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借酒浇愁，至死方休
没有几天辰夙病了，学了一把借酒浇愁的俗套剧情，在后山的水潭边，一个人喝了两坛酒。当南煜与常宁找到他的时候，辰夙已经吐的满地都是，浑身发烫，脸颊通红的躺在地上。
常宁目光凝重，弯身抱起辰夙快速回到房里，眼中尽是焦急。
“南煜，快去准备些温水，先给辰夙擦擦身子，降降温。”
南煜一路小跑去了厨房，常宁准备帮辰夙除去衣物，却在伸向他腰带的时候止住了。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颤抖着手解开他的腰带。这一行为，让常宁几乎溃不成军。
南煜端着水盆进来，差点就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脱了手。原本，他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可是不知为何，自从第一次看到树荫下的辰夙看着常宁那种眼神以后，他每每看到二人，总是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别处。
南煜稳了稳步子，将水盆端到床边，道:“常将军，我来吧！公子从小都是我伺候惯的。”
常宁接过帕子，目光始终盯着辰夙，道:“没关系，我来也一样。先给他降降温，然后带他去前面城里找大夫。”
常宁小心翼翼的给辰夙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骑上雪烈带着辰夙往城中而去。到了城里最好的医馆，门外排了长长的队伍。常宁揽着不醒人事的辰夙下了马，将他横抱在怀里。二人的出现，无疑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顿时间各种声音四起:
“啊，快看呐，他好英俊！”
“好希望他怀里的那个人是自己！”
“醒醒吧，你跟他怀中的人有可比性么”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子这样成何体统”
“简直是有伤风化，不知廉耻！”
“哎哎哎，好像见过他们，他们还买过我的鱼。当时就看着他怀里的男子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那人满脸通红，想是病了吧？”
原本常宁不在意他们议论什么，只是在听到不知廉耻的时候，心底生出了一阵怒火，抱着辰夙的手却仍是轻柔无比。
看着长长的队伍，常宁没做停留，而是抱着辰夙径直往里走去，挤到了最前面。
“大夫，麻烦你，他病的很重！”
年老的大夫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抬头看了一眼他怀里的辰夙，道:“笑话，这里的哪个人不是生病了，老头子我行医几十年，可不能因你砸了名声，好好去后面排队去！”
“就是啊，谁不是排了许久等着看病的啊！”
“赶紧的，快去后面排队，若是来一个就放任一个，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常宁看着怀里的辰夙，因为难受皱着如墨的双眉，嘴唇翻起，紧紧抓着常宁胸前的衣物。
常宁一手搂着辰夙，一掌将旁边一个凳子拍碎，吼道:“都给老子闭嘴！”
人群忽然没了声音，但仍架不住人多嘴杂。常宁终于在他们无休止的嘈杂声中爆发，拿出刻着‘宁’字的令牌，吼道:“本将军命令你们！”
在南玄，可能有人不知道玄瑾夜是谁，也可能不知道各个朝廷官员，但那个刻着‘宁’字的令牌，众人却都知道，尤其是靠近边境的人。他们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安稳，可不就是常宁将军舍生赴死的守护而来。
常宁也从未拿自己的丰功伟绩来压制过任何人，可是……他这次不想管那么多了，他只想怀中之人快些摆脱这糟糕的感觉。
“是常将军！”
“常将军，您先带那位公子看吧！若是没有您，我们还不知道过着什么颠沛流离的日子。”
“是啊是啊，没有您哪有我们如今的安稳，您先给那位公子看，我们等着。”
“……”
常宁忽然就沉默了，他今日才感觉，自己的使命是如此的沉重，他身上寄予了所有人的希望。他低头看了看辰夙，难道……真的不可以么？
常宁收起令牌，刚要张口道谢，怀中传来一句声若蚊蝇的呼唤。
“常……宁……”辰夙抬起沉重的眼睑，伸出舌尖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唇瓣，道:“不……要……”
他不要常宁为了他拿身份压人，他知道常宁一直以来只会默默的守护这个国家，他不想让世人对常宁有一丝丝的诟病。
常宁大概知道他所说的‘不要’为何意，带着担忧的神色看着他。
辰夙用力扯了扯嘴角，道:“我……没事，真的！”
常宁还要张嘴说什么，辰夙却将滚烫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将军……我好渴，想喝水，我们……去旁边喝水可好？”
常宁觉得自己对辰夙真的是毫无抵抗力，每次当他喊自己将军之时，他总是无法抗拒他的任何要求。带着深深的歉意，看向众人。
“诸位，对不起，是常某失礼了！”
“哇，这就是我们的常将军，好帅啊！”
“我一直以为常将军是个不惑之年的男人，却没想到居然是弱冠之年的男子，要是能嫁给他，要我死我都心甘情愿。”
“……”
常宁充耳不闻，抱着辰夙坐到一边的凳子上。辰夙却在听了那句“嫁给他”以后，心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老大夫让药童准备了一壶水，送到了常宁这里。十三四岁的少年有些清瘦，却不妨碍他手脚利落。少年将水送到桌上，看了辰夙一眼
“哥哥把这水喝了，会好受一点！”
辰夙回给他一个微笑，又对看向这边的老大夫微微颔首。喝了几杯水，辰夙感觉好受了些，看着那些少女对常宁投来的目光，忍不住又开始贫嘴。
“将军魅力真是锐不可当，人家女孩子都想嫁给你呢！”
常宁想起了初时有人说的那句不知廉耻，微微低下了头，道:“我……我不喜欢！”
辰夙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吃饭时，常宁表示他已有喜欢之人，一时间为自己唐突的戏谑行为微微有些懊恼。看着方才那些大胆表白的姑娘，内心忽然明亮了，有喜欢的人又如何，那就让他来偷偷喜欢他便好，即使某天终须一别，也不要辜负了这段相遇。
阳光透过漏窗照在常宁的背上，笼上了一层微黄的光晕，坐在他对面的辰夙，半靠在桌上，手指托着歪向一旁的脑袋，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常宁。
常宁被他看的心慌意乱，道:“别看了，还有好多人都在呢？也不怕别人误会！”
“误会了岂不是更好？”
常宁对他一贯的言辞似乎习以为常，便由了他。
待到人都散去，常宁走到老大夫跟前，道:“大夫，快帮我看看他吧！”
老大夫，擦了擦手，带着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哈哈……不用看了，你家这位小公子已经痊愈了！”
“痊……痊愈了，可是您还没看呢？我带他来之前的他浑身发烫，肯定是病的很严重，请您快给看看！”
老大夫也不急躁，淡淡的说:“真不用看了，已经痊愈了。将军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你家的那位小公子！”
常宁一脸茫然，看着始终微笑的他，道:“辰夙，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大夫！”
“没有！我很好，真的！咱们走吧！”
辰夙起身来到老大夫面前，作了个揖，道:“老先生医术高明！谢谢老先生的水！”
老大夫的水只是普通的解酒水而已，至于他为何说老大夫医术高明，是因为他心知肚明，自己只是心病。如今心里通明，自然就不药而愈。
常宁看的是一脸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辰夙的额头，似乎真的不烫了，精神看起来也好多了。他还是不放心，欲要张口询问，辰夙却拉起他的手腕告别老大夫出了医馆的大门。
走到门外，辰夙笑道:“将军，我的衣服是你给换的！”
常宁有些窘迫:“嗯……是……是我！”
辰夙惊讶的张大嘴巴:“那可怎么办？我可是发过誓，谁若看了我的身子，就要嫁给我！将军，你说如今该怎么办？你可要对我负责，实在不行，我嫁给你也行！”
辰夙的几句话很快引来周边几人的窃窃私语和偷笑，可能最多是觉得这个男子有趣的紧。
常宁的脸上了红晕，双唇微张，还未说话，辰夙便紧接着道:“刚才你没听老大夫说么？他说‘你家这位公子’”
辰夙喜笑颜开的走在前面，常宁牵着雪烈走在他的身后，夕阳的余辉洒在两人身上，形成了异常好看的暖色调，勾勒出了一副温润美好的画面。
辰夙想，往后余生都想在每一个回头的瞬间，看到这个伟岸的身影，哪怕荆棘遍布，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奔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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