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岁月静好似梦,穷极一生难寻
此后的一月里,常宁的身体渐渐好转,虽不能舞枪弄棒,但起坐行走已不成问题。
辰夙扶着常宁下了床,举止间常宁似乎有些不愿。感觉出他的抗拒,辰夙皱起了眉头。
“将军这是为何?”
身体好转以后,思绪渐渐清晰,想起来在密室里不堪的岁月,和辰夙刚找到他时的情形。
常宁轻轻道了句:“对不起,让你看到了我最狼狈不堪的样子!”
辰夙挽着他的胳膊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望着他的眼神中满是坚定。
“对我来说,将军是山河,是星海。青山绿水是你,万物凋敝是你。白雪皑皑是你,黯然失色也是你。不管什么样的你,都是我心中唯一长存的风景!”
常宁看着辰夙火热的目光,内心像被烈火灼烧一般,滚烫的有些疼。
玄瑾夜收到消息来到此处,便看到两人如此相对而视的模样,轻轻咳了一声。
辰夙将常宁扶到桌边坐下,倒了两杯水,便要离去。
常宁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对着他莞尔一笑。
“你无须避开!”
玄瑾夜看着气色渐好的常宁,道:“身体可好些了,这几年苦了你了!”
“这几年辛苦了夜皇子才是,是臣无能中了小人的奸计!被困两年之久。是我的错,我将调令送给了辰夙,若不是如此,也许就可以早些铲除庞征他们,皇上也就不会……”
辰夙的手在桌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常宁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想要反手握住他的五指,轻颤了两下最终还是忍住了。
玄瑾夜道:“父皇临终前告诉我,你手里有诏书,我想知道它在哪儿?”
常宁转头望着了辰夙,目光顺着他的双眸滑落到他胸前的红绳上。
“诏书在辰夙那里!”
此话一出,玄瑾夜与辰夙都无比吃惊。
玄瑾夜吃惊的是,没想到常宁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一声不响的放在辰夙身上。
而辰夙惊讶的是,常宁对自己到了如此信任地步,将三军调令和先皇的诏书都放到了他手里。
辰夙取下脖子上挂的弯月调令,给了常宁。
“我带了那么久,从来没发现有什么诏书,将军将它藏在了哪里?”
常宁取下红绳上的珠子递给了玄瑾夜。
“当初先皇给我之时,我并没打算放在辰夙那里。只是觉得那根红绳配上这颗珠子更加好看,便将它坠在了下面。”
玄瑾夜两指用力,将珠子捏碎,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一页小纸,上面写着“君之位夜继承”
辰夙低垂着眼帘,细长浓密的睫毛下,一滴晶莹隐匿其中。
“难道……将军就不怕我发现了么?难道将军就不怕我改了诏书与奸人合谋,灭了你南玄么?我……何德何能让将军如此推心置腹!”
常宁也回答不出究竟是为何,只是心底无形的产生的一种信任,就如同在那暗无天日的岁月里,辰夙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有了诏书,玄瑾夜安心继承了南玄国的帝位。
在之后的三个月里,卫铭催促了辰夙一次又一次,辰晟的传书也是一封接着一封,奈何终究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渐入冬季,常宁身体越来越好。老大夫也早已带着决明回了县城。南玄国在玄瑾夜的治理下,短短几月便步入正轨。
这日,辰夙与常宁坐在廊沿上,背靠着柱子,双脚碰在一起。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暖暖的,投下黑色的阴影,安静而美好。
看着对面喜笑颜开的常宁,辰夙伸出两只手,做成了一只狗的模样,地上的影子,对着常宁的影子张开了嘴巴。
看着他如此稚气的行为,常宁温情脉脉的笑着。
“你啊,都多大的人了,不怕旁人看到了取笑你?”
辰夙不以为然,道:“我为自己而活,何须在意旁人眼光。我想让将军陪我!”
常宁有些不可置信,甚至有些扭捏。
“这……我堂堂一护国将军,怎能做出如此幼稚行为,威严何在?”
辰夙看他的眼神中带着软糯的祈求,语气中带着娇嗔。
“将军……”
常宁永远抗拒不了他软软的唤“将军”,无奈笑了,双眸里藏不住的宠溺。
“好,可是我不会!”
辰夙起身站在常宁身后,双臂圈过他的脖子,抓起他的双手。
“将军想做什么影子,我教你便是!”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中带着丝丝的魅惑。温热的气息,让常宁有那么一瞬间乱了心神。
“嗯……做只鹰吧!”
辰夙心里清楚,常宁的身份束缚着他的自由。他知道常宁想像雄鹰那样在自由广阔的天地里恣意飞翔。于是辰夙拉起他的手,两只手四指并拢,双手交叉将拇指相互勾起,便成了一只鹰的形状。
辰夙自己也做了一只,扭动着手指,与他的那只雄鹰一起振翅飞翔。
“辰夙……如果可以你想做什么?我想做一只雄鹰,自由的飞翔,哪怕最后逃脱不了猎人的手掌,我也想为自己不留遗憾的振翅高飞一次!”
辰夙放下了手,看着如此轻松惬意的常宁,眼中盛满了深深的柔情。
“我想做天空!”
常宁靠在柱子上,抬头看着他,似乎不解其意。
辰夙毫不避讳的迎上他的目光,深情而坚定的又回答了一遍。
“我想做天空!若将军的梦想是做一只雄鹰,那我的梦想便是做那广阔的天空,给将军一方天地。”
暮色西沉,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周身笼罩着微光,四目相望,诉不尽的情长。
南煜和卫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了走廊处的两人一眼,又悄悄隐了出去。
辰夙道:“将军回屋歇会吧!身体刚好,别着了风!”
常宁不是没看到南煜二人,知他们必定有话要说,再无言语,起身离去。
待到常宁转过拐角,二人走到辰夙面前,垂头不语,彼此相互推搡。
“有话就说,如此推搡作甚?”
南煜道:“公子,咱们来南玄已经五月有余了。”
辰夙垂在身侧的手颤抖了一下,已经……五月有余了?这么快么?为何感觉没过几天而已?
“我知道了,再给我点时间!我……”
卫铭道:“夙皇子,不能再拖了,皇上的传书从几个月前就到了。只是南煜全部截下了,没让你看到过,不然也不会让我前来。若你再不回东辰,恐怕……”
或许是又将面临离别,也或许是掩盖心底那一抹酸痛。辰夙的声音带着些许愤怒。
“告诉他,我一定会回的,我不会拿南玄和常宁跟他赌!我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拐角处的常宁,靠在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去了卧房。
之后的日子里,辰夙不说,常宁便不问,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只是常宁心中清楚,该走的终究留不住,就如同当年他不辞而别,他不敢相送那般。
今日起床,辰夙发现常宁不在屋里,正当辰夙四处寻问之时,常宁拎着一条鲜活的鱼回来。
常宁将鱼举起来晃了晃,对辰夙笑道:“今天做你喜欢吃的清蒸鱼啊!”
“那有醉微醺吗?我想喝!”
“当然有,那可是本将军的私人佳酿!专供辰公子一人!”
辰夙被他逗笑了,觉得这般调侃的常宁身上有了自己的影子,又觉得如此这般岁月静好的模样是他毕生所向,却又是穷极一生都追不到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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