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在小丫鬟鸢蝶的搀扶下,黎婼终于走到了原主的栖鸾院。
不得不说,这院落当真是精巧,假山流水、层叠绿木,饶是初春的季节,也已经绿意盎然。
舒适的环境倒是让黎婼的头痛减缓了几分,一时也没注意到一旁的鸢蝶神情有些古怪。
暖阳洒在身上,吹着暖风,让黎婼有几分困意。
原主今日本就起得早,又一直绷着精神,这过了午后,倦怠倒也应该。
鸢蝶看着自家主子脑袋一点一点的,几次想要开口,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直到眼睁睁地看着黎婼打着瞌睡脑袋‘嘭’地一声撞到了石桌上,才乍然惊呼一声:“娘娘!”
黎婼揉着脑袋,有些郁闷:“小点声,我、本宫听得见。”
她一时还不太习惯身为太子妃的自称,几次差点自称我。
原本小憩片刻后已经恢复一些精神的黎婼,被她这么一吵闹,顿时又有些不适。
鸢蝶小心的上前查看主子的额头,刚才撞石桌上的动静可不小,虽说不是有包那一侧,光是听那响声鸢蝶就替自家主子疼得慌。
黎婼对眼前这个小丫鬟满打满算认识不到两个小时,这会被她贴近了查看额头,有些不适,轻咳一声:“嗯,是不是又起了一个包?”
鸢蝶仔细的瞧看之后便退开了,摇头道:“回娘娘,只是有些发红并未起包。”
黎婼听言放心了不少,不然这一边顶一个包,似乎有点傻,她可不相信男主就这般放过她,想必待会还得见人。
想到此她忽然眉间一紧:“那个管事不是说寻个太医来?怎地这会还没到?”
原本就藏着心事的鸢蝶经她这么一问,立刻倒豆子似的说道:“娘娘,院子里似乎不太对劲。”
黎婼抬起头看向她,挑眉问道:“哪里不对劲?”虽然她又原主的记忆,但毕竟不是她亲身经历,许多地方并不能感同身受,一时间还真没察觉到院子里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鸢蝶看了一眼四周才悄声道:“院子里似乎除了娘娘外,只有奴婢。”
黎婼一怔,她一个现代人更习惯于私人领域不被打扰,可经鸢蝶这般提醒,想起古装剧中这样的府邸定然是有许多下人站岗的。
而她,身为一个堂堂太子妃,院子里除了身边的陪嫁丫鬟外竟然无一个下人,确实很不对劲。
一旁的鸢蝶她将话听了进去,有继续说道:“娘娘,按照以往,这小半个时辰便是太医院里年纪大最大的柳太医也够他来回的了。
是不是出来什么事?”
黎婼轻哼一声:“能出什么事?左右不过是太子殿下一句话的事。”
说完便不再理会,转身欲往屋子中走去。这外头的春色是好,可也抵不过柔软的床让人睡得舒适。
她脑袋上的包还疼得厉害,一时分不出心神来处理这事。
然而她不找事,事情却主动找上她。
远远便瞧见一个公公模样的人疾步朝她们这边走来,那神情似是要去投胎一般。
黎婼思索一二便知晓来人是太子身边的大太监,德海。
能够贴身伴在太子身边的只有二人,其中一个是在静安寺拦住鸢蝶的凌侍卫,另一个就是已经到了她眼前的德海。
德海气喘吁吁道:“奴才给娘娘请安。”
黎婼:“公公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黎婼摆着娘娘的架子却又不能太过狂妄,毕竟得罪太子身边的人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可太子刚下令撤走她院中的下人,她这会若是态度过于温和,反而显得她做贼心虚似的。
人生不易,全靠演技!黎婼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德海:“回娘娘,是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召见殿下同娘娘。”
黎婼闻言微怔,一时没能掩饰住脸上的惊愕。
封建时代的皇帝,那就是一把会说话的刀子,想要谁的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她身为太子的正妃,却与三皇子牵扯不清,虽说她把锅都甩给了三皇子,若皇帝是个护短的,最终惨死的必然是她吧?
文中苏贵妃是皇帝的宠妃,又是三皇子的生母,现在诏她进宫,这不明摆是来算账的吗?
一瞬间,黎婼心中转过万般思绪,一旁的德海见她愣怔,提醒道:“娘娘?”
黎婼回神:“本宫知晓了,劳烦公公回太子殿下,本宫换身衣裳便过去。”
德海笑着应了声,从头到尾都没说起栖鸾院中下人的事。
待德海离开后,一旁的鸢蝶早已没了主意,面上满是焦急。
竟直接跪了下来:“娘娘您快逃吧,皇上此时诏娘娘与太子殿下进宫,定然是为了三皇子之事。
以苏贵妃通天的本事,一定是找寻了证据状告到了皇上面前。娘娘此时入宫,岂不是羊入虎口?”
是不是羊入虎口,她不知道,但若是现在逃了,在旁人眼中不就是心虚地畏罪潜逃?
况且就算眼下能逃出太子府,她又如何逃出偌大的京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能逃到哪去?
黎婼:“鸢蝶,去给本宫找套素净的衣裳。”
鸢蝶还欲再劝说一二,在黎婼凝重的神色下终究还是按她说得去办了。
鸢蝶取衣裳的同时,黎婼也没有闲着,久居时尚行业的她,对化妆这样的事情手到擒来。
等鸢蝶找出一件符合她心意的衣裳时,鸢蝶也已经给自己上了妆。
鸢蝶捧着衣裳见到她时顿时惊呼一声,吓得差点扔了手中的衣裳,“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会如此憔悴?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地转眼间就成了这般模样?”
小丫鬟越瞧越伤心,最后竟低低哭了起来。
黎婼揉着被她吵得有些发疼的太阳穴道:“闭嘴!”
小鸢蝶顿时收了声,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两颊还有些婴儿肥,挂着泪珠子,憋着嘴的模样很是可爱。
黎婼忽然噗嗤笑出了声,想来是自己多虑了,就这小丫头估摸着也没那心计谋害原主。
鸢蝶小声地道:“娘娘怎地还有心思笑?奴婢这就去寻太医去!”
说完便福身,便要离去,黎婼及时叫住了她:“回来,你走了谁来服侍本宫更衣?”
这真不是黎婼矫情,而是她真的不会穿这古人的服饰。
尤其是贵为太子的正妃,便是朴素的衣裳也有很多讲究,不能超出规制也不能失了脸面,毕竟她丢脸就是太子丢脸。
能与男主交好,黎婼定然不会选困难的生存模式。
鸢蝶一边给她更衣一边还担忧地念叨着:“娘娘这突发恶疾,奴婢去殿下那边求情一二,今日便不进宫了。”
黎婼此时还有心思打趣这小丫鬟:“哦?可本宫病了此时去皇宫,不是更方便医治?”
鸢蝶手上一顿,立刻懊恼道:“娘娘说的对,奴婢真是蠢笨。”说完手上更是麻利了些,恨不得直接将黎婼打包好闪送到皇宫似的。
完全忘记了,她家娘娘此去皇宫是要被审问的。
黎婼倒是没有与她多说些什么,担心小丫头藏不住心事,在外人面前露了馅。
只是临走前又让鸢蝶将一旁百宝阁上的一条白色绸缎递与她,只两三下她便将那绸缎绑在额间。
一旁的鸢蝶见状心中更是惶恐,瞧着黎婼走到门槛处时,更是连忙上前搀扶着她的手臂,深怕她体力不支连小小的门槛的都跨不过去。
黎婼只看了她一眼,便随她去了。连贴身的小丫鬟都能被骗过去,想来到了皇帝面前也不容易穿帮。
太子府外已经停了两辆马车,常叔一改之前的殷勤的态度,不紧不慢的走上前躬身道:“见过娘娘,娘娘的马车是后面这一辆。”
常叔虽是没有之前的殷勤倒也不敢怠慢,饶是如此,鸢蝶也气红了双眼,像只兔子似的。
上马车前,黎婼便留意了一番,从外面看这马车自是奢侈不已,比起前头太子的马车也只是小了一圈而已。
尽管如此,这辆马车也比普通马车大上许多。
只是这内里,还不如她从静安寺回来的那辆马车。
坐凳硬邦邦的,且无一丝陈设,中间更是空荡地很。
鸢蝶终是没忍住,被气哭了,咬着唇抹着泪。
鸢蝶在黎婼眼中不过是一个青春期的小姑娘,见她如此还是劝慰了两句:“莫要再哭了,让人瞧着平白被笑话了。这马车不是挺好的吗?怕是太子殿下的马车也没这般宽敞,这样想是不是咱们赚了?”
鸢蝶傻傻地重复:“咱们?”
黎婼:……呃,大意了。
好在黎婼也没继续纠结这个称呼,忽然跪在黎婼腿边:“娘娘,奴婢觉得娘娘今日与往常不太一样。”
黎婼心中一跳,一时也顾不上让小丫鬟起来,面上佯做镇定道:“那里不一样?”
难不成穿帮了?这个鸢蝶可是从小便跟在原主身边,难道她发现自己是个假冒的了?
鸢蝶:“娘娘今日温柔了许多,若是以往太子殿下这般对待娘娘,娘娘肯定早已闯进殿下的信庭院讨个说法了。”
黎婼闻言一个颗心倒是放下了,只是没想到原主竟然是个吃不得半点亏的性子。好在鸢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想不到借尸还魂上面去。
鸢蝶见她不说话,又自顾说了起来:“娘娘从大婚之后便总是与殿下呛声,虽然太子殿下面上从不说什么,可今日这种种行径,想来是已经对娘娘心生、生……”
最后二字,鸢蝶终是没有说出口,小心翼翼地不敢正眼看她。
其实不用鸢蝶明说,黎婼也能猜到,男主怕是早已心生不满甚至是心生厌恶。
原主知晓男主上一世的命运,因为男主的死,也让那些人敢对她下手。
原主重生之后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明知道男主的死不是男主能掌控的,却依然将错推到他身上。毕竟这个时代丈夫便是一个女子的天,原主将一切都托付到了男主身上。
尽管男主从不曾知晓这些。
两人说着话的间隙已经到了皇宫外,接下来的路,马车便不能进去了。
太子早已下了马车,等候在一旁。待黎婼的马车停下时,守在一旁的下人已经荆条有序的搬来下轿凳。
只是没想到下人掀开车帘时,太子忽然投过来的目光,虽是隔有些远,可黎婼还是感受到他目光的不善。
黎婼只稍作停顿,便若无其事地下了马车。
直到走到太子身边时,才听他毫无起伏的声音道:“太子妃折磨的人的手段倒是越发的厉害了。
怎么?没了其他人,就对陪嫁丫鬟下手了?”
黎婼满是莫名,折磨人?折磨鸢蝶?她做了什么折磨鸢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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