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闻灯从药老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便离开了。
药老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头顶的这片天空,他想着,如果他那女儿还能够回来,即便她仍是要跟那个风流浪荡子在一起,他也不会反对了,也不会再说那种让她再也别回来的话。
药老无来由地笑了一下,自己当年若是能这么想,若是能早日知道她会一去不回,也不会发生今日这种事了。
他不免又想起闻灯来,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小姑娘常常说的很难听,但是他也希望这个闻家的小姑娘能够多活些日子,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现在闻灯活的并不容易,有些时候药老会觉得,死去对她来说未必不是另一种解脱。
药老摇摇头,那个叫李浮白的小子说的也没错,他又不是这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个姑娘心里在想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见过药老后,回去的路上闻灯的脸色一直不大好,属下提心吊胆,生怕小姐出了意外,到了客栈后,连忙问她:“小姐你怎么样了?”
闻灯按着太阳穴,摇头说:“我没事。”
属下还想再问,恰好徐琏端着汤药在外面敲门,跟在闻灯身边的那个属下得到指示,立刻将身形隐藏起来,消失在房间当中。
徐琏将手中的药碗送到闻灯的面前,对上闻灯看过来的视线时,眼神躲避,表情没有往日那般自然,话也十分稀少。
闻灯只看了一眼,便猜到徐琏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许是他曾听到自己与那个属下的对话,或许又是其他的原因,不过这些也不必在意,她本来也没有想要一直瞒着徐琏。
徐琏从进门到出去,说的话加在一起没超过十个字,他整个人陷入一种纠结当中,一方面想到李浮白正是为了这位闻家小姐而去了语落谷,而另一方面,李浮白在临走前又不厌其烦地对他再三叮嘱,让他一定要照顾好这个人。
若邓无只是邓无,那也没什么,看着李浮白平日里对他紧张的态度,他权当是给兄弟照顾兄弟媳妇了,可她偏偏是闻家的大小姐。
徐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烦躁地抓着头发不停叹气,李浮白啊李浮白,你说说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为了一个姑娘疯魔到这个程度?他虽然觉得吕姬长得好看,但也不会为了吕姬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当回事。
人家袁二公子进语落谷是为了他的未婚妻,他李浮白又算是什么呢?
同时他对闻灯有了埋怨,明明知道那语落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还放任李浮白进去,她能给李浮白任何承诺吗?她敢说如果李浮白能够得到药老的承诺,她就愿意嫁给他吗?
李浮白恐怕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徐琏心疼自己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兄弟。
他转过头盯着房间中西侧的墙壁,闻灯就住在墙的那一套,徐琏知道,闻家的小姐断不可能长得现在他看到的这副样子,可她究竟长得什么样子,能够让李浮白和袁二公子同时为她涉足语落谷那样的险地。
可能是因为忧思过重,闻灯这几日脸色越来越难看,明显能看出来她身上的病情正在不断加重。
属下担忧地劝她:“小姐我们回鲸州去吧,您的病看起来不太好。”
闻灯拒绝道:“还能撑几日我自己心里有数,况且到了今日,即便回了鲸州又如何呢?天底下最好的大夫都在沣州。”
属下还想再劝,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伴随着闻灯的一声声咳嗽,属下琢磨要不要让家主来沣州,只是家主身上公务繁多,恐怕腾不开时间来,最后也派来几个同伴来,而他们谁又能把小姐如何?
小姐柔柔弱弱,但其实比家主都要倔强,她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更改。
现在只能盼着小姐的病不要再恶化了,或是那些去了语落谷中的人早些回来,让药老给小姐看一看。
闻灯这几日的精神不大好,一天十二个时辰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睡过去的,她才喝了药,不久后她昏昏沉沉地睡去,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青年死在语落谷中,他的手中握着曾经送给自己的小瓷人,鲜红的血涂满陶瓷小人的肚子,从他手中落下,摔得粉碎。
闻灯从梦中惊醒。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亮起,李浮白他们已经离开五天了,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此时的语落谷中,李浮白一身玄色长袍站在崖边,凛冽剑光破开茫茫长夜,巨兽在李浮白的面前轰然倒下,李浮白踏过巨兽的尸体,摘下巨石后面的青蛇藤。
袁二根本没有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来冒险,所以在刚一进了语落谷后,就撇下众人单独行动,看起来好像是怕被这些人给拖累到,但其实是袁二在进入语落谷中已经得到消息在语落谷中有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他打算在那里躲两天,然后直接从语落谷中出去。
他努力过了,最后没有找到药老想要的东西,也怪不了他的。
而其他人也在途中与李浮白渐渐分开,最后只剩下李浮白一人了,他按照临走前药老给他们这些人的交代,去到他女儿当年失踪的地方,找到她的尸骨。之后他为了去找闻灯药中需要的青蛇藤,寻遍语落谷中的每一个角落,才在有吃人的白猿看守的崖顶发现了一株青蛇藤。
现在他来语落谷的两桩事都完美解决,他终于可以从这个地方出去,不知道闻姑娘这几日的病怎么样,李浮白出语落谷的时候顺手救了一位道友,出谷后,他没有耽搁,赶忙御剑回到沣州。
早上,闻灯起的比昨天又晚了一些,她知道自己身体不行,大概撑不了多久,不过作为一个凡人,总有一日是要死的。
只是想起李浮白,闻灯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悔意来。
若是没有让他带着自己离开鲸州,如今这一切便也不会发生。
闻灯梳洗好,推开门,一抬头,便看到那个刚刚出现在她梦中的李浮白此时就站在门口,阳光落在他的身后,尘埃借着徐风在空气飞舞,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紧张地错捏,他见闻灯出来了,对她挥手,小声问候:“早上好啊。”
闻灯嘴角抑不住地上扬,眉眼间的笑意疏懒,晨曦从她的裙角一点点爬上,她轻声问他:“你回来啦?”
李浮白一见到她笑了,自己也忍不住傻笑起来,他嗯了一声,“回来了。”
“回来就好。”
李浮白将藏在身后的那只手伸了出来,他的手里是一束白色山茶,“这是我在语落谷中摘的,喜欢吗?”
山茶在星云十三州并不少见,不过眼前这一束开得确实比闻灯从前见过的开得都要好,闻灯从他手上接过来,低头看着手里的山茶,笑着说喜欢。
她话音落下,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空,眼前一黑,紧接着失去意识。
李浮白被吓到了,连忙身后接住她下滑的身体,将她抱进房间里。
徐琏在隔壁的房间里听到动静,趴在门缝偷看,看到是李浮白的时候着实是松了一口气,结果紧接着就看到他见到闻灯的憨憨模样,气都不打一出来。
再然后看到闻灯晕过去,徐琏心中冷笑,肯定是装的,李浮白这个傻子,有一天被人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徐琏推开门,来到隔壁房间,看到李浮白正在将一颗药丸喂到闻灯嘴里,又用灵气帮她将药力激发出来,等到闻灯的状况看起来好一些后,徐琏将李浮白拉出房间。
出来后徐琏第一句便问:“你知道邓无是闻灯对不对?”
李浮白微微有些惊讶:“徐兄你知道了?”
“你知道她是闻家大小姐,你还将她从闻府中带出来?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李浮白低下头,回答道:“闻姑娘说她想来沣州看一看。”
“那她是在利用你知不知道啊!”徐琏恨铁不成钢道,“她利用你离开闻府,利用你到沣州来,利用你参加什么比试大会,到最后她嫁给袁二公子,你什么都得不到,你就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裳!”
李浮白抿着唇不说话,徐琏长叹,“李兄,你不是个蠢人,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看不明白?”
李浮白倒是笑了起来,徐琏皱着眉:“你还笑得出来?”
李浮白说:“我知道她在让我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也没有损失什么,我能帮到她,我对她来说还是有用的,我很高兴。”
“力所能及?没什么损失?”徐琏简直要被李浮白给气笑了,“你差点死在语落谷,还说没什么损失?”
李浮白不以为意,只道:“没那么严重,语落谷也没什么。”
徐琏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李浮白,不住地摇头,纳了闷地问道:“你是被人给下蛊了吧?”
李浮白拿出从语落谷中带出来的青蛇藤,抿唇沉默了半天,给了徐琏四个字:“你不明白。”
徐琏呵呵,有什么好不明白的?李浮白他就是色迷心窍,就是想骑着老虎看美人,贪色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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