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似有离别雪中藏
自南玄归来之后,这场雪似乎像是在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从离别的那天开始就断断续续的飘着。
这个冬天仿佛格外的冷。辰夙抱着紫金手炉,几乎踏遍了东辰每一处落雪之处。
踩在雪白的地面上,听着“咯吱,咯吱”的响声,让辰夙突然觉得冬天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南煜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不似从前的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这个男子自从回来就变了,不再空想红尘天涯,每日上朝与众臣商议国事,而且颇有见地。
辰晟对他越来越满意,朝臣对他越来越敬佩。可是每当提及太子之位和继承皇位之事,他仍旧顾左右而言他。
走了许久,南煜忍不住出声。
“公子,咱们快些回去吧!外面天这么冷,万一你的冻疮又犯了可怎么办?”
辰夙没有理会他,将手炉放在一边,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他久久没有动作,南煜走上前去。
“公子?公子,你在干什么?”
南煜正要俯身查看,一堆雪迎面而来,撒在了南煜脸上。
辰夙笑的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不断的往南煜身上堆雪。
南煜有些无语他的幼稚,却又觉得若是如此能让他心里好过些,不再惦念着常宁,那便由了他吧!
“南煜,你不许动啊,动的话,我就把你嫁给卫铭!”
南煜一脸黑线站在那里,任由他堆。不一会,辰夙便把雪堆到他的腰间,还给他堆了个奇形怪状的尾巴,而后笑的没心没肺!
终于等他疯完了,转身走到手炉旁边。手炉里的火早已被雪湮灭了,炉壁也没了温度。
辰夙看着自己的手,微微皱起眉头。
“不玩了,手炉灭了,咱们回宫吧!”
南煜从雪堆里出来,对着双手呵了呵气,然后快速搓了搓,将辰夙冰凉通红的双手捧在掌心里。
“公子莫要大意了,若是被冻伤了,又有得苦吃了!”
辰夙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调侃。
“南煜,你说,你对我这么好。若是以后娶了妻,她吃醋可怎么办?”
南煜看了他一眼,脸有些红,不知是被冻的,还是羞的,一时之间有些语无伦次。
“那……那就娶一个和我一样待你好的人,我们两个一起待你好!咱们快走吧,回宫赶紧宣太医瞧瞧!”
果不其然,辰夙的冻疮之症又犯了,看着已经红肿的手指,辰夙有些懊恼。
倒不是怕冻疮,只是在温暖的地方那些冻疮就会特别痒,痒的难以忍受。
太医将药膏涂在红肿的手指上面,小心翼翼包裹好。
“还好才刚刚起来,若是开始溃烂就不好了。近日天气寒冷,夙皇子莫要再出去了,这冻疮几日便会好!”
辰夙看着几根被裹成粽子的手指,笑道:“有劳王太医了!”
王太医离去,辰夙躺在火炉旁的躺椅上,看着窗外依旧飘雪的天空,沉默不语。
他不想这么安静,越是安静便越是想念常宁。
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时刻,卫铭踩着积雪匆匆的跑进了夙明宫。
还未进入殿门,便大声嚷着:“夙皇子,夙皇子!”
辰夙用手指堵了堵耳朵,皱着双眉看着他。
“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聋!”
卫铭道:“出事了!南玄将军府传来消息,说辰阳郡主殁了!”
南煜满脸震惊。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突然殁了?”
辰夙惊的从躺椅上坐起来,身子似乎有些颤抖。
“出了什么事?一次把话讲清楚!”
“尤坤传来消息说,大婚当晚,辰阳郡主服毒自尽了。
南玄皇帝也已呈了国书给皇上,可是洪相爱女心切,偏生以为是将军秘密所为,只是因为……因为……”
辰夙恨不得抽他两巴掌,急道:“因为什么?为何会觉得是常宁做的?”
卫铭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
“因为洪相听传言说,常宁将军喜欢的是一个男子,所以便认为将军秘密毒害辰阳郡主。现在众大臣正在朝政殿联名上书,请求皇上为辰阳郡主讨一个公道!”
辰夙起身便往朝政殿走去,南煜顺手抓起一件狐裘大氅,追上去披在他身上。
“公子勿需惊慌,亦不可因常宁而乱了方寸。此事无确凿证据,不是洪相三言两语便能定乾坤的,待到殿上,公子切勿因心急而胡言乱语,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辰夙坚定的对他点了点头,转身飞快的向朝政殿而去。
朝政殿内,辰晟颇为头痛的一手撑着的额头,揉着眉骨。
堂下,洪相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皇上,老臣老来得那么一个女儿,视若珍宝,怎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求皇上为老臣做主啊!”
辰夙无奈的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悦。
“洪相啊,南玄皇帝国书上说了,辰阳是服毒自尽的,这……你叫朕如何为你做主?若是真要怪,就怪朕吧,谁叫朕的女儿们都已成家!”
洪相跪在地上没有言语,一时间朝堂之上分成了两队方阵。
“皇上,臣认为,辰阳郡主自尽定是有原因,南玄国还不至于卑鄙到对一个女子下手!”
“李大人此言差矣,自古疆域纠纷,谁还会因一个女子而心慈手软。皇上,此事明摆就是南玄不把咱们东辰放在眼里!”
辰晟只感觉脑袋一阵翁鸣,什么也听不清楚。
齐毅从人群中走出来,满脸的义不容辞。
“皇上,臣认为洪相所言极是,辰阳郡主死的不明不白,怎能只听南玄皇帝的一面之词?此事还请皇上为洪相做主,向南玄讨要一个公道!”
辰夙一脚跨进朝政殿的大门,面上毫无波澜,语气淡定从容。
“那依齐将军所言,这公道该怎么讨?杀了南玄国的将军一命还一命,还是率东辰大军踏平那南玄皇城?”
辰晟看着他突然出现,想起他对常宁那般心思,有些恼怒。
“你来干什么?回去,这事不用你参与!”
虽听他如此说,但辰夙心里清楚,他的父皇之所以不让他参与,也是为了让他明哲保身而已。
“父皇,儿臣今日是以臣子的身份而来。国事,儿臣理应参与。
据儿臣所知,辰阳郡主出嫁,陪嫁过去的侍女皆是相府之人。那么从亲队出发直至成婚当日必定有人一直随着,总要先召过来询问一下细节,方可再下定论。”
辰晟看着从容不迫的辰夙,倍感安慰。
他是第一次看见,辰夙在涉及常宁的事情上这么的冷静。或许这个儿子的心境已经在慢慢改变,那么自己也就放心将东辰交给他了。
可谁也不知道,藏在大氅之下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
这场雪从离别那日开始,就让他生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感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滴的溜走,匆忙的连一丝准备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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