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商议
程泽做的饼，早上没有吃过早食的人也会来买一些，那些忙着到仓州城内做事的人，买上两个饼，边走边吃。
“程二，你家又添了新的吃食了啊？”客人甲问道。
“是啊，新添加了烧饼，客官你请多多捧场啊！”程二恭谨地回答。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程二虽然老实，也深谙此道理。
“程二，饼的味道还不错，你生意兴隆啊！”和气的客人乙道。
“多谢，多谢！这里有水，您渴了，我给你倒上。”说完程二拿了一个碗，道上一些温温的水，递上。
“程二，下次饼里面多放一些葱，更好吃。”客人丙道。
“好呢！下次做些葱多的。”程二道。
和泽哥商量了一下，有些饼多放一些葱，有些就不要放了。毕竟每个人的口味是不一样的。自从收了泽哥两兄弟后，程二做生意也有个商量的人了，并且，泽哥在这方便还是有些头脑的。程二很是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
每天能卖一百多个饼，为此小店每天能增加25-50文的收入，一个月差不多有一两银子的收入。
程泽很开心，觉得自己和弟弟的到来不再是干爹娘的累赘。虽然他们都是好人，但是也不富裕啊！
能为这个给自己遮风挡雨的家做些贡献，心里很是高兴。
再过两年，等程雪的启蒙书学习好了，还想让他进学堂。只是这样负担就很大了，不能给干爹娘增加负担！
如果自己有大本事就好了！程泽想道。如果有一个固定的进项，以后巍哥和雪哥读书科举就不成问题了。
目睹了巍哥上学的花销，程泽觉得自己还要更努力一些才是！
于是蕊娘发现，程泽更热情地对待过来吃饭的客人。热情地与客人攀谈，尤其是过往的商贩，那些商贩也乐意和他打听当地的风土人情。
为此，承泽还特别准备了一块旧布，殷勤地擦去客人鞋上的灰尘。
也不是没有收获，一个月不到，就叫程泽做了一道新菜，客人吃了赞不绝口。那就是皮蛋。也是程泽有心，本来客人是当成笑话讲来听的，却被他记了下来。
客人讲道：他们苏县当地有个茶馆，茶馆里的女主人养了几只鸭子，鸭子爱在炉灰堆中下蛋，而男主人又喜欢将随手泡过的茶叶倒在炉灰中。主人拾蛋时，难免有遗漏。一次，店主人在清除炉灰茶叶渣时，发现了不少鸭蛋，他以为不能吃了。谁知剥开一看，里面黝黑光亮，上面还有白色的花纹，闻一闻，一种特殊香味扑鼻而来；尝一尝，鲜滑爽口。
大家都哄笑不已，因为鸭蛋总有股腥味，大家都不爱吃，怎么会有香味扑鼻而来呢？莫不是女人家怕丈夫责怪胡乱编造的。
如果好吃，大家也没有看到有谁卖呀！
有心的程泽把厨房里的碳灰堆了起来，又将白日里客人喝剩下的茶水渣倒在里面，又放了二十来个鸭蛋进去。鸭蛋是程二家的，因为鸭比鸡要好养一些，又不费料，平时喂着一些，下的蛋虽然腥，但好歹是蛋啊，是好东西啊！
这样过来一个月，掏出鸭蛋，剥开来开，发现里面是深褐色透明结晶体，味道果然很美味。
又让巍哥带了一些给魏夫子，吃了以后，告诉巍哥，“味道很好吃！”
又给郭侍郎家送了一些，算是一个新鲜的吃食。
便和程二商量着，买一些鸭蛋来做皮蛋。程二先前见识了饼的热卖，虽然老实不想冒险，但又想到巍哥读书的花销，便咬咬牙同意了。
鸭蛋比鸡蛋便宜，如此一个月又可以多进项一两银子。
程泽打算去找酒楼推销自己的“变色蛋”，为什么叫“变色蛋”呢？因先前过往的客商讲的是皮蛋，如果还是用皮蛋的名字，显不出自家的新意来，又因鸭蛋内里的颜色已改变，故叫“变色蛋”。
晚上，一家六口吃饭的时候。没错，现在家里有六个人了。
泽哥说道：“爹，我打算将这变色蛋拿到城里的茶楼饭店卖一卖，如果他们能订一些，咱们也能多卖一些钱。”
程二道：“我不赞成！”
巍哥也道：“爹，这个买的人多了，自然咱们挣的也多，你怎么不同意呢？”
程二道：“这个，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只知道鸭蛋卖得多，能挣到钱。那么，我问你，泽哥，你现在收了多少鸭蛋？”
泽哥道：“有两百个吧。加上还在做，但是还没有好的变色蛋，有三百多个。”
“那我问你，茶楼酒楼需要的话，你能不断货地供上吗？”程二道：“他们店大，规矩多。你供不上，价格就上不去。而且他们压价本来就狠。”
“其二，如果你的变色蛋被财大势大的人盯上了，到时候，只给你一点钱就打发了，或者不给你钱，直接就给你抢了，你也是没有办法的。”程二最近被吓得有些厉害了，更胆小了。
泽哥也不笨，最近在店里听来往的人聊天，自然知道不少强势的事情。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便说：“还是我考虑不周了，谢爹爹教诲。”自从泽哥两兄弟上了程家户籍，便把“干”字去掉了。
巍哥也对着爹的话若有所思。
推销的事情没有成功，一是因为鸭蛋收不了那么多，二是程二担心自家的配方被城里有权势的人夺取，便劝泽哥等一等。这毕竟是属于程泽的秘方，程二打算让他先捂紧了，等把鸭蛋收好后再放手去做，至少先狠赚一笔再说。也没有贪图的意思。
老实的程二不打算要这秘方，只说程泽在外面推销挣的钱自己拿着就是了。
把程泽感动得眼泪汪汪，却说什么也不要。后来还是蕊娘劝了，说等钱赚够了，再让弟弟上私塾，还要买房子盖。这才劝住了。
蕊娘让爹削了几只老成的苹果树枝，在院子里插下了三株，又在店门口插了五株，又殷勤地浇上有玉露的井水，成活率就大了。
这样等果子成熟了，摘一些来送人走礼也好好看，剩下的拿去卖掉也算是一份收益。
而且等树长大了，也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夏天店门口也不会那么晒了。
程泽还找了一些树枝将苹果树围起来。
今年的苹果卖了一两五钱银子，是意外之获了。
文氏看着已经十五岁多的女儿，皮肤白得像新剥开的鸡蛋，已经有了一些少女的娇媚模样。
自家对女儿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好了。
一直养在家里，因为家里做着吃食，也从没有在田里干活。
想想那些在家乡的那些农家女儿们，不好的人家，五六岁就要出去割草喂猪，好一些的人家也不过是到了12岁，就要跟着大人下地干活了。风吹日晒的，皮肤粗糙又黑。也最多是快说亲的时候，才在家里捂一下。
自己在家也是干活干到快出嫁，不过因为自己皮肤白，晒黑的皮肤这些年也早就捂回来了。
想到娘家，心里又惆怅了几分。看蕊娘的事情了了，能不能回去一趟，都这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文氏找了个合适的时间问了蕊娘的想法。
“蕊娘，你觉得郭侍郎人怎么样？”文氏问道。
“郭侍郎人品贵重，对我家也好，这次爹的事情还对亏了他！”蕊娘小心翼翼地回答，不明白娘突然这样问，是什么想法。
“是呀！这次咱家的事情多亏有了他啊！”文氏道：“你爹能平安地度过这一关，多亏了他。”又叹道：“虽然咱家现在是没事了。但难保以后啊！巍哥人又还小……”说着，想到自家现在已经是一穷二白，就这个店了，也没有了银两。家里没有存银，不免有些担心，这突然有事可怎么办？竟又要哭起来了。
“巍哥总会长大的呀。我瞧着泽哥和雪哥也是靠谱的人。尤其是泽哥，聪明机灵，这生意上可帮助爹不少。咱家渐渐地就好了！”蕊娘拿出手帕替文氏擦掉眼角的泪水。
“话是这么说。这不还小吧，巍哥念书每年要花掉不少的银子。你爹现在每晚都叹息睡不安稳。郭侍郎的大恩还未能报答，店里的进项也慢。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文氏道。
“你又这么娇滴滴的，年龄也大了，也该说人家了。你爹担心你以后嫁了人，再也不会有这么清闲的日子。如果你将来嫁个庄稼汉，可怎么办呢————”文氏是真担心女儿将来的日子。那些不高兴就打骂妻子的男人，她也没少见。
蕊娘想着，生在程家，没有从早到做到晚，真是非常的幸运了。
父母是这么的爱护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子，就比巍哥少些爱护。即使自己跟着巍哥念书学字，也没有被嫌弃，父亲还支持得很。
家里做农活的时候，她就送送饭和菜。那田里，可是有不少比她还小的女子，在田里忙活也不见歇的。
但自家就是这幅光景，除非嫁给乡下泥腿子，否则与人做正妻别人是瞧不上自家的。
“娘————”想是这么想，但是娘这么突然提起自己的亲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别不好意思。娘啊，想着郭二郎的人品不错，他家夫人你也见过，和你也说得来。不像那些大户人家看不起我们小门小户，专门刁难丫鬟下人的。”文氏看着女儿低下了头，又继续说道：“你去做妾，想来也不会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他家夫人是个大度的。就是不知道你的想法，当然，你不愿意去，爹和娘不会为难你的。”
“娘，你让我想一想。”蕊娘道。
“爹和娘也是有私心的，一是郭二郎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只能出此下策，委屈你了，二是也想着他家，树大好乘凉，日后巍哥也能有个依靠。”文氏又道。
还真难找出如郭侍郎一般的人物。何况，郭侍郎对自家这么好，只是报恩，就够了！没有郭侍郎，就没有爹的再生。不然的话，自己恐怕也是被卖的命运了！
但是不知为何，蕊娘突然想到那日惊马前，抬头看见的那一副面容了。
晚上，蕊娘早早睡下，练习观梦。真是神奇，明明自己已经睡着，又像是站在一旁看自己的梦境，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体验。
这天晚上，蕊娘梦见了巍哥考上了秀才，自己家的店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店里又扩大了，爹买下了旁边的土地，又修了一个宅子，说是给巍哥和雪哥念书用，这里清净。店门口的五棵苹果树也已经长大，树上好多又大又红的苹果，一阵风吹来，蕊娘甚至在梦里闻到了苹果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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