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千丝万缕
“啊！我要撞死在这棵树上！”小洛和小苯放学后因为有一段路是同路的所以一起走，而正好分开的地方有一排行道树，所以小洛和小苯索性不走了，停在原地聊天，一聊就说到了今天的数学考试，小洛就对小苯很难过地叫道。
“小苯，你看好，还有这棵树，将见证我是因为数学而死的！”小洛靠在树上，眼泪花花地说道。
小苯也一脸忧伤地说道：“你挪过去一点，我也要有个位子吊死。”
于是，那棵和她们差不多高的还在长个儿的小行道树成了可怜的靠背。
“我肯定只考到了80分。”小苯一脸认真严肃地说道。
小洛哭笑不得地说道：“那还差吗？我估计得70了。”
“说不定我比你还差呢！”小苯说完，又陷入了难过当中，“考差了我爸爸又要说我了。他本来平时就不在意我。”
小洛忽然想起了那次在学校顶楼见到蜃龙的事情，桥规说和小苯的妈妈有关系，虽然小洛不太明白其中的经过，但总觉得小苯那次的悲伤不像现在谈论成绩的悲伤。
“我前几天偷偷塞给你的蜡烛，你点了吗？”小洛忽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说是能看见妈妈幻影的那个吗？”小苯说道，“我给爸爸了，他没有点过，只是收藏起来了。他说，点一次能见到她的次数就少一次，还不如把她一直放在家里，一直陪着我们的好。”
小洛“呵呵”地笑着掩饰着慌乱，还好没有点，不然他们一家如果发现是桥规换的假货该多难过呀。
说着说着，小洛忽然在脑海里想象起桥规在交易现场，对别人吹嘘着自己的东西都是如假包换的真货，然后成功后一副老奸巨猾在“嘿嘿”偷笑的样子，简直和电视里的奸商老板如出一辙。
小洛和小苯分开后，小洛走在路上，又在想如果自己闭着眼走，双腿会不会因为太熟悉而带着自己一样走到家了呢。这是她以前一直在想的问题，今天打算试一下。
“小妹妹，我觉得我认识你。”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小洛吓得睁开了眼，还真是一个不认识的哥哥，正坐在对面的房屋的梯坎上，对她笑着说道。
小洛转睛一想：“糟糕，遇上坏人了。”
她装作没有看见他，而是用余光看着他接下来的反应，然后猛地往前跑了。
小洛本以为换条路就可以不遇到他了，结果他又出现在了前面的路口，并一副“嗨，我又见到你了哟”的在小洛看来很猥琐的表情。
就这样接连五次碰到这个人后，小洛蹲坐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他。
“你放心，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我还可以和你说，我的名字叫全夏。”他走到小洛跟前，也蹲下来说道。
小洛依旧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这个人，然后瘪着嘴一副顺从的样子。但脑子却在飞速旋转，在想怎么对付这个人。
这时，全夏忽然掰着指头在算什么东西，还一边抬起脸想什么，小洛忽然觉得他是不是在想把自己卖给别人需要多少钱。
“她走了有差不多有五十多年，还是六十多年，还是七十多年了……打听到生的孩子是女孩，叫代忆远……你叫代忆远？”全夏一本正经地问小洛道。
“不是，哥哥你认错人了。”小洛说道，一边在想这不是妈妈的名字吗。感觉说的那个人就是外婆的样子。
“哦，哦！我想起来了！”全夏一拍手掌激动地说道，“妹妹你叫代忆洛对不对？我就知道她给后人起个名字都这么肉麻。我和你外婆是朋友，算是你的长辈吧，叫我爷爷太显老了，那叫我全夏伯伯怎么样……”
就在全夏沉浸在回忆当中在滔滔不绝时，小洛从一边的口袋悄悄摸出了一把今天雷子分给大家玩的胡椒粉，然后趁其不备时，全部扔在了他脸上。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运动细胞很好的小洛就一溜烟儿不见了。
“还好植物是不怕这玩意儿的。”全夏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擦了擦脸和身上，也发现小洛不见了。不过他还是一脸欣慰的神情，自言自语道，“如果那家伙看到她和她的后人都过得很好，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小洛遇到坏人乘机脱逃后居然没有一种害怕的情绪，而是有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于是她今天异常地兴奋，一路蹦蹦跳跳地回到了院子里。
今天居然没有老婆婆在搓麻将，雷子居然也带着那群孩子去了别的空地玩，院子里静悄悄的，真是太破天荒了。
而左前方的花坛边，蹲着的那个人就是桥规，果不其然是他，但今天他表情不太对，连平时面无表情都算不上，而是略微愠怒，在一个劲地抽着闷烟。
小洛知趣地准备绕开他，而桥规睁着死鱼眼取下烟说道：“你！”
“啊？”小洛嬉皮笑脸地说道，与面瘫的桥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桥规走下花坛，因为蹲太久差点又晕头转向了，但他稳住了，走到本来应该是老婆婆们搓麻将的石桌边坐下，然后手扶在桌上，招呼小洛过来坐下，说道：“自从上次我遇到了点麻烦后，我就开始在想这个问题了。自从我遇到你以后，我就根本走不了远路了。而且身体状况也不是很稳定，还会经常莫名其妙碰到你。”
桥规以为小洛应该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结果小洛和我们读者是一样的迷茫，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还不明白吗？”桥规无奈地举着烟说道，“你真没给我制造过什么联系？”
小洛迷茫地摇摇头。
“我也真是的，就算一个小孩再有天赋，也不可能就会对人下这样的手。”桥规自言自语着，然后默默地抽着烟，忽然说道，“会不会是我一直拖着你的交易的原因？”
小洛看着桥规，不说话。
“一定是。”桥规忽然拍着自己的额头，有些懊恼地说道，“真不该接这份交易。我真想早点结束这份交易啊，连远门都走不了。还想去参加那个宴会去喝酒。”
小洛因为听不懂桥规刚刚说的那些话，所以自动忽略了。于是，她开始想别的东西，问道：“桥规，你真的活了很久了吗？比我们家王八都活得久吗？”
“虽然不太喜欢你的比喻，但确实是。”桥规汗颜着说道。
小洛认真地点着头，然后说道：“桥规，你走到一个地方去，比如说到北京，上海去，难道不用飞的吗？看你一直都是在走。”
“的确是要走，还有搭乘交通工具。我说过，我不是人，也不是妖怪。怎么可能会飞。”桥规一脸无奈地说道。
“哦，我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唐僧。唐僧才会想一步一步到西天取经，其实他可以坐飞机就到了的。”小洛一脸认真地得出这个结论，桥规想想这还是个孩子，于是懒得辩解了。
桥规背起大箱子一副要走的架势，说道：“和小孩沟通太困难。你下次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了。遇到你真是有够受的。”
小洛根本没有意识到桥规是在生她的气，而是误以为他看到今天小洛理了那个叫全夏的人，所以觉得桥规是在关心她。
“我错了行不行嘛。”小洛扑上前去，在桥规的惊讶的表情下抱住了他。
桥规在这一刻已经打消了对小洛几乎全部的怀疑了，他一直觉得还是孩童时期的人，觉得所有人都是善意的，就像小红帽就算遇到了大灰狼，如果没有妈妈的教诲，也许会凑上前摸摸它也有可能。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去加害于人呢。
桥规也渐渐平静下来，慢慢把小洛拉离自己的身边，然后温柔地说道：“那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不怪你。”
在桥规离开后，小洛回到家开始做作业了。因为第一样做的是自己最讨厌的数学，再想到今天的考试，她已经没有了动力，于是开着台灯趴在桌上打瞌睡。
夏日的夜晚，不少蚊虫开始蠢蠢欲动，它们看到有光亮的地方便争先恐后地冲向那里，最后是地狱还是天堂，不得而知。
一只扑了很厚的灰色的粉的小小的飞蛾也在拼命地撞着小洛窗户的纱窗，它聪明地从缝隙挤了进来，兴奋地冲向了那个已经滚烫的灯泡。
“滋”地一声，冒着青烟的小飞蛾蔫巴地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了小洛的侧脸上，烫了小洛一下，但她因为睡得太熟而只是不耐烦地闭着眼挠了一下，没有太在意。
过了一会儿，小洛感到全身都在发烧，又好像在滋长什么东西，一种肌肤长出新肉的又疼又痒的感觉。
可是她睁开眼，却是灰蒙蒙的一片。和闭上眼是一样的。好像自己已经没有了眼睑一般。
桥规路灯下啃着面包的时候，忽然觉得心里有强烈的不安，很想去看看小洛，但又觉得没有充足的理由进出一个人家会很失礼。
在纠结中，还是“去看一眼吧”的心理战胜了“算了吧”的心理，因为他这种心慌，很像是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纠结而犯下的直到今天都后悔的过错。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会不自觉想起，而且每次一想起便会回忆完整个过程，虽然自己很不愿看完结局。
做过的事情不会因为不愿意想而被磨平，就像是一个心魔，会在不自觉时不断拷打自己的心。
与此同时，仿佛是冥冥中，小洛的眼前也浮现出了一个绿水村庄的场景，和桥规所回想起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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