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相思反复,噬心蚀骨
靠在石门上渐渐冷静下来的辰夙,眼睛里充满了阴森之气。
南煜看着他,神色略显为难。
“公子,既然事情没发生,你就别……”
辰夙怒道:“别怎样?是别怪他,还是别自责?他怎么能做出如此之事?
林姑娘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差点就被……他这么做,即便没想过我,也不想想别人是否愿意么?在他眼里,我是什么?旁人又是什么?
是不是身为帝王,至高无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用顾及任何人!我那么敬重的父亲,居然做这种卑鄙龌龊之事!”
南煜竟无言以对,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辰夙身体的异常,只是在刚入冰窖那会得到了一丝缓解。如今适应了冰窖的温度,心里又像千只蚂蚁爬过,难以忍受,身体蜷成一团。
“南煜……你知不知道……如何解这种药性?”
“公子,这种药无药可解,只能……要不就是熬过这药性的时间!”
辰夙难受的在冰凉的地面上打滚。
“南煜……打开冰室的门……我要进去!”
“不行!里面太阴冷,你身体会扛不住的!我去给你找个人来!”
辰夙怒道:“你若敢……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南煜愤怒的一拳打在石壁上,血顺着石壁流到地面上。
“若不想被人知晓,完事偷偷处死就是了。你抗住这磨人的欲望,究竟是为了谁守身如玉?”
南煜深知话没说对,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除了这样,还能怎么解释。
辰夙将手指放在墙壁一处凸起的地方,用力一划,五指鲜血齐流,语气尽是阴冷和失望。
“南煜公子何时变的这么视人命如草芥了?你说的没错,身为皇子,我可以随便要任何一个人,也可以随便打发了,处死了。但你给我听清楚了,除了常宁我不想要任何人!”
南煜无奈的将头转向了一边,眼中说不完的心痛之色。
五指的疼痛,减轻了辰夙的难过,但仅仅也是一刻。
辰夙抬起另一只手,准备划破,南煜终究是不忍心,将冰室的石门打开,带他进去。
蚀骨的寒冷的让辰夙觉得甚是舒畅,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说话思虑不周。这里冷,你先出去吧,帮我安抚一下林小姐,明日再来接我。”
南煜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连一句话都没说。
林婧看着凌乱的被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暗自懊恼。早知道就不拦着他,让他多喝点酒了。
不情不愿的起身出了辰夙的房门,回到自己屋内。
红莺笑嘻嘻迎上去,道:“小姐怎么回来了?你应该等着夙皇子给你一个解释啊。”
“还说呢,本来都……谁知他为何突然清醒过来了,发现是我,就匆忙走了。我知道他对我无意,原本想着如此便能留在他身边,可是现在……”
红莺握着林婧的手,道:“小姐,来日方长。只要你还住在这夙明宫里,还愁没有机会么?”
红莺凑近林婧的耳边轻声细语了一番,林婧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红莺目光坚定的对她点了点头。
南煜来到林婧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林小姐,你睡了么?”
林婧道:“没有,你进来吧!”
南煜抬手欲推开房门,想了想还是止住了,毕竟三更半夜,男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妥。
“不了!夙皇子身体不适,让我来跟林小姐说声对不起,是他酒后唐突了,还望林小姐不要介怀!”
林婧皱了下眉头,什么意思?意思是就当一切没发生过,让自己不要放在心上?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林婧脸上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失落,语气中满是委屈。
“还请南煜转告夙皇子,林婧区区一县令的女儿,怎担得起夙皇子的道歉。请夙皇子放心,林婧不会乱说的,待到回家之日,便悄悄嫁了人去,不会给夙皇子增添烦恼。”
南煜在门外听的皱起了眉头,发生这种事情,即便辰夙没有对她怎么样,可女儿家的名声也会受损。没人知晓还好,若是知晓了,林婧怕是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或许还会因此受辱。
南煜违心道:“如此……便多谢林小姐了。”
回到冰窖,南煜一筹莫展。
辰夙看着他如此神情,有些匪夷所思。
“南煜,如此这般是为何?”
“公子……你,娶了林小姐吧!”
提起此事,辰夙甚是恼怒。
“我说过了,除了常宁我谁都不要!”
“可是发生了这种事,你可曾考虑过林小姐的处境?你是皇子,没人敢说什么!可是一旦被人知晓,旁人会怎样议论林小姐,名声受损,将来她还如何嫁人?”
辰夙很是疑惑:“我根本就没碰她,她还是清白之身,怎么就不能嫁人了?”
南煜很无语的将头扭向一边,不再跟他说话,一个人闷闷的气愤着。
待到药性散去,已是未时。
辰夙全身早已麻木,南煜拿来了毯子将他裹住,带他出了冰窖。
缓了一个时辰,有了知觉,辰夙便起身直奔辰晟的晟和宫。
御花园里聚集着三三两两的宫人,辰夙向来不怎么理会这些宫人聚在一起私语,可是当他听到夙皇子三个字后,却还是顿住了脚步。
越过几处花坛,看见林婧带着自己的丫鬟红莺在和几个宫女吵嚷。
一名宫女伸手将林婧推倒在地,不屑道:“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还想爬夙皇子的床榻,不知羞耻。”
林婧看着被擦伤的手,含着泪水道:“我没有!我……”
红莺一把推开宫女,道:“你们胡说什么?根本就不是我家小姐,是夙皇子……”
“红莺,住嘴!”
林婧赶忙出声拦住了红莺将要出口的话。
另一名宫女,冷嘲热讽道:“你没有?难不成还是夙皇子要对你做些什么?”
“活该,如今她这般,哪家公子敢要她啊?我们走吧,别在这跟这种不知羞耻的人浪费口舌!”
辰夙阴沉着脸,从花丛后面踏出。
“我竟不知皇宫内院竟有如此混淆是非之事!”
“夙皇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两名宫女吓的跪在地上,颤声求饶。
辰夙将林婧从地上扶起,没看她们一眼,声音听不出任何温度。
“在这跪着,跪到管得住自己的嘴为止!”
辰夙带着林婧走出了那出污言秽语之地,看着她擦伤的手掌,有些自责。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不,这事不怪你!”
不怪他?那怪谁?怪他的父皇么?
辰夙道:“红莺,将你家小姐带回夙明宫,宣太医处理下伤口。女儿家的手掌留了疤痕就不好看了!”
红莺带着林婧离开花园回了夙明宫。
南煜匆匆跑上前来,有些纠结。
“公子,昨夜之事……”
“不必说了!昨夜之事本来没什么人知晓,今日居然传的如此之快,除了他还能有谁!”
辰夙近乎愤怒,他如此敬爱的父皇,为了断了他的后路,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辰夙怒气冲天的跑进了晟和宫,看着辰晟,语气里没了往日那般恭敬。
“父皇真是好谋略!”
“放肆,这就是你跟朕说话的态度么?”
辰夙哼笑了一声,道:“那不知父皇想要儿臣以什么样的态度?感恩戴德的拜谢父皇成全之恩?还是瞋目切齿的谴责父皇的无耻之举?
无人知晓也就算了,就当儿臣酒后失德唐突了林小姐。可如今满宫皆知,你要林小姐怎么面对背后的流言蜚语!”
“既然众人皆知,你娶了她便是!朕宁愿你背负着现在的流言蜚语,也不想将来被人诟病你罔顾道德人伦!”
辰夙的双手有些颤抖的握成了拳,落寞的转身离去。
忽然想起冰窖里南煜说的那句‘究竟是为了谁守身如玉’。为了谁?他也想知道究竟为了谁!
天空飘起了雪,站在宫道上的辰夙仰头看着一片片洁白的雪花从空中坠落。
冰凉的雪花落在辰夙的脸上,化成了一滴水,凉了肤,透了骨。
辰夙抬起手掌,接住一片片的白雪,看着它们一点点的在掌心融化,嘴角勾起一丝凄凉的微笑。留不住的终究会逝去,不属于的也终究会消失。
只是他忘记了,雪积的多了便会留住形态。融化之后,依然会以水的形式存在。
想遗忘的,便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变成了融进骨血里的相思,终日反复,噬心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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