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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五章 平衡价值


  转眼已到六月,天气彻底热了起来。

  可皇帝最近依旧很不顺心,身上释放的寒意任是谁接触上,都不由先得打上个冷颤。

  皇帝还在加派了大量人手寻找朱常珏的下落。但那人就似人间蒸发了一般,竟无半点消息。

  掐掐日子,朱常珏逃走已有快两个月,可追查却不但毫无头绪,就连大致的方向和线索都没有。

  越是这般,皇帝便越心慌。

  烦恼的皇帝只觉或是自己对朝廷内外的掌控力依旧不够,必须进一步加大控制力。于是从宫里宫外的守备到亲卫暗卫禁军的扩招,或明或暗都还在继续。

  而朱常珏找不到,皇帝自然不会再让任何人有重蹈朱常珏覆辙的可能。于是倒霉的便是太子和朱常安。

  朱常珏倒台,太子虽面上占了大便宜,但实际却并未沾到多少光。相反皇帝对他越加不放心,不但将对太子的不喜放于面上,先前太子的那些职务也未给恢复。

  斗了十几年,总算赢了,太子一系的萧家等族本以为可以扬眉吐气一把,可皇帝依旧没给好脸色,不但处处找茬挑刺,连珏王派空出来的那些重要位置也没给他们沾到半点光,全被皇帝亲自点了人给占了。

  本该明朗的形势偏偏未曾出现,可见皇帝态度。

  太子一党难免也有些慌了。眼下是他们的最好时机,若不抓紧一锤定音,难道等朱常哲翅膀长硬再斗下去?……

  朱常珏落败的第一时间,太子便带了重礼夜访了将军府。

  他知道不管是程紫玉还是李纯,只要他们的合作还能继续,那便代表他的皇位十拿九稳。

  他心有忐忑,唯恐对方连自己都不肯见。

  好在,这一次,程紫玉还是来见他了。

  李纯却未出现。

  太子推出了一份绝对拿的出手的礼盒后,便开门见山了。

  “只要合作能继续,条件由您二位开。”李纯没来朱常睿虽觉遗憾,但他很清楚,李纯是由着程紫玉全权代表他的。若没有他的默许,程紫玉也未必会来见自己。而自己这一趟,李纯自然也是知道目的的。

  程紫玉瞥了眼打开的礼盒,有朱常珏的前车之鉴,里边不是银票房契,也不是难出手或有迹可循的东西,而是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几十颗尚未深加工过的luo宝石。

  倒是实在。

  有天下做诱,不用细数细看也知道价值不菲。

  见程紫玉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太子赶紧补充。

  “郡主,你我这次合作愉快,相互配合可谓天衣无缝,所向披靡。”在太子心中,这是真话。毕竟十几年的心腹大患就这么拔除了,他是真的在心底里希望这样的合作可以长久。

  只要这两位点个头,他清除剩下的障碍还不是轻而易举?哪怕不动手,有李纯在父皇那儿吹个风,在自己这儿提点下,再有程紫玉在太后跟前敲个边鼓,那么前朝后宫自然全在掌控。

  “先前萧氏多有得罪,母后受她蒙蔽,与你有些小摩擦。那桩事,孤与母后都觉抱歉。所以这盒东西郡主大可没有负担收下,算是孤与母后的赔罪礼了。萧氏不大度不善雅,实在难当主母。有一点孤可以保证,只要孤身在其位一日,绝对不会有人欺负您与程家,也绝对不会让人坏了咱们之间的情分和合作。”

  程紫玉倒是一挑眉。

  这算是个保证?

  不但给了应承,连萧氏那个刺眼的钉子都帮自己拔了?

  太子很周到啊!

  如此,倒是让自己连后顾之忧都没了。

  难怪前几日便听说太子府又要抬侧妃了,选中的还是萧家的姑娘,原来是真的。显然不满萧氏的不是自己一人呢!

  程紫玉到口的拒绝又给吞了回去。

  对方这么周到热情,自己若太过生硬,是不是又要树敌了?

  罢了,事实前世自己与太子皇后虽有交锋,却都是因为朱四的立场缘故,但今生他们之间并无过节,也没有太大的利益牵扯,眼下太子态度诚恳又做了极大妥协,她没必要一竿子打死的。

  “所以,若咱们还能继续合作,孤一定不会让外界来影响你我大事。孤一向善待手下众人,郡主应该也有所耳闻。只要你我站位统一,孤一定不会做出有违和损害合作,过河拆桥之事。

  这一点,孤可以保证甚至发誓。孤的诚意已经送到,郡主可以与将军商量一番,想要什么,只要孤能做到,在孤能力范围之内,不损害孤的利益,孤都可以答应。”

  “太子的诚意我收到了。”

  程紫玉还是将礼盒推了回去:

  “我之所以来见您,也是有话说的。我可以挑明了告诉您,就我个人而言,只要上位的不是珏王,不是安王,我并不在意谁在位。我夫君嘛,他是纯臣,所以他只效力皇上。我既嫁了他,自然不会替他做主去站边。所以既然朱常珏那个目标已经达成,咱们的合作还是得要中止了。

  但有一点我也可以保证,在不损害我与我夫君利益的前提下,你我合作虽停了,但我也不会帮哲王。您二位可以各显神通。您看这样可好?”

  “为何不再往高处走一走呢?你们可以得到更多的。”

  “还是那句,我夫君的立场在那儿。而且,银子我们不缺,地位我们也不在乎。我们只想平静过日子。人各有志。您懂的。”

  程紫玉笑着送客,太子直道可惜,希望程紫玉向李纯转达他的诚意并再考虑一二。

  “再考虑也是一样。就是哲王来也是同样的答案。您自己努力吧。”

  “孤还是会等着,期待我们的再次合作。若有需要,你只管开口。只要不损孤的利益,孤的保证,会一直有效。”

  程紫玉笑着行礼送客,慢慢踱回了主院……

  她觉得挺好。

  如此,她既没有与太子撕破脸,也不用答应什么。若朱常安和朱常珏再出来蹦跶,她也依旧可以借太子手,或者重新与太子合作。

  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而对太子来说,她虽没有答应合作,但既表露了对朱常珏和朱常安的厌恶,也保证也不偏帮朱常哲,这对太子来说也是一颗极大极好的定心丸了。

  毕竟,眼下的朱常哲他还不放在眼里,再除了朱常珏和朱常安,舍我其谁?所以,这场夜探太子虽可惜,但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程紫玉回到内室就被挑眉过来的李纯盯上了。

  “我以为你是想要朱常哲上位呢。”毕竟,她与朱常哲也有过合作,合作也很愉悦,而那人对她还有些一丝……异样情愫。且她与文兰的牵扯也不少。

  所以李纯本以为,她压根就不会见太子,或者会干脆利落拒绝的。

  刚刚前院消息传来,李纯也有几分惊讶。此外,他还莫名有几分舒畅。他一直觉得她对朱常哲会有几分若有似无的好感的,眼下看来,倒是他多想了。

  “还是你的立场比较重要。”程紫玉一眼便知他的舒坦来自何处,她觉得男人的飞醋有些可笑并可爱,忍不住上来讨好般搂了他脖子。

  “所以,都是为了我?”他挑了挑眼,一脸不信。

  “大部分是。”皇帝信他,所以他必须避讳,且眼下形势大好,为何还要去蹚浑水?

  程紫玉又笑道:

  “既然太子都那么保证了,我们为何要吊死在朱常哲一棵树上?先前朱常珏挑拨时对你说的话也不算全错。眼下朱常哲需要我们帮助,自然怎么看都是好的。可咱们与他也不是没有隔阂,人心隔肚皮,难保他他日不会过河拆桥。”

  程紫玉知道朱常哲有心机,疑心病也重,老朱家的通病。

  “说实话,姓朱的,我一个都信不过。也亏得你姓李。我还能信上一二。”

  李纯对前半句深以为然,但后半句还是叫他对她一顿收拾。

  两人闹了一阵。

  “太子虽虚伪,但为了他的伪善外表,至少还要些脸面,所以他许下的,至少不会明晃晃的撕裂。他若做了皇帝,想来咱们过得也不会太糟。”

  程紫玉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到时候你若要卸兵权,他一定求之不得。届时你我正好拿捏着让他许些保证。他一定会答应,为了他的名声,他也不会撕毁协议的。”

  李纯失笑。

  “将来的事我都会安排的。如何全身而退,我早有计较了。你啊,不用想那么多。”

  程紫玉瞪了他一眼,低低骂了声“狐狸”。

  她一直不知他将来如何退下,他前几日应下的“三年之期”又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问他他也不说,试探也被他一眼看穿。真是……

  程紫玉对镜拆环卸妆,又补道:“若是朱常哲的人来打听,也不用瞒他。就让他知道太子来拜访的目的便是。”

  “然后呢?”李纯撑头眯眼看她。

  “朱常哲肯定急啊,一定会有所表示。太子都保证一定不会过河拆桥,会善待我们了。他呢?咱们一直在帮他,他好意思吗?到时候你便与他实话实说,从他那儿也弄个保证来。”

  李纯低低笑了起来。

  “究竟谁是狐狸啊?你的道行不比我浅吧?”

  “跟皇上学了点平衡之道罢了。只要咱们有价值,这船总不会翻的。”双保险多好。若不出意外,总归是二选一了。一个是老牌势力,一个是后起之秀,自己坐山观虎多清闲。

  李纯却是扑了过来。

  “刚刚说全是为了我,叫我好生感动。但你没拒绝太子好意的真正目的,还是想要得一个朱常哲主动给出的承诺吧?”

  李纯磨牙咬上了她唇,含糊到:“你这么溜你夫君真的好吗?”

  烛火一跳,身上一重,一室春光顿时浓重,轻易再化不开……

  皇帝正在烦恼另一件事。

  朱常安那里的第二次回召来消息了。

  內侍往返西北走起来太慢,所以这一次没等內侍回,皇帝便已经收到了暗人第一时间递回来的消息。

  说朱常安已有月余未回营地了,一直在外清除边境外族。

  內侍传召不见人,带人去找又找不着,所以第二拨內侍还是没能见到其本人。

  如此,皇帝的疑心更大了。

  又不是征战时期,要他清理什么外族?月余都不回,有必要吗?眼下又不是什么大战当前,需要那么紧张吗?西北多游牧,本就是来了走,走了来,春夏进,秋冬退,他荡上百年也荡不平!

  当然,最让皇帝疑心的,还是朱常安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准和那素来无用的心性,他竟是那种吃得了苦的人吗?

  皇帝觉得,是老四在避开他。

  那究竟是不敢回,还是不想回?

  是怕被自己追查银子?还是怕自己不让他跟着白恒?

  他跟着白恒要做什么?想学艺?还是要军功?或是……军权?

  但他若只是单纯想学艺,只需跟着白恒即可,何必还要去荡敌?所以不是学艺。

  军功?只要没有大型战事,注定不可能有大军功!

  那么……只剩了军权,那可不行!

  皇帝虽信得过白恒,但白恒一直对老四赞誉有加,可别弄出个师徒感情来,影响上君臣之情。

  这么一想,皇帝更不踏实了。

  他不由开始思量,该不会是白恒在帮着朱常安逃避回京吧?或许这才是最说得通的。

  內侍去了西北两趟,白恒怎会不知?白恒若站自己这边,老四再不肯回,白恒也会强迫他回吧?白恒在给他打掩护吗?

  皇帝被自己想法一惊。

  不行,这一次,他的口谕不但要下给老四,还要下到白恒手上。

  于是,七日后,昭妃“病危”了。

  这次,是真的病危。

  她几次三番挑衅了皇权,皇帝早就容不下她了。可她一直没有收敛,眼下皇帝为了维护他至高无上的皇权,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又是半个月后,已在床上躺了近三个月,早就成了半死人,每天都在自我折磨中痛苦的昭妃彻底解脱了。

  农历六月二十七,昭妃薨。

  皇帝要以守孝二字,再逼朱常安一次。死者为大,这个口讯,绝对不可能传不到儿子手上。

  是要军功还是尽孝,他直接让儿子选。

  选了前者便是不孝,选了后者便必须回京。

  至于白恒,若这一次还帮着遮掩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这对白恒也是一个试探。

  皇帝希望这次,老四和白恒不要让自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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