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山野寻迹
楚泠是被一阵鸟鸣声和小臂上的疼痛扰醒的，她睁开双眼看见绿意盎然的草地和清透的天空，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林叔！”
楚泠猛然坐起，他们从地裂处落下，怎么到了这里？林叔呢？
她起身查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浑身酸痛没有其他伤，心下安了大半。
自己明明落下地裂缝隙，怎么会在这山林之中？
这里除了草木还是草木，远望是高山，完全没有人烟的痕迹。
楚泠抓起散落的包袱，在原地留下记号，看了太阳散着金辉快要落山，心中有些急切。
得快些找到他们，这里不知有没有猛兽。
她向落日的方向向前走，半个时辰后，她精疲力竭在一个大石上坐下，开始怀疑自己走的方向。
可是，若是往回又要花费多少时间？天已经慢慢黑了。
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听见一声熟悉的喊叫。
“七娘子！七娘子！”
楚泠回头看去，是林五。他的身边还有一人，竟然是方亦同！
她急急跑过去，三人都是惊喜万分。
“方叔，你也掉进了裂缝？你这一身……”
方亦同一身衣裳半干半湿，叹道：“一时不察，还以为这条命就没了，没想到如今能逃出生天。我落进了溪水里，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天要黑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罢。”林五催促道。
三人一拍即合，找到粗壮的大树做遮挡又捡了柴火。
方亦忽然问道：“我们是从南面走过来的，你呢？”
楚泠这才想到这个问题：“我之前在东边，这里的地势比东面低。”
方亦同掏出指南针又瞧了瞧：“我们走来没有多大感受。”他眯起眼，“这里可能在山的西面。”
长兴镖局是天都乃至乾国最富声誉的，这也是陈夏燃将楚泠托付给他们的原因。方亦同作为长兴镖局的“军师”，自是不容小觑。
楚泠在地上踩了踩，回想之前走来的情形，这里有明显的竖直落差：“还有可能……这里已经是离山脚很近。”
方亦同摇头，又道：“七娘子没有外出的经历，这山与山连绵不断。或许你以为到了山脚，其实也只是另预示着要爬上一座山。有没有想过……”
“咕噜……”
楚泠和方亦同侧目，林五摸着肚子尴尬地一笑。
“俺……俺饿了……”
方亦同没好气地说：“你的干粮呢？”
林五和楚泠没有进客栈，因此除了武器在跌落地缝时丢失，其余家当都在身上，反而方亦同什么都没有。
林五面露愧色：“进城前就吃完了。”
楚泠摸出自己包袱中被绢布包着的两块烙饼，递给两人。
“我还不饿。”
两人接过，林五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谢过。方亦同掰下一半递回给楚泠，三人就这么将干粮分了。
方亦同咬了一口饼，又说出了心中所想：“你们有没有想过这里是什么地方？”
楚泠眨眨眼：“是一处山麓？”她适才忽略了四周的山峦，以为到山脚边能成事。
方亦同道：“不知七娘子对山川河流是否熟悉，秦川附近根本没有这样带着大片草原的山川，这和乾国东部的地貌不符。”
林五吞掉了干粮嘟囔道：“就不能是苍岐山吗？”
方亦同一把拉过林五的衣襟：“你说什么！”
“苍……苍岐山……我就顺口一说。”林五好不容易将干粮顺进肚子，打了个嗝。
苍岐山只是个传说，这是世人都知道的。这个想法太过骇人，三人半晌不再言语。
把这个想法扔掉，三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继续向西走。幸好林五识得什么果子能吃，才让他们没有饿肚子。
路上他们看见散落的尸骸头骨，让人头皮发麻。在他们聚首后的第三天，篝火的痕迹引起他们的注意。
“你们快来，这里好像有人呆过。”
楚泠和方亦同在几株不知名的灌木旁摘果子，听见他的叫唤刚忙跑过去。
他们看见一棵大树旁散落的炭火，楚泠忽然感到脊背一阵冷汗。
方亦同皱着眉拨了拨地上的黑焦的树枝，拿起一根还未烧尽的，递给林五。
“你看看。”
林五莫名接过，在方亦同目光的催促下，端详了一会儿：“看着挺熟悉的。咦，这人劈的柴火和俺的方式还真像啊。”他笑了笑，见另外两人面色不对，才问，“怎么了？”
“夯货！这就是你劈的，我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方亦同忍不住去拍他的脑袋。
三人再一次静默。
良久，方亦同摸着指南针：“北面不用去了，我来时就顺着河流走的，没用。大概也是被鬼打墙，自己不知罢了。”
楚泠道：“我们往东走吧，我来的地方还能看山峰呢。若是这里真是苍岐山……”
苍岐山，母亲说过楚门倚靠着苍岐山。她一直觉得苍岐山高山仰止，却又并非不可捉摸。如今可能是个机会，她想去看看。
“俺觉得就是，不然怎么遇到这种怪事！”林五附和。
“去！”方亦同咬牙下了决断。
楚泠带路又走了十天，他们看见了她做标记的地方。再径直向前走，参天大树慢慢变得稀少，溪流多了起来。
找到了水源他们便不急着走了，两个大男人跳去河里将周身洗了个干净。楚泠和方亦同将水囊装满，拆了一件衣裳装吃食。林五见有鸟飞过，自告奋勇地去打猎。
楚泠寻了个僻静的小河简单地梳洗一番，三人休息了几日，身心舒畅。
“这里地势低，看来往后走是一个小山谷。”方亦同烤着一只兔子，一边说。
“我们一直往东？”楚泠问，对于这些她一窍不通。
“对，先往东，之后看情况再说。最差……就是出不去，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了。不过幸好这里好山好水。”方亦同叹了口气，显然不是这么想。
林五趟过小溪向他们飞奔而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獐子。
“快跟俺来！”
看他神情兴奋又焦急，楚泠和方亦同立时站起，三人往林五的来处跑去。大概跑了四五里地，林五才停下。
“你为了一只獐子，竟跑这么远？”方亦同喘着气，不知该说什么。
林五毫不在意，用手指着前方：“你们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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