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37：铸剑之道
“既然来了，为师就带你去参观参观铸剑之道吧。”无名说完，就推开了石门，率先走了出去。
“铸剑之道？”苍寒目光闪烁，升起了不少兴趣。
他自然了解这是铸剑山的传承之力，只是师尊的语气里却颇为神秘的感觉。
他随之跟上，却见师父出了洞府外迎风而起，直去那云霄之上。
“铸剑，在上面？”
“今日带你参观的，可是掌门大人的铸剑。”无名嘴角勾起弧度，像是一场旁人难以触及的盛宴。
苍寒会意后，即刻飞上。
剑柄之高，似乎也有百丈甚至两百丈之长，越上面，云雾越多，层层叠叠似烟雾弥漫，犹如仙境。
数息之后，师徒二人来到了剑柄的顶头。
这里很大，空旷又平坦，有一些座椅茶壶，还有一棵大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
再之外，貌似就没有其余东西了，至于掌门大人？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苍寒很困惑，刚想问师父，就见对方来到那大树下的一口井旁边。
直接跳了下去……
“师父？”
苍寒看着一呆，连忙跑过去。
“快跳下来，”井下传来师父的声音。
“真是个古怪的老头，弄个门都要这么另类么……”苍寒无奈中抬起脚，跨了进去，也随着跳下这口大井。
“唉？唉？”
他本以为这不就是一道通往掌门洞府的门嘛，一下子就进去了。
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子在不断下降，井里的深度更是像无底洞一样，落不到尽头。
“哈哈哈，”下方传来师父的大笑，显然是被苍寒的反应给都逗乐了。
“这…这也太深了吧……”
时间缓缓流逝，苍寒还在不停的下落，感觉要落到了主峰下面了。
他的心情，已然很难用惊讶来形容了，同时对于这主峰的构造，也越加称赞。
头一次经历这种，委实妙不可言。
半晌，他终于脚尖落地，放眼望去，四周是一处巨大的地底洞府。
光芒略显黯淡，不远处有热浪袭来，火星四溢，其中的身影正是一身红袍的孟掌门。
苍寒静静接近，看着对方似在制做像剑一样的模具，细细看去，那是一个细致入微的乌黑色壳子，似铁似石。
听师父话说，行语叫型范。说白了就是固定接下来铸造宝剑的形状乃至表面上的花纹。
关于这些，多多少少苍寒也知道一二，过往在流芳城，倒是见过。
但并不熟悉。
相比之下，也远远没有孟掌门这般出神入化，技艺精湛。
眼下，孟掌门便是手持刻刀，耐心的在剑范内壁上雕刻着花纹，每一刀下去，都格外精准，弯曲，竖直，一气呵成。
那似云雾山海，又像栩栩如生威武不凡的瑞兽，活灵活现。
其后又在刻字，短横，回锋，一撇一捺，一挑一勾，仿佛在写毛笔字一样，深浅有度，轻重缓急，都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好诗啊。”苍寒轻声念着，不由得拍手叫好。
“那是自然，老夫怎么说，也曾饮酒仗剑上王城，与那文采奕奕的状元郎吟诗作赋呢哈哈哈哈。”
孟掌门胡子一翘，吹嘘着过往，看着苍寒，目中恍惚间也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
他花了些功夫弄好型范后，便来到一旁的石台前，这上面瓶瓶罐罐里摆着很多金属，除去铜铁锡铅这些最常见的外，还有很多苍寒都没有见过的奇异金属。
比方那紫红色的石头，像宝石一样璀璨，还有那灰白色的长块，像木头一样古朴。
其余的，比方玉石，金银等等都有涉及，五花八门，几十种之多，看的他眼花缭乱。
孟掌门很是熟练的按照一定的比例挑选，同时还给苍寒介绍着：“这灰白木头叫云海木，生于扶摇山脉里，很是珍贵。”
“还有这白色石头，叫枯骨铁石，比玄铁还要坚硬。”
“再说这摸着有些割手的铜块，唤做嗜血黑铜，有价无市啊……”
孟掌门一边说，苍寒一边认真记住，同时对于很多色泽差不多的材料一一记牢特征，甚至用手接过，区分不一样的触感。
他知道，这是来自掌门的亲自传承，每一个细节，都告知的很是详细。比如铸造轻剑可以多加一些玉，而在重剑上，就要多拿一些枯骨铁石。
孟掌门为了给苍寒更加详细的了解，接连调制了四把剑的原料，一轻一重一钝一软，几乎囊括天下宝剑的最多数的几个类型。
之后就是炼化了，那是一口巨大的黑色坩锅当中，各种铸剑材料放进去，就像炖汤一样煮成液体。
随着火势的不断提高，洞府里也越来越热，苍寒静静的站一旁，按照掌门的话说，这火候的掌控，也极为重要，通过锅里翻滚的声音，热气升腾的多少，来改变火候的大小。
其中的窍门和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着实不少，好在苍寒本就是读书破万卷的主儿，应付这些，不难。
比方眼前这柄最先炼制的重剑原料，其中以玄铁，枯骨铁石，金刚石等坚硬之物最多，得一直看到锅里冒出的气从乌黑化为至青方为最佳。
此谓，炉火纯青！
期间需要时而处理掉浮在最上面一层的废污残渣，不断的筛选出更加纯粹的原料。
有时候，为了铸造一些复杂的剑，这些原料还需要反复煮几遍，颇为繁琐。
再之后，就是浇筑了，将液体均匀的灌入剑范当中，等待冷却与凝固。
这时候出来的剑，也只是坯件，表面颇为粗糙，还需要细细打磨。
苍寒看着孟掌门卸下剑范，展露出这把两寸多宽的重剑，接着就是用上各种工具，像修治家具一样，渐渐的把剑身刮削的越来越平整光亮。
“这样子，就可以进行装饰了，随你喜好。”
孟掌门捧着重剑，来到另一处石台上，这里，布满了各种闪亮夺目的小东西。
金丝，宝石，珍珠，美玉……就像女人的梳妆台一样，琳琅满目。
孟掌门让苍寒来选几样，他看了又看，选了一块深绿色的翡翠，再选了一些暗红色的铜丝，感觉挺搭配重剑的风格。
一番折腾过后，一柄精致细腻又上乘的重剑，圆满的呈现出来。
再看看四周摆放在木架上的各种宝剑，都极为好看，极为强大。
显而易见的，孟掌门算得上是一位铸剑大师。
按照师父在一旁的添油加醋，苍寒更知晓了对方居然还是一位剑痴！
一位执迷于铸剑与寻剑的前辈。
譬如那背上三把飞剑，就是掌门寻遍整个楚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利器。
一柄金蛇，一柄伏虎，一柄仙鹤，都以动物为名，却都泛着玄妙之意，让人越看越是感到不凡。
每一把，都可以说是楚国名剑，都是神威非凡的上品利剑。
一直被掌门视如珍宝，如影随形。
苍寒不由得取出自己的御圣剑，相互比拟一二，发现丝毫不差。
“想换吗？本掌门以金蛇剑交换如何？”
孟掌门目光炯炯的打量了一下御圣剑，像遇到至宝一样，溢出贪婪之色，津津有味的道起：“不行再加一柄仙鹤？”
苍寒只一眼就明白，按照师尊的介绍，父亲留与他的御圣剑，有七阶上品之高！
此剑细长锋利，出自虞国二祖文圣之手，算得上是数百年来最负盛名的名剑了，更是虞国历代王上的传承。
再说掌门背后的三柄飞剑，都是六阶，亦是楚国最高。
而孟掌门的目标，与其说是梦想，不如说是全力追求的夙愿。
便是可在有生之年，铸造出一柄七阶！
由此可见，七阶上品，已是千仞极限！
“你就别调侃他了，”无名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开玩笑嘛哈哈哈，小娃娃别介意啊。”孟掌门自然知晓这柄剑的来历，此刻摆摆手，继续铸剑。
苍寒继续看，认真看，认真学。
虽然已经拥有了极好的兵器，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剑。
依照掌门之言：“这铸剑，并非只打造一把称手的兵器，更在铸造自己的道，铸造自己的心。
以剑入道，以心铸剑，剑成一刻，便是人剑合一！
更有甚者，于铸剑中修炼，手中无剑，持天地万物为剑。”
能达到人剑合一的不少，但能手中无剑的修士却少之又少。
至于心中无剑之人，更没有出现，便是他自己也达不到，历代掌门也就先祖那位奇女子成就过。
当然这三个层次，以练剑方式同样可以达到。并且，更容易一些。
苍寒对于这些，有些兴趣，但并非很浓。
掌门自然也看的出来，也不勉强，终归是超凡者，自有与众不同的广阔未来。
苍寒回到了住处，在第二天南宫一日醒来后送对方到山门处。
在小胖子感恩戴德的鞠躬下，收回目光，喃喃自语：“品性不错，就是心急。”
他轻笑一声，像是忽然又想起睐什么似的，一把叫住了南宫一日：“有一事想拜托你，不知可否？”
“苍兄说哪里话，太客气了，但凡我一日可以做到，都包在身上，便做不到，也扑汤倒火倾尽全力！”
南宫一日喜上眉梢，心里乐坏了，看来此行没有白来啊。
“帮我去寻找一个人，”苍寒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谁？苍兄但说无妨。”
“名字叫桃花，那应该认识，不过她已经算是我的徒儿，当时被逍遥宗追杀，怕牵连她没有带上。”
“现今，应该还在南部，只是一直没有出现，没有来找我？有点奇怪。”
苍寒谈吐当中，颇为纳闷，实际上确实很纳闷。
那小丫头，为何不来铸剑山。
“桃花？”南宫一日当然知道，三叶城百花楼里的美人儿，就是太过忧伤不惹人喜欢，他看着就不舒服没有碰过。
想来幸好没有碰过，不然辈苍兄知道，还不都得玩完。
“可行？”
“放心吧苍兄，小弟一定找找寻回，并且八抬大轿把他送来铸剑山。”
南宫一日虽然不受重视，但寻找一个世俗中的少女，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
“等你的好消息。”苍寒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时间一晃半月过去，苍寒大多时间里都在朝夕殿修炼。
这一天上午，南宫一日又来了，但并没有带来桃花。
“怎么回事？”
“小弟无能，小弟无能，特来请罪，还望苍兄谅解。”南宫一日特别沮丧，大有一副想给苍寒办妥进一步拉近关系但又一无所获后的无奈。
“找不到？”
“对，或许已经不在南部了？毕竟前前后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以她的天赋，这点时间，最多百川二层，就这点修为，能去哪？”
苍寒的心，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在滋生。
“苍兄放心，虽然没有找到，但小弟打保票，桃花姑娘绝对还活着！”
南宫一日信誓旦旦，安慰着苍寒。
“但愿如此吧，”苍寒颇为难受，无论如何，桃花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音信全无。
让他费解中，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南宫一日离开后，苍寒去找了师妹刁燕燕，打算希望以她的号召力再细细找一遍。
“噗，大师兄都有徒弟了？”刁燕燕自然答应下来，不过还是惊讶的很。
“这不挺好嘛，直接让你变成师叔了。”苍寒咧嘴而笑。
“噗，明白了，放心吧，但凡没死，就一定会有线索。如今也算我铸剑山的半个弟子，自然会找到。”
刁燕燕甜美的笑了笑，拍了拍苍寒的肩膀，给他打气。
苍寒微微点头，和师妹接着又谈论些许后回到了朝夕殿。
这段时间里，他都在修炼自身，修炼幽魂，唯独不炼制丹药。
他已经想好了，不能再一味吞服丹药提升了，只二年半时间就已经百川九层，再往上就算几年内晋升千仞怕也会止步于此。
根基太浮，捷径终非正途。
他想认认真真的苦修一番，感悟一番，一点一滴的向着百川巅峰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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