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遇妖
一连蹲了半月有余，乐凰仍旧没有发现妖怪的身影，众位师兄们像平素一样自己生活。乐凰、慕尘和萧意虽然并非是评审定级没通过的人，但也与他们同吃同住，一起训练。
秋风瑟瑟，已能将略微轻薄的衣裳打透。可乐凰仍旧身着简单的素衣练习功法，几个时辰下去，头上早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现在练功已经成为她的习惯，若是不练，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即便是这样，她仍觉得不够。在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完成娘亲的夙愿。
“喂！在想什么呢？”一片枫叶从她的头顶落下，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望去，桃花衣衫伴随着花香徐徐飘来，一男子斜坐于枫树之上，一派妖冶风流。
见她望来，他邪魅一笑，“啪”地打开桃花扇，盈盈看她。
乐凰上前几步，站在树下望着他：“什么都没想。风这么大，你怎么还在扇扇子？不冷吗？”
萧意听到这话，表情瞬间僵硬。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从树上一跃而下跳到乐凰眼前：“我真想看看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怎么了？哪里说的不对？”乐凰奇怪地看着他，问道。
“我这明明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还冷不冷？！俗气！”
额……乐凰从没有见过大风天气扇扇子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英俊潇洒的。若不是她知道他是正常人，早就好心送他去看大夫了。
“好好好，你英俊，可以了吧？”乐凰无奈地点着头答应。
“这么不诚恳啊？！”萧意摇着头：“看来我需要纠正一下你的审美了。”
他上前一步，嘴角露出一丝妖娆笑意，乐凰一看大事不好，赶忙后退一步。可谁知萧意上手一揽，将乐凰按在自己的胸前。
“你、你要干嘛？”乐凰挣扎着。
“别动，感受下。”萧意嗅着乐凰的发香，语气中带着不可察觉的温柔。
“感受什么？”乐凰不情愿地贴在萧意的怀里，尽管桃花香气随着鼻尖涌入，但她仍然想逃离他的怀抱。
虽然，乐凰坚定地认为他有断袖之癖，可他“断袖之癖”的举动似乎又只在她的面前出现。其实，她一直看不透萧意。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挑逗她，有时她依稀感觉萧意知道她女子的身份，但……又朦胧地觉得他不知道。也许……他的“断袖之癖”就是与常人与众不同……乐凰想到这儿，又回忆起上次他送的东西，再一次说服自己他断袖的事实。
“当然是我的好身材了，不然呢？你还能感受出别的？”萧意调笑道。
“没……身材挺好的……”
“这还差不多。”萧意满意地放开她，却发现她用奇怪的眼神瞧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萧意好奇道。
“额……”乐凰斟酌了下，还是决定小小地试探一下。
“你……喜不喜欢那些满花楼的女子啊？”她小心翼翼地问出口，生怕泄露半点自己的想法。
萧意怎么也没想到她踌躇犹豫，又小心问出口的居然是这句。
“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喜欢满花楼里的女子，邀我一起？”萧意回道。
“不不不，那……与男倌馆相比，你更喜欢哪个？”她再次试探问出口。
此话一出，萧意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准是又将自己看成断袖之癖的人了。要不是眼前是她，他早就动粗将之碎尸万段了。瞧着她认真的神情，萧意现在真是哭笑不得，真想将她脑子掰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鬼东西。
“看着我的眼睛，我是个正、常、男、人！”他蹙着眉，板住乐凰的肩膀不停地摇晃，抑扬顿挫地说道。
“是，是，是。”乐凰连忙点头，可仍然怀疑着。喜欢就喜欢嘛，我又不会歧视你……
“谁？！”不知怎的，突然狂风四起，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萧意身后飞速掠过，动作敏捷到乐凰看都没看清楚，便消失无踪。萧意连忙转身，用手护住乐凰，却连影子都没看见。
他从未见过速度如此之快的“东西”，就算是猛兽，他都可以全无惧色，徒手单挑。可今天飞走的“东西”却令他徒然害怕起来，他警惕着，但那个“东西”却像风一样，消弭于空气之中。
而此时，乐凰却和萧意的感觉极为不同。她确确实实看到了影子。那就是妖怪啊！它终于出现了！她来到此处，不就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收妖功力吗？终于，她终于等到了！她兴奋着，眼神冒出了亮光。若不是因为它的行动过快，她就直奔妖怪而去了。
萧意侧过头，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很兴奋？”
“是啊，看到妖怪就兴奋起来了。”乐凰直直望着妖怪奔走的方向，看都没看萧意一眼。
“你要小心，这可不是普通的妖怪。我自认见过不少妖，速度这么快的还是第一次。”他的脸上再无调笑之意，取而代之的是冷峻。
“啊！”一声凌厉的惨叫从远处的丛林中传来，萧意和乐凰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个激灵，视线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乌鸦黑压压地飞起，发出“哇哇”地啼叫，刹那间，一种凄厉之感油然而生。
“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喊叫声的方向奔去。
越临近声音的尽头，乐凰便觉得血腥味愈发浓郁，她不自觉地捂住口鼻，可血腥之气仍然穿透指缝，飘入鼻腔。
“这也是我第一次闻到这么浓烈的血腥味。”身旁萧意的话语传入耳畔，乐凰点点头。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妖怪，还是个异常凶猛的妖怪。深吸一口气，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向前。尽管在她内心深处也有着对未知的迷茫和恐惧，但每一步，她都走得异常坚定。
“王师兄！”萧意的喊叫之声打断了乐凰的思绪，她紧走两步站定，望着王师兄的遗体，脑中霎那间一片空白。
血肉模糊的尸体、爆突的眼球、断裂的四肢，若不是衣服上依稀可见的“王”字，任谁也认不出尸首是何人了。
“怎么会这样……”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乐凰扭过头看到刚刚前来、满脸震惊的慕尘，心中顿时了然。就算是慕师兄，也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死状吧……
听到叫声前来的师兄们越聚越多，大家都摒着呼吸，默默为王师兄默哀。慕尘闭上眼睛，缓了缓，解开衣襟，将自己的衣衫盖在了王师兄的尸体上。尽管慕尘的脸色如常，但乐凰却看出了他的悲伤与痛苦。他皱着眉头，似在暗暗下定什么决心。
“应该是我们刚才看到那个风一样的影子。”萧意对乐凰说道：“绝对是它做的好事。”
“影子？是妖？”慕尘问道，却是对着乐凰。
“嗯，我和萧师兄刚才确实见到了一个速度极快的东西，很可能是妖。”乐凰细心回忆着平素堂上所讲。一般而言，人和猛兽不会有那么快的移动速度，所以，是妖无疑。
“慕师兄，我们要为王师兄报仇！”一位师兄义愤填膺道。
“是啊，绝不能让王师兄白死！”另一位师兄附和道。
“好，从今日起，咱们分组巡视这片森林，一定要为王师兄讨回公道。”慕尘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激励着人心。乐凰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只妖怪杀死，不仅为了王师兄，更为了心中坚定的信念。
谁知话音刚落，四周的树倏然间颤动起来，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众人环顾一周，一道光影瞬间闪过。众人惊骇，警惕地跟着影子环视，任谁也没有看清它的样子，这其中也包括慕尘。自他捉妖以来，大大小小的妖怪也碰到过不少，却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动作如此敏捷的妖物。他有些紧张，不由得抽出了软剑。可那妖物似在逗他们玩一般，环过一圈之后，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刚才……那……那是什么东西？”一位师兄颤抖着问道。
“不、不知道……哎，你、你尿裤子了……”循着声音，所有师兄低头看去，几滴水渍清晰地滴在地上，而那位师兄的裤子则湿了一大片。
慕尘皱眉，而在场的师兄们皆嫌弃地捂住了口鼻。
“好了，大家也看到了，妖物速度如此之快，恐非一人之力能够解决。今晚，我和萧师兄商议一下捉拿办法。明日我通知大家，随后便开始行动。”慕尘看了一眼萧意，萧意立即会意颔首。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二人有矛盾与过节，也要放下，以大局为重。
“散了吧。”萧意摆摆手：“乐凰留下，晚上与我们共同商议吧。”
乐凰一愣，视线转移到慕尘身上，而此时慕尘的视线也流转在她的身上。两人视线相对，彼此凝视，直到萧意的一声轻咳才打断了二人的目光。
“慕师兄，解决妖物才是重点。”他话意冰冷，漠然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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