辙揉了揉眼睛，突然对人说道：“你帮我查查那家酒店有没有犯罪记录。”
“没有。”陆宵动作干脆利落，抬眸向上一掀：“不过，那个建筑本身就有违规记录，今年都被罚款两次了，所以才急需回血。”
“高塔。”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流星雨那天下起了雷雨，倘若肖闻声所愿做了些手脚。
那么恐怕没有什么比那座楼更像倾倒的高塔的了。
鼠标微微移动，程辙一目十行地扫着肖闻声给占卜的人，再抽象整合，拓印在脑海里。
肖闻声利用塔罗牌做媒介杀人，是确定的了，不过目的是什么…
“或许我能知道。”
程辙微微移目，疑惑地眨着眼睛
……
解刨间，程辙带着陆宵穿过了满是玻璃碎片的地面。
陆宵双手一挥，无数晶亮的光粉挥洒而下，在空中浮沉。
可当这些粉末在接触到尸体后，便都变为了暗沉的灰色，堆积在木板床间。
陆宵的神情愈发严峻，等粉末全部黯淡下去之后，他半蹲下去，双手一碰。
粉末瞬间拔地而起，变成了一张张屏幕，分成各个小块，无限播放着生前的回忆。
“没有，他们竟然都没有美好的记忆，全部都是苦难，折磨，噩梦…”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被你那名转学生窃走了，而要这些完美…”
程辙仔细听着陆宵的话，视界却越来越模糊，他低着头，再回过神来已是一片黑暗。
唯一的光源下，坐的是之前的幼年自己。
男孩一叉腰，身上的西装外套让他显得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窃取这么多回忆的目的只有一个啦。”
“那就是…”陆宵的声音自遥远传来，荡起一片回音。
男孩立马扩大声响：“编织成一个幻梦园！！”
“被施展下这个咒术的人，会在快乐幻象中持续整个人生，用来逃避自我。”
最后一句话，男孩几乎和陆宵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吵得程辙头疼。
“还会出现很多事情哦，你绝对不会想看到的。”
男孩晃着小短腿，撑着脸的动作和程辙达到了重合。
“所以，怎么解决这一切呢。”
“……”
男孩沉默了，板着脸严肃地说道：“那是我们的东西。”
说罢，程辙看见幼年版的自己举起单手，擦过眼睛，正常的红眸瞬间转变成了流光的水晶。
“黑暗怎么能允许别人拿走自己的东西呢。”
“从来只有我们掠夺别人的份。”
幼年程辙伸手一指，程辙脚下浮现出盛大的魔法阵，还是相同的六个符号交织，只不过，那中间的不是王冠，而是一只眼睛。
“…！”
程辙瞳孔一缩，整个人坠落下去。
……
“它是臣服于你的礼物。”
“记忆不是唯一，其他妄想者只会被它破坏。”
那个声音…是莱亚吗。
外面雷声轰鸣，冰雹砸落窗户的碰撞声中，程辙看见肖闻声缓缓站了起来。
程辙张了张掌心，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变得虚无，如同一堆信息海里的代码。
这是被破碎之瞳扭曲的记忆，正如那道极似莱亚的声音所言，妄想者只会被破坏。
他看见肖闻声端着水壶倒水，指尖藏着的胶囊融入水中，扩散挥发。
程辙视线跟着水杯，看着它被送进了病床上人的口中。
那人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不大的身子被石膏绷带缠满了。
那双眼睛很大，亮闪闪的，仿佛希望在这眸子里实质化了一样。
“调慢，回拨过去，倍速播放。”程辙对虚空命令道。
这里是年幼程辙的法术，那么理论上，他自己也可以调用。
果然，话音一出，身前再次浮现出了法盘。
法盘上的眼睛停下来，眼尾向后逆转过去，周围的场景也随之变化。
凛冽的夜风毫无保留地袭来，正对着的那座摩天大楼亮着阑珊的灯火。
肖闻声坐在天台边缘，双腿伸了出去，在高空中晃荡着。
他旁边，是一瓶安眠药。
他把药全部倒在手上，攥了攥。
忽然间，似乎有别人的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身后，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一把坐在了自己身边。
“很晚了诶…”
肖闻声记得这个人，住隔壁，成绩优异
性格开朗，母亲殴骂自己的时候这个名字也会被提及两三次。
好像叫…戚朕。
“…我，失眠。”肖闻声没话说，只能搪塞一声。
“失眠也不要吃药嘛，万一过敏可不好了
“……”戚朕笑笑，眼睛仿佛坠着万千星辰，砸的肖闻声心里一惊。
“我以前阿司匹林过敏不知道，差一步没送医院你就看不到我了。”
“哦…哦。”
“害，走，回去了。”
戚朕一把顺走了安眠药，起身拍了拍人的肩。
肖闻声愣愣的，不由自主地跟着人的脚步。
时间跳转，时过境迁。
这时的肖闻声眼睛已经变成了那颗光艳夺目的水晶。
“等等。”程辙叫停。
“你不能把获得破碎之瞳的镜像跳转出来吗。”
“不可以。”这会竟然是那个幼年在回答自己：“那是一片空白，有人屏蔽了。”
程辙蹙着眉头，不在讲话，周围的场景仍在上演。
同样是那个天台，可肖闻声却变了个样，他言辞激烈地和周边那个女孩对辩着。
“得了吧，说得大义凛然，你不过也只是想要那个名额罢了。”
“我只是觉得，一个出去买的女人，不怎么配罢了。”肖闻声的眼睛冷冷的，唇角带着浓郁的轻蔑。
他可是亲眼看到了这个人在商场里和那个男的所作所为，更看清楚了出去之后她踉跄的步伐。
这样的人，怎么配。
那话音落下，周围一片沉默，紧接着迸发出来的便是女孩愤怒地尖叫：“你怎么敢肖闻声！你怎么敢！！！！”
“枉我之前对你这么好！！”女孩尖叫着，挥着拳头冲了上去。
肖闻声那双水晶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随后整个人一退，凭空一推。
女孩一个没站稳，径直朝高空落了下去，只剩下一双手紧紧扒着天台的地砖。
肖闻声一下子惊醒过来，他在做什么，这是他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啊，会帮自己打抱不平，会摸着自己头让喊姐姐，自己怎么会
突然，那双眼睛再次绽出晶莹。
假装的吧那是假装的吧，脑海中突然变得迟钝，他模棱的想着，得到了这个名额，自己想要什么都可以，有了新的人生，过往便不再重要了。
本来的美好回忆此刻刺痛了起来，肖闻声几乎一阵反胃，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隐隐作痛。
随后，肖闻声一点一点，将地砖上的手扒开。
砰---
那是□□砸落的声音。
“他发现了我的秘密，可能。”
又过了一段时间，肖闻声在笔记本上写着。写完又把那篇撕了下去，团成一团，丢进火力。
戚朕一定发现了自己把那个女的杀了一定。
他看自己的眼神愈发奇怪，甚至开始刻意躲避自己。
他住在附近，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附近
思绪越来越重，肖闻声痛苦地抱着头，再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已经全有水晶制成了。
昏暗的灯光下，肖闻声一笔一笔地写着：“必须杀了他，杀得漂亮。”
而恰巧，他真的有那种方法。
于是阿司匹林投入水中，喂进了戚朕的口中。
戚朕全身抽搐着，生机在那具身体里彻底的流失，在倒下的一瞬间，他将头对准了肖闻声，包括那双没闭上的眼睛。
肖闻声似乎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几个字。
为什么。
那天，他撑起一片黑伞，在戚朕的尸体前面痛哭，无数人观摩，无数人走过，他不记得那是真心的还是虚伪的掩盖。
无所谓了。
滴答，滴答---
太痛苦了彻底的孑然一身。
他可以获得许多荣誉，可以保送，可以晋级，但这些到最后变成回忆时，只会变成灰色的虚无。
自己，只能冷眼旁观他们欢愉的每一个瞬间，嫉妒的发狂。
“……”肖闻声撑起那面黑伞，走进了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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