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安置
老店的房已经不够住了。
昨日是，程父程母住一间，雪哥和巍哥住一间，文氏和程家长女程冬住一间，泽哥住在书房。
今日大家都休息好了，程二就问起了大家这么狼狈的缘由。
姐姐程冬和离在家几年，他是知道的。
这举家迁移的原因他却不知道。在听到程父讲了事情的经过后，难免对这个弟弟有些失望。他刚离开家的时候，弟弟是多么的天真可爱啊，还拉着他的衣角，让他不要走，说自己以后不吃饭了就是，还哭得伤伤心心的。
转眼弟弟已经这么大了，却没有小时候懂事了。
这两天也不见他说话，可能是自知理亏。
但是这么多人，不能不好好安置呀，先问问爹的想法吧。
程父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程母在旁边哭泣。主要是弟弟以后能做个什么营生，也不知道书读得怎么样了，还是要继续读书？两人也不知道，只说先在这里住着再看看吧。
却不知道这样的犹豫不决对少年人来尤其要不得。一而衰，再而竭，少年心性萎靡久了，就容易废掉了。这样的犹豫不决为以后的祸患埋下了种子。
程冬和程母在店里帮着文氏在厨房里做事。
程西则在书房里看书，程二问他要不要去私塾继续读书考秀才，他摆摆头，道，不用。看着书房里手抄的书，每本的字都比他写得好，这还是比他小的侄女侄儿写的。他有什么脸面和他们一起同进学堂。
何况，他志不在此，他没有读书的理想和兴趣。
蕊娘过来拜见长辈。
一辆马车停在程二的店门口，一个丫鬟扶着，旁边还跟着一个嬷嬷。只见中间那位二八年华的明艳小姐，满头珠钗，身姿绰约，看上去真是富贵异常又曼妙无比。
这排场惊呆了坐在店门口的程家众人。
还是程冬转回去叫了程二：“二哥，有贵客！”
程二到门口，看到蕊珠过来，便领着众人到后院，给她一一介绍新到的长辈。
蕊珠声音清丽道：“才知道祖父祖母和二叔大姑的到来，仓促之间，并没有备什么礼，还请见谅。这是自家店里做的红枣糕和绿豆糕，请各位长辈尝尝味道。”
说完，丫鬟便端来已经装好盘的糕点，一会儿又端来些热茶。
吃饼喝茶间，大家也没有那么的拘束了。
蕊娘祖母看着这么个俏生生，娇滴滴的孙女，又殷勤孝顺，自然很喜欢。道：“本该是长辈们备礼的，哪里轮得上小丫头你来呀！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真是惭愧，临到入土了，还要连累晚辈。”
慢慢气氛也好了，话说开了，蕊娘道：“祖父祖母一路到来，也是受苦受累了。年纪也大了，该好好颐养天年。还请到我住处，那里有丫鬟婆子，总归要周到一些。”
两位老人没有见过这些丫鬟婆子的排场，心里有些胆怯，便推辞。
蕊娘撒娇道：“两位老人家福泽深厚，去帮我压压宅嘛！我一个人在那里，其他都是下人，我这这心里慌呀！”
程父程母这才不推辞，应了下来。道收拾一下，吃过午饭，下午再走。
蕊娘又看向坐在角落的妇人，道：“姑母也和我们一起去吧。这样我也有了说话的人了。”
程冬喏喏道：“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和弟媳一起在厨房做做事就好了！”
蕊娘道：“去嘛。姑母不知道，我那里也有一家糕点铺，都是下人们在做着。我一个人也看顾不过来，姑母就当是帮我的忙，帮我盯着他们，防止她们偷懒！”
程冬听到自己也可以帮助侄女，心里自然高兴。但是她许久没有出过家门了，来到仓州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有些害怕。
“爹娘已经过去帮你盯着了，用不着我了。”
“祖父祖母那是去颐养天年的，哪里能劳动他们！我还得劳动姑母呢，还是说姑母不愿意去帮助侄女？”蕊娘道。
话已经说到这里，程冬再也不能推辞，就应了下来。
陈嬷嬷又出去让车夫去赁两辆车，下午好过来接大家。
中午，泽哥又在外面买了一些熟食，文氏又杀了只鸡，算是正式迎接大家的到来。
只见桌上：一大灌墨鱼炖鸡，两盘烧鹅，一盘酱焖肘子，还有一盘蒸鲈鱼，两个炒青菜。
如果巍哥下学的话，就刚好十个人。
程二招呼大家吃饭吃菜。
程父程母眼睛红红的。
程母道：“我们过来是享福了！老二能耐，把这家呀，做得大呀，生意红火！老二，老二媳妇，这些年委屈你们了。”
程二忙道：“娘，别说这些了！咱们这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这是好事情。以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程父道：“是呀！一家人团聚了。老二啊，你这身上的担子也重啊！巍哥上学要花不少钱吧!你姐姐还要靠着你，你弟弟到现在也是一事无成，我和你娘两个老不死的也来了。你这一下子就要多四个人的负担。你这需要老大，老三我们老两口做什么的，可千万要开口啊。爹也是厚着脸皮过来的，爹这一辈子，是没有出息啊——”
说着这老汉悄悄地抹了一下眼睛。老二的日子幸亏还好啊，不然这一大家子的，且不是他的累赘了。
哎！现在也是累赘啊！
“爹，咱不说那些了，吃菜吃菜。你不知道啊，你这孙女啊，有多能干，还有我收的这两个小子，有多能干，你不要操心啊！……”
程父程母听了，心里稍稍安慰。
……
程父程母和程冬下午坐着马车到了蕊娘的住处。
挑了后院的一间正正房住，程冬住在他们隔壁。祖父母的房子旁边有一间耳房，嬷嬷安排了一个丫鬟过去，侍候老人家方便。
摸着新的被子，程母在今日之前也不敢相信：她这样一个半截身子都买进了土里的老太婆，竟然还能住在仓州城里，这么大好的房子里，还有丫鬟婆子侍候，还能住上马车。恐怕连最富裕的村长太太都不敢想吧！
晚上，蕊娘端来两碗热水，“祖父，祖母，晚上喝茶不好睡觉。喝点热水好眠。”
两口美滋滋地喝了水，孝顺的人端的什么都好喝啊。
孙女这么孝顺，得帮着孙女守好铺子才行啊！
热水当然是加了玉露的，蕊娘看两个老人虽然开心，但是眉眼之间有些之色，还有这么多年省吃俭用，又种了那么多的田地，身体不够好。调理个一个月，应该就好了。
倒是姑母，愁眉不展。
算了，大人的事情自己去操心吧，自己还小，操心太多长不高！这是云娘的话本里说的。
筹备了一个多月，蕊娘的又一家新店开业了----程家小吃店，主打包子，馒头，配上稀饭，小菜。
有了郝姑，陈嬷嬷，姑母，祖父祖母的参与，这次蕊娘除了出钱，便什么都没有参与了。本来蕊娘说，还要买两个丫鬟，毕竟新开了店，需要人手，被祖父祖母拒绝了，说自己身体还很硬朗，还可以帮忙。不过，蕊娘最后还是买了一个妇人，在店里洗洗碗，打打下手。
现在泽哥每天都会在新店里帮忙。
而程东似乎也是走出了阴影，出来帮助程二招呼客人了。
……
时间过得飞快，旧年即将过去，新年即将到来。
程家所有人都穿着绣娘做的新衣服，在新店里过新年。
陈嬷嬷吩咐丫鬟给主家好好地置办了一桌，只见桌上有：
仓州有名的油烫鹅，洪亮酥脆，程父最喜爱它，可是下酒的好吃。
煮海虾，雪哥喜欢用来蘸醋，很鲜。
墨鱼炖鸡，这是蕊娘吃过后告诉给文氏的，祖母爱吃。
熏鸭干，这是钟氏夫妇拿来的年礼。肉很干香，程二觉得适合下酒。
四喜丸子，巍哥喜欢，一口咬下去都是肉。
清蒸鲈鱼，蕊娘喜欢这清淡的味道。
海什锦，由海参，鱿鱼，圆子，鹌鹑蛋，鱼块等一起烩制的，是易娘的拿手好菜，众人都喜欢。
蒸甜糯米，文娘喜欢的。
变色皮蛋，泽哥的拿手好菜是不可缺的。
醋溜白菜，解腻的自然不能少。
众人吃得很开怀，程父举杯道：“我能在有生之年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是老二家的功劳。老二啊，为父今天是真的很开心啊！”
又道：“这几个月，冬儿也开朗起来，程东虽然走了出来，但还不够，你要多多向你的二哥学习。就是你的侄女，也有很多地方值得你学习的，你要振作起来啊！为父不希望你以后有多厉害，只希望你能走出自己的路……”
程父说了很多，程西连连应答。末了，还是程二扶着他去休息。
丫鬟们也上来收拾。
这一夜，大家都在新店里。程母道，新房必须要人多！必须要守夜。
守完夜，大家纷纷打着呵欠回到自己的房间。
蕊娘回到房间。今年她两个店挣了一千多两银子，但是花出去五百来两。
入梦诀已到三层，观他人之梦。
玉露每天已有三滴了。
这一年，她还在自己的家里，明年呢？
她有些憧憬未来了，明年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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