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程见四人坐在树下,低声聊着天,此时又灵机一动。
他将洗好的菜用菜盆盛了先端到厨房,见江大河正在往放了鱼的锅里浇以陈醋,知道他正在做的菜是他的祖传拿手菜“江氏醋鱼”。而郭三在厨房正中间的切菜板面上将豆腐切块。
他留意到,他们来时见到的厨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大约是在他们去后山捡柴时离开的,或许她觉得这儿都是男人,多有不便,也或许是被江大河支使走的。
杜程将菜放在菜板边缘后,便来到灶前。
他先恭维了江大河一番:“老板做的鱼啊,未熟便闻到香味儿了……”拍马屁是为了能在边上说说话,让江大河不会立刻让他干活去。
江大河一笑:“你鼻子真尖。”虽然知道是奉承话,但是谁又会对此类话反感呢。
杜程说:“老板哪里话,非我鼻子尖,是你厨艺精。”
江大河:“怎么有空拍我马屁了?快忙活你的去。”
杜程伸了伸懒腰:“方才一直蹲着洗菜,腰酸,老板您就行行好,让我休息片刻行不行。”
因为他刚才的奉承话起的作用,江大河没有立刻让他去干活,而是说:“只能一小会啊,听到没?”
杜程:“听到了听到了。绝不会超过一刻钟的。”
江大河:“一刻钟,你想休息一刻钟?”
杜程:“我说了不超过嘛,我在这儿不会说超过二十句话就走。”
见江大河专心致志在烧鱼,杜程装作无意对陆岩说:“陆兄,我可惹来麻烦了,刚才得罪那几个护卫了。”
陆岩知道杜程定是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的,于是问:“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杜程:“我就看到几种菜作了几首诗,谁知道他们会往他们自己身上想?”
陆岩一下知道了杜程的用意,说道:“看来你得去赔个不是了。”
杜程:“等会我去洗菜之前和他们聊几句道歉去。”
陆岩心领神会,他知道杜程这是在制造自己可以出去的机会,他刚才一直在思索着该怎么在密切的监视下去见范齐,一直苦于不知如何行动,现在则似有眉目了,但他转瞬想到,就算杜程去和他们聊天,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江大河这边,他又该怎么说呢,毕竟眼下自己正在烧柴,不能冒然离开,他沉思片刻,计上心头,于是假装只是寻常聊天对杜程说道:“你说说,这家的主人会是什么人?这么神神秘秘的。”
杜程:“我猜可能是一商人,就怕咱们在府里乱窜偷他们东西。”
陆岩故意唱反调:“我猜有可能是被关押的秦洁公主。你忘记了吗?五六年前秦洁公主因为出外游玩时兴师动众导致民愤,又因其侍卫伤及无辜被皇上贬去公主身份,赶出皇宫。这么多年来,秦洁公主的去向一直成谜,我听人说,她曾在启州一带出现过,而松鹤镇是启州风景最美的小镇,谁知道她会不会就藏在这个府里呢……”
秦洁公主之事当时曾轰动朝野,但要说她曾在启州一带出现过,纯粹是陆岩信口胡说的。但他的话还是引起了厨房里另外两个人的好奇,江大河和郭三同时向他看来,问道:“当真?”
一想到一个公主曾经在启州这一带出现过,他们顿觉自己所在之处似乎被镀了一层金,哪怕这公主是个落魄公主。
在他们看来,越是落魄的公主,故事便越有传奇色彩。只需想想她曾金衣玉食,如今落魄人间,便足以让人对此感慨不已,甚至让人对她的行为或者对她侍卫的行为在情感上网开一面。毕竟,她也为此受到了惩罚了。
陆岩回答他们:“我也是听说,没有亲眼看到。”
江大河兴奋之余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咱们这不是来做寿宴嘛?公主不是尚年轻吗?”
陆岩早料到他会有此问,从容回道:“公主当年出宫时带了两个宫女和一个徐嬷嬷以及一群侍卫。世人都知秦洁公主因为出生时其母妃郑贵妃便因难产去世,一直将带她长大的徐嬷嬷视为自己亲祖母,如今徐嬷嬷年妃也差不多八十岁了吧,为了一个自己视为亲祖母的嬷嬷办寿宴,倒也合情合理……”
江大河难掩心理的好奇:“那这么说,咱们今日可能可以看到秦洁公主了?”他想起,这片府邸连个门牌都没有,住里面的人必然不想让人知道身份,这么一想,往秦洁公主身上猜,便合情合理了。
陆岩:“如果这真是她的府邸,她未必会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看现在这些护卫们监视咱们的样子,只怕咱们连见她面的机会都没有。咱们肯定会一直被困在这厨房边小小的范围了,大约可能连端菜上桌这事,也是护卫们做的。”
杜程:“是啊,公主岂是随意会见咱们寻常人的?”
陆岩:“眼下这里主人是不是秦洁公主还不知道呢,咱们也是乱猜的。”
杜程见时机已到,提议道:“要不咱们偷偷跑出去到她住处看看?”
陆岩:“外面有好几个护卫。”
杜程:“我可以假装和他们道歉时和他们多聊几句引开他们,你到时站在厨房里看到他们眼睛不朝这边看时出去一下。”
陆岩:“好,就这么做。”
郭三这时也心痒说道:“要不我也一起去?”
江大河也是想去的,但他知道,要是几个人一起离开,过于惹人耳目,虽然他急于知道真相,但他认为此事只能一人去比较合适,因此他对郭三说:“你就不要凑热闹了,你可是帮我打下手的,你过去,这菜还怎么做?”
郭三有些失落说道:“得得得,他去得,我去不得,他才来几天,你对他们两人就已经如此偏爱了。对我们这些一直跟着你的老伙计,你反倒没那么上心。”
江大河用手里用来舀水的勺子敲了一下他的头道:“不管怎么说,人家在咱酒楼里不是真的小二,算是客,对客人要格外热情,不懂?”
郭三低声咕哝了一句:“懂,懂还不行吗?”他摸着被勺子砸得生疼的头说。
他们说话间,杜程已经端着刚才放空的空菜盆出门而去了,将空菜盆放在井边后,他来到树下那四个人跟前:“四位兄弟……”
那四个护卫停止了交谈,眼睛齐刷刷地向他看来。
杜程看得出,他们神色中有愤怒及担忧,仿佛在说:看这个爱奚落人的,现在竟然追过来奚落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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