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飞舟之上

　　根据楚泠在苍岐山典藏洞中看到的典籍记载，离辛辰沧岐域界最近并已知的只有这庚寅飒雪域界。可以说，辛辰界的孕育走向成熟，庚寅界的修士有大半的功劳。

　　庚寅飒雪域界诞生之初，由白虎飒雪守护，故而以飒雪为域界名，与辛辰沧岐域界同个道理。

　　人兽大战万年有余，庚寅界被迫封闭天堑近千年。原来，天堑所在之处，便是划分人族和兽族两个大陆的狱骨渊。上古时期，人族所在的天寅大陆与兽族所在的昂湾被浩渺的海域分隔着，没有争斗。

　　沧海桑田，星辰变迁，海域被陆地所代替，愈加狭小。如今两处大陆相连，东部海域为狱骨渊，西部海域则并入繁寅海。而战场便是囊括两个海域与其中间的地界，狱骨渊在开战一千多年后便被占领，尸血横流，才被称作了狱骨渊。天堑通途被毁，庚寅界从此被封闭，再无来者从狱骨渊出。

　　直到四百多年前，人族修士们将兽潮抵制在南部繁寅海，狱骨渊的妖兽被灭尽，才慢慢恢复了天堑。如今街市上的百姓也算是丰衣足食了，大家相信，不出五百年，这况时千年多的战事终将结束。

　　楚泠跪坐在那个红袖蹁跹的雍容妇人的不远处，一边听着众人议论的庚寅飒雪界，一边看着她手指翻飞如蝶舞动，观摩她抚穿云咒。

　　他们正坐在被玉石巧妙砌成的飞舟上，若隐若现的灵力浮动着。

　　楚泠眼前的人便是青溪。

　　登上飞舟之时，她便正式向他们道：“贫道乃万啸山庄青溪散人，助尔等入庚寅飒雪域界。此次归去，只有贫道一人护诸位安全。若有要事，可请教吾身边的两位同修。”

　　青溪妇人模样看上去比飞鸢年长，并不多话，凤眸挑起，看着有些严厉。

　　而后楚泠请求观摩，她便同意了。其他人也没有离开，感受着周遭琴音所带来的玄妙灵力运转，小声与他人攀谈。

　　以灵力抚穿云咒，不仅能是两界修士沟通顺畅，化出的凡人不能察觉的灵场，亦能保护己方不受虚空罡风的侵蚀。

　　苍岐山祭坛的苍穹，光芒大作，风起云涌。众人觉得周身一沉，又缓缓变轻，四下灵气稳固。在飞后平稳后，他们三三两两离去，与此处的同修们攀谈，打听庚寅门派之事。

　　楚泠不舍离去，便分出一分心思侧耳听他们闲谈。

　　穿云咒在青溪手里被赋予了灵魂，随性施为，极为灵动。

　　好似过了三四日，青溪终于停下双手，呼出一口气。

　　她起身轻道：“如今已飞舟平稳，只需留意周遭便可，待到接近庚寅，再行抚琴。”

　　这话是说给楚泠听的。

　　楚泠起身一礼：“原是如此，前辈辛苦。”

　　四周的修士注意到，也停下话语向青溪行礼。

　　青溪一如当初的肃然：“飞舟一日千里，一旬后便能到达。”

　　“是。”众人恭敬地齐齐应道。

　　青溪看了一眼楚泠：“你随贫道来。”甩开广袖走向静室。

　　穆千洵看着两人离去，点头自语钦佩不已：“出尘之姿，应当如此。我等井中蛙，不知天地之广大。”

　　楚泠跟着青溪走入一间精致的休憩之所，青溪坐上主座，问道：“你既然善琴，可愿拜贫道为师，入我万啸山庄？”

　　万啸山庄在庚寅界虽源远流长，却屈居人后。此次出使，如音一脉的高阶修士空了一半，为了换取几家宗门所出的灵宝药草。

　　如今又是战时，他们如音一脉并不主战，弟子不多，有天赋者更少。修习琴道的本就少，眼前就见到一个，怎能不捉住。

　　青溪严肃又寡言，楚泠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她一愣神，这件事还真没有考虑过。

　　这段时间，因为养伤和进阶的缘故，她对庚寅的门派只晓得并没有其他同修多。她有意万剑宗。况且……万啸山庄在偏远的大陆，若是找寻楚门祖先免不了多了许多曲折。

　　楚泠眉头微皱的神情落入青溪眼里，青溪的语气凌冽起来：“你不愿？”

　　青溪眯了眯眼，楚泠感到了紧逼而来的压迫，她心头一窒，有些喘不上气。

　　神君可没说过，不拜师会小命不保！

　　楚泠的两手有些发抖，待气氛稍平，她才俯首跪立着缓缓道来：“晚辈谢前辈看重，只是家族重任不敢忘，难担真人青眼。先母一脉，家祖名楚越霄，也是庚寅界的修士，是剑修。晚辈此次欲往庚寅界，不仅是师承云水派，与神龙大人之约，更是为了完成家祖的心愿。楚门想要寻得家族源头，寻求剑道之门。还请真人成全。”

　　青溪弯起唇角：“这些日子你们打探了不少庚寅之事，想来你已有了主意。”

　　楚泠忙道：“晚辈打算前往万剑宗一试。”

　　青溪唇角的笑意愈加明显：“如今，剑道之宗当属万剑宗，的确是个好去处。也罢，贫道不强人所难。”

　　她看着楚泠一身淡淡的灵息：“你对灵力十分亲和，舍了可惜了……”

　　楚泠没有明白，又听她道：“你们这帮小崽子，总要自己闯过才甘心，别人怎么劝都无用。到达之前，你若改变主意，再来寻我。”

　　楚泠不胜自喜，俯首感激道：“多谢青溪前辈。”

　　青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露出极浅的笑意，来日方长……

　　………………

　　楚泠回到舟舱里，就见穆千洵几人正与那两位庚寅修士谈论着。

　　楚穆的文字源于庚寅，经过半年的交流，他们已然能够和庚寅之人简单攀谈。

　　澹川看着船头的几名道友掌舵，回头对他们道：“此次出使，便是由我飒雪宫化神大能羡松真人做法，护持我等越界而来，并能安全归去。”

　　他是飒雪宮的筑基弟子，很乐意说起自家事。

　　“澹川道友。”楚泠向他拱手。

　　“张小友回来了。”澹川笑意温润，随后讲起了飒雪宫的由来。

　　飒雪宮，庚寅飒雪界，顾名思义，此处之用与苍岐山异曲同工。

　　万年前，白虎飒雪守护庚寅界，白虎离去之前留下了若干子嗣传承至今。如今的飒雪宫便是修士与白虎同修之处，两者互相支持倚靠，形成不同于其他门派的修仙传承。

　　每次与他界的沟通，都有飒雪界的修士牵头。为首的便是羡松真人。

　　“化神……”楚泠喃喃，她记得神君提到说——非化神不能入吾眼，不禁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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