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浓浓相思无处诉,怎奈良人两相隔
南煜此次一走便是两个多月,期间也曾传来消息,因要暗查,终是有些束手束脚,并没查到什么确切的线索。几乎查遍了二十年前左右的户籍,没有发现什么人失踪至今未找到的!
辰夙看着手中的书信,深深皱着眉头。
常宁端着洗好的水果进了门,道:“发生什么事了?”
辰夙将书信递给常宁,道:“南煜查了两个月,几乎翻遍了关于二十年前所有的户籍资料,却查不到任何类似庞征的确切信息。真是奇怪,若真是好好的一个人二十年前就失踪了,官府总该有档案可寻啊。”
常宁放下书信,道:“庞征初入南玄宫廷为官时,着实有番谋略才智,连皇上对他都是颇为赞赏。或许他不是个普通人呢?可是,若他不是普通人,又为何到了南玄,而不在东辰施展他的才略?”
辰夙用手指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道:“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蹊跷!”
辰夙找来纸笔,给南煜回了信,让他查一查,二十年前曾在朝为官的所有人。范围缩小了很多,便有迹可循,所有在朝为官的人,皇宫都会造册,这样一来便轻松多了。
东辰皇城营司,南煜收到辰夙的回信,皱着眉头:“二十年前在朝为官的人?这夙皇子莫不是疯了?谁好好的在东辰的官不做,跑去南玄?怎么说东辰也比南玄好的多啊。”
南煜收起书信,拿着庞征的画像出了门,路过校场,看到是卫铭正在操练士兵,不禁有些疑惑,道:“卫铭,为何是你在练兵,怎么不见齐毅?”
卫铭对他很是不满,道:“你回来这么久才发现是我?前些日子,齐将军心血来潮说想要跟我切磋切磋武艺,不小心被我伤了,在休养,所以就交给我了!”
南煜心道:自己回来一直忙着查消息,确实没注意过。可眼下也顾不上这些,正欲离去,却见齐毅吊着一条胳膊迎面而来,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听说你早就回来了,却忙的连个人影没见着。我们每天要守着这群毛孩子,而你整天跟着夙皇子游山玩水,时时得闲,真不公平!”
“我这不是也在忙么?哪里得闲啊?”
齐毅看着他手里拿了一副卷轴,疑惑道:“你回来了两个月,就忙这么一个破东西?”
南煜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卫铭却甚是好奇,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劳你忙了两个多月还没有结果?”
本想告知他们,但想到夙皇子说此事秘密进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先去忙,夙皇子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就不跟你们多话了!”说罢转身便离开营司往皇宫而去,留下一脸懵的卫铭和拧着眉毛的齐毅。
去了皇宫,南煜有些犯难。辰夙说过秘密进行,可是一旦查在朝为官的人,势必要去找史官查史册,这还怎么秘密进行?辰夙简直是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南煜没有回营司,而是留在了夙明宫。子时刚过,他便避开巡逻的守卫,悄悄潜进了籍册楼。一进门就让他感觉头都大了,四周整齐排列着一个又一个书架,正中间一座圆形的书架旁边嵌着楼梯盘旋而上,直通楼顶。
这……该从哪里入手?南煜从左边一排一排的看起,临安县地方官员、福寿县地方官员、康宁县、承安县……南煜整个人都懵了,先不说不知庞征真正名字是什么,就算知道名字也不知道何方人氏。东辰这么多地方,大大小小官员这么多,要想查到,实非易事啊!
南煜一屁股坐在了盘旋楼梯上,挠了挠头,让自己稍稍冷静了一下。既然不知姓名,那就先从画册入手吧!南煜在众多书架中找到了画册架,为了方便找寻,每个架子上都系了一片竹板,写清了年份。
翻到了最早的那一架,晟元三年?当今皇帝继位的第三个年头。打开第一个画轴,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旁边备注着名字,地方以及所任职位……许是时间太久没人翻阅,也或者打扫的小公公偷了懒,画卷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南煜想:有生之年,他绝对不希望再查什么人了。寅时已过,眼看天际就要露白,杂扫太监就要来了。拿起第二个架子上最后一卷画像,看着后面还有一架尚未翻阅的画卷,南煜忍不住发出浓重的叹息。
抬着有些僵硬的胳膊打开画轴,两眼放光,总算被他找到了。恭明?呵,是不是有个弟弟叫‘利禄’?随后南煜收了嘴间笑意。
恭明,东辰皇城,禁军副统领!官职不低啊,为何会跑到南玄呢?南煜将画像放回原处,默默记下了名字职位。今日不便久留,待到晚上再来一趟吧!
南煜将门打开一处缝隙,四下看了看,没人经过,轻轻松了口气。出了门,将门锁重新锁好,双手还没来得及松开,一声嘹亮的声音响起:
“什么人?在籍册楼鬼鬼祟祟干什么?”
一听声音南煜整个人都不好了,该死的,好巧不巧偏偏被黑脸梁兴撞见。
想起梁兴,南煜就一阵头痛。身为皇帝钦点的御前侍卫,统领着皇宫内院的禁军,行事作风却比那市井无赖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煜到如今还记得,他随夙皇子初回皇宫时,十四岁的梁兴,一副打量乞丐似得看着他,就因当时南煜不爱说话,让梁兴觉得那么小就如此狂傲。从此就被梁兴缠上,有事无事纠缠说教一番,直至后来他学成功夫,每每得空就要缠着他比试一番。
南煜基本是能躲就躲,倒不是怕了他,俗话说痞子难缠。没有出声,南煜默默把脸转到一边,正暗中观察逃跑路线。
梁兴道:“转过来!说你呢,转过来!”
南煜深深吸了一口气,撒腿就跑,后面一队人紧追不舍,还招来了更多的侍卫,在花园把他堵了个正着。
梁兴一见是南煜,立马乐出猪叫声:“呦!终于被老子逮住了啊。说吧,在籍册楼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偷传什么消息?”
南煜沉着一张脸,道:“黑脸梁,你少胡说八道!”
梁兴不怒,笑道:“啧啧,都落到我手里了,还横?老子撬不开你的嘴,自有人撬得开!”
南煜看他笑的如此诡异,就知他要把自己往皇帝那儿送,紧张道:“喂,梁兴,我这次回来是有要紧的事,你快放开我!”
梁兴没理会他的叫喊,带着一抹得逞的笑容,心道:看你这次还怎么跑?
辰晟刚刚起床,门外的四喜捏着尖细的嗓音道:“启禀皇上,方才御前侍从梁兴来报,说……夙皇子的贴身侍从南煜在籍册楼鬼鬼祟祟被抓住了,请求皇上发落!”
辰晟吐出口中的漱口水,道:“南煜?他何时回来的?夙儿没回来?他去籍册楼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四喜的脸色千变万化,颤抖着道:“回……回皇上,奴才不知!”
辰晟放下擦脸的帕子,道:“让他在书房等朕!”
辰晟踏进书房的时候,南煜正跪在地上,低着头。
辰晟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这会知道焉了?南煜,你可真是越发大胆了,连皇宫的籍册楼都敢偷偷摸摸探了!”
南煜不作声,头埋的更低了。
“说吧,为何?”
“回陛下,我……我来查些东西!”
对于南煜在他面前自称‘我’辰晟并没有多大的反对。南煜不是官,也不是奴才,自小就跟辰夙无比亲近,辰夙对他也是相当喜爱,不愿与他有那么明确的主仆之分,故而让他自称‘我’。而且,南煜从小跟着辰夙,辰夙又总爱黏着自己,所以南煜对他而言,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孩子了。
“查什么东西?何至于偷偷摸摸,难不成连朕都不能知晓?”
南煜想了想,辰晟乃是东辰皇帝,若庞征真是东辰的官,却去了南玄,中间肯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身为皇帝,辰晟知道也并不为过。于是,便将庞征的画像拿给了辰晟,道:“回陛下,是夙皇子让我回来查此人!”
辰晟打开画像,浓厚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握着画像的手指用力的收了紧,双目流露着浓浓的恨意,声音也变的冰冷:
“这画像哪儿来的?为何要查他!”
听着辰晟的语气,南煜心里抽了一下,真的有不为人知的事情?自古以来,皇家之事都是说不清道不明,藏污纳垢。如今他查的这事,听辰晟的语气,似乎藏着什么秘密,那他……会不会被灭口?南煜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祈祷了一番。
“回陛下,此人是南玄的太傅庞征。是……是南玄的护国将军常宁托夙皇子查的!”
辰晟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原来是在南玄做了太傅。
“为何南玄会查他?”
“南玄的夜皇子说此人在谋划一场阴谋,故而想得知此人来历。我……在籍册楼看到了,此人……二十年前是东辰的禁军副统领,他……”
辰晟声音骤然提高,道:“不是!他不是东辰人,你也没在籍册楼查到关于他的任何线索,听懂了么?”
辰晟话一出口,南煜就知,此人必然牵扯着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而且这件事就连辰夙都不能知晓。他该怎么办?照辰晟所说,还是如实告诉辰夙?
辰晟看着南煜的神情,便知他在想什么,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朕知你在想什么?你也算朕看着长大的。若是敢让夙儿知晓,朕就把你送到太监总管那里!”
南煜背后冒出一身冷汗,不自觉的并了并腿,道:“我……我知道了!”
“还有!依你所言,夙儿似乎和南玄的护国将军往来密切?”
而南煜觉得不止往来密切,就连行为举止都……
南煜道:“夙皇子与常宁很是投缘,志同道合。离开的这几个月,一直在半坡山驿站与常宁……一起!”
辰晟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投缘又如何,他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将军,各为其主,道不同,怎相为谋!越是投缘,分道扬镳那日就越是诸多牵绊。夙儿如此聪慧,怎能看不清其中的道理?”
对此南煜不想发表任何意见,辰夙做的任何事,他都不想反对,也不会反对。
辰晟道:“起来吧,别跪着了!夙儿问起此人,你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次回去,就不要在南玄久留了。为了夙儿好,你要劝他和常宁不要过多的来往!”
“是!我知道了!”
南煜走后,辰晟走到西墙的桌案前,墙壁上嵌着的一副画,画像上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眉眼之间有些辰夙的影子。
辰晟搬动了一下桌案上的两只烛台,画像渐落,漏出了内里的另一副画。画着一个粉衣罗裙的女子,笑魇如花,双目清澈,明媚的如同湛蓝的天空。辰晟抬手轻轻抚过女子的脸庞,如视珍宝般的轻柔,沉浸在浓重醇烈的思绪里,以至于没发现,房顶的瓦片被人轻轻掀起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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