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零章：西楚的老妪
丛林之内沙沙作响，星辰之下，一道佝偻如鬼魅的身影从山林之内飞出，一时间地动山摇，一股恐怖的气息扩散，竟是让整个高山摇摇欲坠。
“杀！”
凄厉的惨叫之声令人悚然，这是一道犹如鬼魅般的披头散发之人，沧桑肌肤已经是布满了裂痕，老迈面庞之上更是散发阴森气息，这是一位身躯腐朽的老妪，抬起那深黑色瞳孔，头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扭曲状态凝望面前两人。
“杀……”
一阵微弱的音节之中，一生已是反应迅速，他犹如一道闪电般离去，这一次他毫无留恋，只是留给暮洛一句颇为微妙的‘各凭本事’。
“好个各凭本事，方才都没看你跑的这么快。”
暮洛微微苦笑，星辰之下，这位剑者凝望面前的诡异老妪，两者目光触碰在一起，化为一阵铿锵之声，这是杀意无形的碰撞，老妪口吐白雾，犹如一头断颅野兽，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之声。
“已是进入疯魔之中，毫无人形可言，一旦杀戮则不会停止，若是一日杀掉了足够的人便会进入沉睡。”
暮洛喃喃低语，已是看出了这西楚老老妪的发疯狂，这是一位极端强大的对手，甚至毫无理理智可言，更为让暮洛担忧的是，至今为止，他都不知晓这样一个怪物究竟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杀敌。
“希望这个世界不要太过强大，若是真的遇到了无法对付的家伙，以后更是难上加难。”
暮洛微微咬牙，春来古剑已是握在手中，一阵精妙的剑招横扫四方，化为无数翠绿之色的剑气，这一次只是试探，这无数剑气化为雨点，纷纷朝着这披头散发如恶鬼一般的老妪冲去，黑夜之下，星辰之光若明若暗，无数剑气在这星光之下竟显出几分美丽，那老妪凝望天穹，眼中已是露出一丝茫然。
似乎这剑气太过内里美丽，已是让她有所痴迷，那呆滞的目光仿佛跨越了无数岁月星河，一直穿透到了遥远之处。
西楚老妪不曾躲避，无数剑气入体，她本就破烂的身躯在这一刻好似被无数剑气所斩，鲜血飞溅，老妪身躯犹如一叶孤舟，在风雨飘絮的大海之上奔流，她摇摇欲坠，却仍旧挺直了身躯。
这一刻，老妪身躯之上隐约有沧桑气息溢出，无数飞溅的鲜血在这一刻似乎凝固在了虚空之上，随着这位老妪的一声低吼，那无数翻滚血珠竟然犹如生长了双眼，重新朝着她身躯之内涌入。
眨眼之间，伤痕恢复如初，这披头散发的诡异老者犹如一尊不可破坏的城墙，悄然站在暮洛面前。
这似是一种无形的挑衅，披头散发的老妪在冷笑，她甚至不曾移动一下，只是那墨色瞳孔之内仿佛诉说了太多故事。
这这本是西楚之地的一位无名王者，强大到了极致，却因凡俗感情伤到了根基，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却依旧拥有着强大无比的实力。
暮洛很谨慎，他看出了这位老妪的不凡之处，甚至比起修行之路上的绝顶行者更为难以对付，这位剑者缓缓踏出一步，手中春来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圆弧般的痕迹，微风之中，一阵萧萧之感蔓延，暮洛眼神流淌出一片寂静，已是缓缓将手中剑又划出一道类似的痕迹。
就这样，暮洛缓缓前行，手中的春来却总是能在微妙之处划出一道圆弧，这样将他四周之内的虚空彻底斩断，成为一处危险的禁地。
“西楚多生霸道之人，昔日西楚人皇名为霸王，更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据说一声咆哮能够震碎天穹之上的星辰，这比起天秦等诸多人皇的仁义治世，多出了几分霸道与嗜血。”
一颗脑袋从草丛之中探出，一生小心翼翼，不断提醒着暮洛。
“西楚的武学更是有一种强烈的杀伐之意，尤其是诸如肉身与调息一道的法门，更是神妙无比。”
一生似乎对西楚有着十分深刻的了解，他一边低语，一边挪动着身躯，他生怕那老妪调转方向，将杀意对准了自己，此时更是显得无比小心，在不断周旋与隐藏气息。
暮洛看的气不打一处来，唯有怪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跑远了。”
“其实已经跑的很远了，只是发觉你不曾一起，于心不忍看你惨死，这才回来准备给你收尸。”
一生很老实，这简单的言辞险些让暮洛手中的春来不稳，一圈圆弧剑气已是画歪，这无比危险的漏洞显然被老妪捕捉到了，只是这位老妇人并无出手的打算，她沉默且呆滞，凝望暮洛与一生之间的算计与对白。
“天衣无缝，真的连一丝漏洞都找不到么？”
暮洛隐约有了杀意，他手持春来准备上前，昔日那精妙无比的诸多剑招已是在脑海之中悄然演化，经历一场场修行，经历一次次大战，比起当初走出鬼国的那位小十九，如今的暮洛已是有了太多的进步，即使舰队这样一位恐怖的对手，也未必会输。
一式剑招横扫而出这精妙的一剑从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飞出朝着这老妪的眼眸冲去，这仅仅是一个起手，暮洛在观察，他在思索着这老妪接下来可能会做出的所有举动春来剑招精妙无比，昔日的小剑客以此剑斩断往生院内一宗异宝，震撼了昔日的八部浮屠塔。
暮洛尽管不曾在剑招之上超越昔日的小剑客，却另有突破至少在一些剑术的变幻之上，这位剑者更显得几分高深。
这一剑犹如寒芒飞出，九尺、三尺、一毫之差！这一点剑芒已是来到了老妪瞳孔之前，可直到这一刻她却依旧不曾有所举动，星辰之下，这位老妪有一丝无言的恐怖，散发着诡异气息，整个人虽静止在原地，却让暮洛手中之剑难以前行一寸。
无形的气息扩散，在这位老妪面前形成一处屏障，这一点寒芒已是被阻碍在外，难以寸进。
“剑招……”
一阵沙哑之声竟从这老妪口中吐出，这诡异的音节在不断流淌，好似一直飞入云霄深处，星辰之光之下，这位老妪竟有一丝战意散发而出。
与杀意不一样，这是一股斗战的气息，一生头顶翠绿杂草从土堆里爬出，他凝望老妪那血红之色渐渐散去的瞳孔，已是骇然。
“为何如此熟悉……这是西楚大地之上的战意，老兄你得小心了，将你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给敲碎，也许比杀了你更痛快。”
一生显然是知晓一些内幕，在这位老妪展现斗志的一瞬间，他已是悄然离去，一阵烟尘之中，这留下那急促的劝告。
“以老兄的手段，纵然打不过也应能逃走，如今实力不足，大可不必逞强。”
这苦口婆心的劝告暮洛显然不曾放在心上，他尝试转动春来，一丝翠绿剑气溢出，试图破开这老妪的气息。
“剑招……”
又是那诡异的低语之声传来，暮洛眼睁睁看着这位老妪摆正了脑袋，忽然咧嘴一笑，露出那苍白的门牙。
“剑招……太差劲了！”
一只干枯的手掌猛然抓住了春来古剑，那锋锐无比到足以展开斩断上人身躯的剑锋，这一次竟毫无用武之地，这老妪掌法精妙，一身皮肉虽干枯破败，却拥有着难以想象的韧性，这似一种另类的肉身法，只是瞬间已让春来从暮洛手中抽出。
这一瞬间，老妪却又将古剑扔到了暮洛面前，她身形微微匍匐，做出猎豹狩猎姿态，这竟是一种战斗的身形。
“很久没有真正的打过一场了，昔日的战场，杀敌无数，一夜转战三千里沙漠大地，从东海一直征伐到天秦，最终被绝世王侯所伤……”
老妪喃喃低语，她眼中闪烁光辉，凝望暮洛的目光犹如见到了生死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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