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对不起，然后.......
会议室的灯光采用的瓦数较大，散发出异常明亮的白光，而在这强光的照射之下，水晶球中的画面色调偏暗，色彩冲击之下越发显得迷幻起来。
没有参与进去的人都在默默的观察这一幕奇迹，但水晶球内的画面并不是很清晰。夏尔观察了一下，发现凯尔茜的眼神突然凝聚起来，伸出双手，而在他的感知内，对方的身体周围的元素颗粒也不安的活跃起来。
凯尔茜女士也有直接控制元素的能力？夏尔在脑内将见过的能力列出来对比了一下，发现德克萨斯，红，拉普兰德持有的能力都是单一的控制源石粒子的能力，而遇到的那些整合运动的头领，能控制元素和源石粒子，甚至还能改变时空轴.......
而BOSS和凯尔希则就更变态了......源石粒子更像是他们的工具，借着粒子来控制其他的元素，控制空气.......这就意味着他们是绝对的掌控。
凯尔希伸出左手，稍稍凝聚起意志，开始分析起来面前的水晶球。
分析完就是拆分，重构，然后扩大增强！
“远山，继续。还不太稳定。”她稍稍眯起眼睛说道。
远山点点头，郑重其事的从衣袍中掏出手链，掏出纸牌，随后将纸牌搭成塔状。
凯尔希眼神突的紧张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心里对于远山神秘的过去的猜测多了几分肯定。
“不要说话打断，不要随意动用源石技艺。如果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看到了奇怪的身影.......马上低头，闭眼。”她严肃的向周围告知道。
众人都点了点头。但此时拉普兰德却被幽灵鲨的异状吸引了注意力——这位一向安静地，穿着蓝白色淑女裙，带着软帽的女孩儿此时在低着头，双肩耷拉，身体在快速的颤抖着，战栗着。
这......这是什么？！德克萨斯忽然感觉到一阵悸动，第一时间的，长时间的作战经验让她察觉到了危险的源泉——那位罗德岛的，名叫幽灵鲨的女孩儿！
她一瞬间有了反应，有了拔刀的想法，她想伸手推开能天使，想伸手把夏尔拉到身后——她看到了一双眼睛。
........
拉普兰德发现了幽灵鲨的异状，想要喊停，但发现远山已经伸出双手，银质的手链绕在白嫩的手上，神情虔诚认真的开始缓缓颂唱：“您是命运的主人，时间的凝视者，星海的.......”
这些话语经由远山声线较细的吟唱出，却有股神圣，浩大的伟岸感。
然而，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与此同时，夏尔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手脚麻住。他勉强扭头看向身旁的能天使和德克萨斯，发现她们两个瞳孔猛缩，看向某处，身体在疯狂发抖。
是.....是幽灵鲨！不，但又不是她！
“不......不要看！夏尔·夏洛克！”他听到了凯尔希的声音，但已经晚了。
于此同时，他听到了身旁有轻微的响声。
夏尔看到了幽灵鲨深邃的眼瞳，如深渊般深邃，如星空般浩瀚。她的面容似是蒙上了一层迷雾，只有这双眼睛较为清晰，然而，就是这一眼的对视，竟让夏尔的脑袋如遭重击，脑海中陷入一片狂乱！
然而，这种状态却突然停止！夏尔发现自己恢复了正常，他环视一圈，发现眼中的世界变成了灰黑色，房间内的所有人都保持了绝对的静止，而且德克萨斯竟然保持着微微起身的动作，半只手伸出来，像是要护住夏尔。
夏尔心中升起一股感动，却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折回，与那双眼睛对视。
这灰暗的世界中，唯有那双眼睛仍有鲜明的色彩，且露出了友善的笑意！
“好久不见。”无法听出性别的声音响起，却不似机械合成，而是生动鲜明的语调回荡在他耳边。
“您......”夏尔紧张到话说不出来。对于在地球时阅读过像是《诡秘之主》，《克苏鲁的呼唤》这等作品，玩过跑团，详细了解过相关设定的他来说，能大概了解自己遭遇了什么！
某位泰拉世界的，像神一样的存在降临到了身边！
祂.....为什么说了声好久不见？
“不必惊惶。”“幽灵鲨”，或者说眼睛的主人温和的说道。“......”
“很难得见到时间的对于你来说变成真实的东西，而不只是一个概念。”
“嗯.......夏洛克，克尔佛诺要对这个世界进行接触尝试了。”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夏尔想做出面色僵硬的表情，但他不知道成功了没.......
“没事......哦？”祂看向一旁，夏尔也同样望去，只见像是黑白相片一样定格住身形的凯尔茜的手指竟然轻轻的动了起来，且瞳仁似乎恢复了颜色——
“不错。不愧是救世主的继承者。”祂的眼睛露出赞可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定格住的德克萨斯，而后对夏尔再次露出友善的笑意：“你的那位同伴也不错.......不过我似乎没有余力帮助她了。夏洛克，你曾经问过命运，然而如今看来，你做出了选择。”
“这个萨米的小姑娘似乎曾经是命运的神仆啊？可惜......”
“那么，再见了。”祂自言自语着，似乎是在将一些信息故意的透露给夏尔。然而从祂的话语里可以得知，祂熟知的是以前的“夏洛克”，并不是现在的夏尔。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夏尔忽然发现自己的过去更加神秘了起来。
喀嚓一声，似乎是幻象破碎，他眼前的黑白世界消失，重归于彩色，围坐在桌子旁的众人眼中仍保留着惊悸之色。
幽灵鲨的暗红色的眼眸中眼泪止不住的留下，她嘴唇微动：“是......是祂的气息......是女神的气息！”
远山毫无风度的大口喘息着，靠在凳子上，额头不断沁出的汗水将刘海打湿，无力的趴在额头上。
她苦笑道：“直面一位神灵？这还真是前无古人了.......”
凯尔茜的表情已有些动容，她看向幽灵鲨：“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能听到那些低语了，幽灵鲨......不是因为你的精神曾被污染过，而是......你被某位存在直接附身过，降临到了现实世界！这导致你的精神力有些溢出，有些敏感...”
“你不曾是个怪物，幽灵鲨，我们从没有怀疑过你。”她轻声说道：“没人怀疑过你。你不过是在一直自责。”
“......”幽灵鲨的红眸在一瞬间瞪大，而后低头，轻垂下眼帘。
她忽然想起与罗德岛的众人相逢的那个日子。
她被痛苦折磨着，捂住的躺倒在地上。在十分钟内，她将二十年的记忆丢失，化为泡沫，只剩下一个名字——偏偏这个过程她还能感受到。
她一点一点的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变冷，一点一点的自责，自问，自残。
这时候，一个有着长长耳朵，长相可爱明媚的少女到了她面前，伸出了细嫩的手。
“快拉着我的手！”对方焦急的说道，眼神中的温柔和心疼不似作伪。
她的身后，穿着露肩外套的银发女人缓缓走来，施以援手。
“你...好，谢...谢。”幽灵鲨浑浑噩噩的说出来这句话，不省人事。
随后她就莫名其妙的加入了这个集体，接受了帮助，接受了笑容。当她也渐渐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温度，感受到了善意时，想要回报时，她变成了怪物，她变得疯狂起来，出现了很多诡异的事情。
尽管没有人说什么。
可她自己无法承受。她也许曾经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儿，每天无忧无虑的，穿着修女服跟同伴们生活。
她不允许......自己变成怪物。她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好在.......今天，这一切画上了句号。
她将牙齿从被咬的血红的下嘴唇移开，抬起头，安静地说道：“我残存了不少记忆.......女神帮助远山女士进行了占卜，但祂能做的就那么多。”
“女神能够降临，是因为......有我曾经的同伴做了仪式。就在龙门内”
夏尔等人没有观察出来，但拉普兰德，红，远山和凯尔希能明显看出，幽灵鲨往日的安静是毫无生气，毫无斗志的。
然而现在，却能看到那一丝丝，生命的色彩斑斓了。
“那就太好了。”凯尔希微笑着点头，开始动用自己的能力。
夏尔看到桌子上方的空间扭曲了起来，而后在光影折射之间，像是电影般的画面浮现在空中，缓缓的变化着。
“这能力好厉害......感觉跟老板有点像。”能天使忽然小声的嘀咕道。刚才她的不活跃完全是情有可原，毕竟换任何一位接受了泰拉世界三观教育的人接受了刚才的事情，都会当场崩溃吧.......
“没想到你除了能分辨出苹果派外，还能观察到源石技艺。”夏尔笑了一声。
能天使并没有过多反应，只是笑了笑，毫不在意。
“刚才......是什么。”德克萨斯低声说道。
夏尔这才发现她的尖耳无力的耷拉着，面色苍白。他感到有些莫名的心疼：“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事情。”
然而，这番话似乎德克萨斯没听进去，她缓缓的抬起头，露出无助的表情，金色的眸子中满是惧怕和怯懦，瞳孔......有点不聚焦？
这不对劲？！
夏尔有些慌了，他伸手再德克萨斯眼前晃了晃，发现她的眼睛.......像是没有看到似的。
我曹不是吧你别吓我？！！！夏尔举起颤抖的手，伸出手指一点一点靠近德克萨斯的眼睛，发现她并没有闪躲，也没有眨眼。
“德克萨斯？！”一瞬间，夏尔失去了所有的风度，所有的矜持。他伸出一只手拉着德克萨斯柔弱的肩膀，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颊：“德克萨斯！看着我！看着我！！你能看到我吗？”
他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朗，温和，已然有些声嘶力竭的感觉。
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德克萨斯一瞬间愣住了。
胆子挺大啊？
她又眨了眨眼睛，确定真的看不到那张熟悉的面容，那张看起来舒心的，那张看起来感到温暖的面容。
糟了啊。
我逞什么能啊？守护守护守护.......责任责任责任........到头来，还是搞砸了啊.....就像在叙拉古一样。
像是心灵感应似的。
拉普兰德以极快的速度翻过了桌子，跳到了夏尔和德克萨斯面前，焦急的大喊道：“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果然还是原谅我了。德克萨斯又在心底笑了笑。她知道的，她总能知道的。
对不起，德克萨斯。
对不起，夏尔。
“再看见你们的时候，希望不是满脸眼泪。”她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眩晕感，但还是强撑起笑容，绽放在她美丽的脸上，像是一朵隆冬扬雪中的傲梅，骄傲而永不凋零。
她昏了过去。
........
夏尔沙哑着嗓子说道：“她好像也看到了那位的......眼睛。”
“........”
能天使从夏尔的怀中“夺过”德克萨斯，张了张嘴巴，眼眶红红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好像是刚才祂降临时，德克萨斯察觉到了危险，想要保护我们，结果看到了那位存在。”
“索性祂没有恶意，所以德克萨斯没出现......太大的异常。”凯尔希走过来，深深的看了夏尔一眼，因为她也看到了夏尔同样与祂对视，却无半点损伤。
她轻缓的使用能力，探查着德克萨斯的情况，在夏尔，能天使以及拉普兰德焦急的注视下缓缓吐了口气：“静养。我给她开药，给她治疗。”
“我先不解释是什么病情，但可以肯定的是从医学上就能解决。”
“最好...是这样。”夏尔缓缓地说道，自然的握住了德克萨斯的手。
在那一瞬间，确实是德克萨斯反应了过来，也确实是德克萨斯想要救他。
你怎么......那么笨？
他看着女孩儿紧蹙的眉头，苍白的脸色，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也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对不起。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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