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痛心嘶吼，故人难寻
司空翎嫣被册封为皇后，于朝政殿举行册封大典。
红毡铺路，百官齐跪。
一身凤装的司空翎嫣站在朝政殿外的的红毡尽头，遥望着朝政殿的层层石阶，即将踏进她一直以来所期盼的地方。
明黄色的绸缎，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七彩的羽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无比璀璨夺目的光芒，颇有一飞冲天之势。
辰晟站在朝政殿门前，对礼部尚书点了头。
司空翎嫣缓步踏往朝政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司空氏翎嫣，秉性柔嘉，温婉淑德。为六宫之表率，为天下之母仪。
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亲躬，以明法度，以近贤臣。
今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
特此封号:敏淑皇后。
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
响彻整个东辰皇宫的跪拜声，让司空翎嫣内心情绪翻涌。
她一步步踏上朝政殿的石阶，每一步都端庄得体。音容笑貌，慈爱和善。
终于登上了朝政殿最后一层石阶，司空翎嫣有些气喘吁吁。正欲下跪接旨，却被辰晟一把扶住。
“皇后身怀有孕，就不必跪谢了。”
司空翎嫣宛然一笑，接过了圣旨。
“臣妾歇陛下恩典！”
辰晟握着司空翎嫣的手，站在高高的朝政殿门口，俯瞰着下面的文武百官，接受着他们的跪拜。
册封大典结束后，司空翎嫣搬离了潋华宫，住进了历代皇后居住的栖凤宫。
次日，栖凤宫里众妃皆至，一向甚少出门的萧梓宸也在。
司空翎嫣一身正装由星绵搀着走了出来。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萧梓宸正欲拂身，却被青鸾拦了下来。
“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吩咐过，宸妃娘娘身子不便，可免去请安之礼。”
司空翎嫣面色丝毫未变，言辞也甚是得体。
“应该的，本宫也身怀有孕，自然体会得到辛苦，各位妹妹可不要怪本宫偏心啊。青鸾，快扶宸妃妹妹坐下。”
青鸾嘴角轻轻一勾，原本的虚与委蛇在坐上后位以后便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一众人聚在一起，互相虚情假意的寒暄之词，让青鸾心中甚是不屑。
萧梓宸似感觉她情绪微恙，起了身。
“翎嫣，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你和诸位娘娘慢聊。”
原本再平常不过的一句道别，在此刻却像是轻蔑。
司空翎嫣淡然一笑，回道:“那梓宸妹妹就先回去歇着吧，一定要注意身体。”
青鸾的目光扫过司空翎嫣的脸上，她却再没了之前的惧怕，坦然的迎上青鸾犀利的目光。
萧梓宸在青鸾的搀扶下，离开了栖凤宫。
走在回晟宸宫的宫道上，青鸾万般犹豫之下开了口。
“娘娘，青鸾有话想说，先恳请娘娘恕青鸾不敬之罪。”
萧梓宸倒是从未见她有这般严肃的时候，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什么语调应她才好。
“嗯，你说吧！”
青鸾搀着她胳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钦天监章大人差人来请皇上那日，青鸾在殿外走廊拐角处，看到了皇后娘娘愤恨的眼神。
方才在栖凤宫，倒是连表面功夫都懒的做了。
娘娘，您这么单纯的一个人，还是离皇后娘娘远些，青鸾怕您会吃亏。”
虽说自己与司空翎嫣相处了一年之久，从未瞧见她对自己有任何怨恨。但青鸾也跟了她很久，依她的性子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混淆是非，遂轻声应下。
“好，我知道了，我会多多注意的。这些话莫要再说，若被人听了去，怕是要招了祸端。”
青鸾颔首应声，搀着她渐渐远去，消失在去往晟宸宫的道路上。
未过几日，何尹偷偷的被辰晟召见，不在朝政殿，也不在晟和宫，而是选在了一处荒弃了的冷宫之处。
何尹对此感到匪夷所思。
“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为何选在这里？”
辰晟转身，目光扫过周边，他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荒废很久，无人来此，也不必担心所说之话被人听了去。
“何爱卿，朕找你来是有事想问你。你可有办法让胎儿提前出生？”
何尹对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很是不解。
“回陛下，孩子出生是自然足月的，以药物催生的话很可能会损伤母体。”
“朕的意思是提前一个时辰也可，无需十天半月。”
何尹思虑一下答道:“是可以的。不过陛下是要给皇后娘娘还是宸妃娘娘？”
辰晟负手而立背过身去，厉声道:“何爱卿，可是过问起朕的私事来了？你只需照朕吩咐去做便可，无需多问。”
何尹悻悻的应了声“是”便离开了此处，辰晟随后而去。
废弃的宫殿墙角杂草从中，冒出两个人来。
小太监将手中的首饰塞进星绵手里，慌不择言。
“给……给你，我不帮你送出宫了，你，你多保重。”
小太监一路飞奔而去，星绵匆忙回了栖凤宫。
司空翎嫣听了星绵一番言语，便知辰晟要何尹所配之药必然是给萧梓宸。只是什么原因要让她提前生产，她却不得而知，遂在星绵耳边悄声叮嘱一番。
近日，西北边部的呼勒部落首领噶哈尔前来东辰皇宫，以示交好，寻求东辰庇护。
辰晟在兰宴厅亲待贵客。
栖凤宫内，司空翎嫣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眼中透着阴冷。
“你就是我弟弟所安排的那人？”
“是，属下恭明，得司空少将军提拔，得以为禁军副统领，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司空翎嫣脸上浮上一抹阴笑。
“这两天皇上忙着宴请呼勒部落的首领，那么恭明统领便要趁机多多巡视晟宸宫才行。我要你想办法让晟宸宫那位尸骨无存。”
“是！属下领命！”
当晚，司空翎嫣与萧梓宸同时产子。
晟宸宫青鸾握着萧梓宸的手，安慰着。
“娘娘别怕，奴婢差人去请接生嬷嬷和皇上了，坚持住。来人，来人，接生嬷嬷为何还不来？”
小宫女颤抖着带着哭腔回答:“回青鸾姐姐，接生嬷嬷不知白日里食了什么，来不了了。
栖凤宫那边也要生了，三个嬷嬷去了那里，我方才去栖凤宫请人，她们说，怕皇后娘娘有闪失，不愿前来。”
小宫女忍不住哭出了声，青鸾怒道:“别哭了，去请皇上的人呢，为何还没来？”
小宫女哭的更大声，道:“兰宴厅那边的管事公公死活不让咱们的人进去，说皇上有要事，娘娘产子有嬷嬷在，不予通报。”
一连串的事情怎会是巧合，防了司空翎嫣那么久，却没想到她能忍在这一天动手。
正待想办法解决之际，晟宸宫乱作一团。
“走水了，走水了。”
顷刻间，被浇了火油的宫殿迅速燃烧起来。
“快离开这里。”
小宫女还未转身便倒在地上，看着地上那片血红，青鸾眸中盛满杀意，看着站在那里的男子，言语间沉着冷静。
“我知道是司空翎嫣派你来的，不过你要想清楚了，这件事一旦被皇上知晓，便是满门抄斩的死罪，你以为，司空翎嫣会放过你么？”
“那就不容你来操心了，你们乖乖下地狱便好！”
看着怀中已经被烟熏的晕过去的萧梓宸，青鸾心中一横。
“等等，我想跟你谈个条件。你将她带走，让她平安生下孩子，我留在这里代替她。
事后你照样可以交差，若是当真如我所说，司空翎嫣杀你灭口，有她在，也是一个筹码，你觉得如何？”
恭明心中没有十足的把握，却也觉她此法甚好，既交了差，也能有张王牌保全自己。
“好，我答应你。”
他从青鸾手中接过萧梓宸，从尚未烧透之处，飞身而出。留下那个曾经阴冷又见明媚的女子，葬身在了那片火海里。
栖凤宫内，司空翎嫣刚刚产下皇子，殿外杂声四起。
“着火了，走水了。”
顾不得自身虚弱，司空翎嫣抱着孩子跑出了内殿，刺目的火光灼了孩子刚刚睁开的眼睛，啼哭声响彻整个宫殿。
辰晟听闻之际，匆匆赶来，栖凤宫的火刚刚被扑灭，司空翎嫣惊魂未定的躲在他怀里。
宫门外小宫女泪流满面来报:“皇上……宸妃娘娘，她……晟宸宫已经烧成一片废墟了。”
辰晟闻言，胸中一痛，一口鲜血随之喷出，踉跄着往晟宸宫跑去。
不，不会的，好好的为何会着火。难道，难道真的因为他想逆改命格么？
像是跑了许久，站在一片废墟的晟宸宫门口，辰晟一步步迈向那还燃着却已经坍塌的宫殿。
一声痛心嘶吼，从此再也不见昔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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