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吾已至，君在何方
玄瑾夜回到房内，在地板的暗格里取出那块玄铁。
“夜皇子，这就是三军调令么？”
玄瑾夜拧着眉毛，答道:“是，也不是！”
李明杰道:“为什么是，又不是！”
玄瑾夜看了他俩一眼，眼神中带着无比坚定的信任。
“三军调令只有这一半，还有一半弯月状的，合在一起才能调动三军，否则它就是一块废铁。现在，我不知道庞征接下来会做什么？我想肯定是找机会将百官召集到勤政殿，然后让假常宁号令禁军牵制文武百官，拥立大哥成为傀儡皇帝。明杰，常宁手下不归禁军的将士有多少？”
“大概有三千左右，是常将军的亲卫，不归禁军！”
“很好，你马上出宫，召集他们，随时准备待命！尤坤，你……你留在皇宫，任何来找我的人尽量拖住他们，能拖一时是一时，实在拖不了，一定要审时度势，等着我回来！”
“夜皇子你去哪儿？”
玄瑾夜看了一眼手中的半块调令，紧紧的握住了它。
“我不知道那半弯月状的调令被常宁放在何处。我现在去东辰借兵，记住，如果我没回来，挡不住，就顺了他们，保住性命要紧！”
李明杰出了宫召集常宁的亲卫，尤坤守在瑾翰宫，玄瑾夜一路策马出了皇宫直奔东辰。
辰夙在听了辰晟所说的南玄异动后，便让南煜去了南玄打探消息。一走便是数日，他的心也跟着南煜一起出发，奔向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地方。
辰夙在夙明宫里来回踱步，手里紧紧握着那个弯月状的玄铁，红绳下端坠着的珠子在晨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卫铭一路飞奔而来，气喘吁吁。
“夙……夙皇子，常……常将军……”
辰夙赶忙倒了杯水递给他。
“先喝口水再说！”
卫铭一口将水喝下，用袖子抹了下嘴。
“尤坤传来消息，说……常将军失踪了两年多，生死不明。南玄皇帝已经驾崩，夜皇子已经出……出发来东辰借兵，夙皇子，求求你，帮帮南玄吧！”
辰夙除了听到那句‘失踪两年，生死不明’其他的一概没听进去。
掐着卫铭的肩膀，辰夙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叫失踪两年，生死不明？不是前段时间你还和他飞鸽传书的么？”
“尤坤没说具体缘由，只说常宁不是常宁！夙皇子，求求你了，帮帮南玄吧。”
常宁不是常宁？辰夙忽然想起第一次离开半坡山时遇到的那个薄纱遮面的男子。当时他还告诉过南煜，那人特别像常宁。辰夙怔怔的出神，那常宁去了哪里？
“夙皇子！”南煜急匆匆的进了门。
辰夙露出一丝欣喜，道:“南煜，查探的如何？”
“没有！南玄皇城戒严了，进不去！”
辰夙一下跌坐在夙明宫的台阶上，双目无神。
“尤坤消息中说夜皇子来了东辰，他肯定知道南玄究竟如何！”
辰夙此刻心情乱糟糟的，根本不想管谁是夜皇子，也不想管他来做什么？他只想知道常宁在哪儿？
朝政殿内，辰晟看着堂下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眼睛中看不出的情绪，嘴角带了一丝不明的笑意。
“不知南玄国的夜皇子，驾临我东辰皇宫有何贵干？”
玄瑾夜并没回避辰晟的眼光，十分的坦然。
“久闻辰皇勤政爱民，知人善任。今南玄出现内忧，此番前来是想向贵国借兵，助在下平定内部叛乱！”
辰夙笑着走下高堂，来到玄瑾夜身边。
“哦？夜皇子为何觉得朕一定会借兵给你？若是南玄出现了内乱，对东辰而言实属好事，朕为何要助你？”
玄瑾夜带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
“恕在下直言，朝代每更替一次，都会民生凋敝，满目苍夷。即便辰皇趁此时，拿下了南玄，又有多少时间去收拾余下的残局？先不说南玄疆土上所有的百姓，即便是整顿官员，从朝堂到地方官吏，辰皇又觉得能用多少时间，让他们彻底脱胎换骨，为东辰所用？若是辰皇觉得这些无所谓，那么便当瑾夜此次没有来过，辰皇可直接一举进攻南玄！”
辰晟听了他一番说辞，笑出了声。
“哈哈……后生可畏，不过朕帮你平定内乱，可有什么报酬？毕竟，我东辰男儿的性命不是蝼蚁，朕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若辰皇不嫌弃，待平定内乱后，瑾夜愿将南玄东南部的两座城池当作谢礼，从此与东辰同盟。”
辰晟看着玄瑾夜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赏，明明比自家儿子小，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魄力。
“好！朕就借你两万精兵，静候夜皇子佳音！”
玄瑾夜抱手作揖向辰晟深深鞠了一躬，正欲张口，门外传来一声低沉清晰的声音。
“父皇，儿臣愿带两万精兵前去！”
玄瑾夜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风，眉目如画的男子，终于明白常宁当初为何会有一丝欢喜。两人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辰晟道:“南煜，你先带夜皇子找个地方稍坐片刻。”
待他们走后，辰晟的脸立刻阴沉下来。
“谁都可以去，唯独你不能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去！”
“朕说不能就是不能！若是你执意要去，朕就收回刚才答应的事情！”
辰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求您了，让儿臣去。常宁他……”
“常宁，常宁。你心里就没别的了么？你是堂堂一国皇子，怎能心系一个男子。传出去，世人该如何诟病？你何时思想变的如此龌蹉不堪！”
辰夙泪眼婆娑的看着辰晟。
“父皇，感情之事本就身不由己。儿臣思想并非龌蹉，只是儿臣所念之人刚好与儿臣同身为男子，何错之有？”
“你简直……冥顽不灵！将来要如何继承皇位？”
辰夙跪着走向辰晟跟前，拽住他的衣袖。
“父皇，求您让儿臣去！求求您了，只要父皇允许儿臣前去，儿臣什么都答应您，哪怕是继承皇位，我都答应！”
辰晟看着跪在地上仰首期盼的辰夙，想起两年来在他脸上再未看到过笑容。那双晦暗的眸子，在提到常宁后又仿佛活了一样，亮起了一丝色彩。
辰晟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仍是有些不忍。
“好，朕允你去，但是叛乱平定后，你必须回来。否则……朕就算倾尽东辰所有兵力，也会踏平南玄，让常宁……尸骨无存！”
辰夙再三答应一定会回来，便匆匆跑出去找了南煜。
南煜带着玄瑾夜并未走远，辰夙追上他以后，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他国皇子，却不知该开口说什么？他想问问他关于常宁的消息，可又怕惊着了他。
玄瑾夜看出他的踌躇，给了他一个微笑。
“夙皇子是否想要询问常宁？其实，我也不知道常宁究竟如何？也许活着，或许已经死了！”
辰夙的心如同千刀万剐，只感觉连呼吸都是疼的，疼的他直不起身子。
辰夙一手扶着宫墙，一手揪扯着胸口的衣服，仿佛那样能缓解内心的疼痛。精致的弯月状玄铁坠着一颗珠子从衣领里掉出，挂了他的胸前。
玄瑾夜上前扶住他，看着他胸前的玄铁，安心的松了口气。
“夙皇子的这个可是常宁所赠？你可知这是何物？”
辰夙紧紧握着它，道:“是常宁赠给我的，但我不知它是何物！”
玄瑾夜从怀里掏出一块不规则的圆状玄铁，和辰夙的弯月状合在一起，纹路严丝合缝，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玄瑾夜笑道:“常宁啊，可真是用了心思！这是南玄的三军调令，常宁被罚半坡山之前把这块给了我。当时我以为他是为了安全才两块分开存放，原来是送给了你！”
“三……三军调令？”辰夙有些茫然。
“对！有了它，便可以号动南玄三军，常宁把它送给你，也许是希望它永远没有用到的时候吧！”
如今有了三军调令，便不需东辰军队了。玄瑾夜找到辰晟说明情况，但仍愿意将两座城池作礼，以求两国交好。
辰夙带着南煜与玄瑾夜一道回了南玄国，至界碑处，玄瑾夜拿出宫令，递给辰夙。
“夙皇子，拿着这宫令，去将军府找一个叫李明杰的人。向他问明目前状况，必要时，你来决定怎么行动，我去调三军，我们分头行动！”
辰夙驰骋在南玄的官道上，心中五味杂陈。他曾满怀期待的想随常宁一起看看他生活的地方。
如今，他来了，而他却不知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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