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至少我努力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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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唱比赛那天其实我起的很早。五点多一刻我就醒了，用我妈的话讲读书的时候都没起这么早过。
“诶要是读书有这个劲头早考上清华北大了。”我妈摇摇头。
干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怎么能和读书这种机械化应付性生存考验一样。
“你真的不要我去看吗。”我妈假装不在意的询问：“我看昨天的家校通你们老师说有空的家长可以去啊。”
“不用。你在我紧张。”
“神经。有什么好紧张的。”她把灌好的水塞进我书包，顺手帮我把散下来的鬓发掳到耳朵后面去。
诶呦妈妈哦，这是我特意放下来显得脸小的。
“我走了啊。”我套上长筒白袜，咦，这个黑色布鞋底真的好软哦。
边灵的妈妈最后还是同意了我和大家穿一样的衣服。阿姨大概到底也不太好意思为难我，毕竟也不是亲生的，太严苛估计也怕落人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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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前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大热的校园剧里合唱比赛都爱写男孩女孩民国服饰，青春洋溢。直到今天我彻底理解了。
我眼前，是一个班的女孩子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描眉点唇。男生们没有选择民国长褂反倒穿了类似中山装的立领套装，更显少年英气。
五十几号人轩轩嚷嚷的吵吵闹闹，时光在这一刻显得沉寂。怪不得年年都有人说，高中是最值得回忆的地方。
这是我们在踏入成年人的世界前最后一场大肆宣扬的狂欢。
“陈果!”郑洁喊我。她和妍妍今天没有和女孩子一起穿长裙，她们两个私下找了林珊说想和男孩子穿一样的衣服。
林珊到底不是迂腐的人假意劝了两句之后就同意了。这会她们两个混在男生堆里除了个子矮点，倒也不显得突兀。
“咋的了慌慌张张。”我照了一下镜子，是不是该补个口红了。我还是没有化全妆，只涂了口红描了眉。
我偷偷问过了班上大多数女生，大家都不化。我不想太与众不同，我还是不习惯做人群里“不一样的人”。尽管我知道，没有人多少人会天天吃饱了撑的关注我。
但是我已经习惯合群了。
郑洁别别扭扭的站在原地：“我裤子崩了。”
“你啥？？？？？”这还能怎么办。
“不是女生的裙子倒是我们给林珊买了一套还有多的，但是男生的套装是按人头算好了的一套都没多啊。”我咽了口口水，十分担忧尝试劝她：“要不你穿林珊那套。”
“不要！我翘我不要穿裙子。”
“那怎么办。”班上的人已经零零散散搬着板凳走了大半。“你跟班主任讲了吗。”
“没有。”郑洁撇撇嘴：“她万一也要我穿裙子怎么办”
“先找人跟她说你肚子疼要上厕所，不然等下又跟上次远足一样满世界找我们两个。
”
“那你找吧。”
我随口叫住还没走的同学，麻烦她转告林珊我们迟到的理由让她放心比赛轮到我们班前我们两个一定到场。
“现在怎么办。”我把凳子放下，摊手看向郑洁，意思很明了了：我是留下来陪你了但是耗着不是个办法。
“陈远帆说他宿舍还有黑色裤子能不能先凑活一下。”
“能啊，都这会了还有啥不能。”
“他现在回去拿，叫我待在这里等他。”敢情您在这等我呢。
“成吧。等着吧。”我顺势坐在我自己的凳子上。
“手机要不要借你玩，刷刷微博？”郑洁每次有啥事她自己觉得对不住我的时候就拿手机哄我，这是惯犯。也是难为这位朋友记着我，陈果是一个没有自己手机的小可怜。
“不用啦，我今天要了我妈的手机。”我翻翻书包：“喏，你看。”
事实上我还没刷开我爱豆今天的机场预览图，陈远帆就到了。
男孩喘着气：“拿去。”
“谢谢大哥。”郑洁收起手机奔向厕所。
陈远帆跟我点了个头抄起凳子就下楼了。这个男孩子其实长得还行就是也不高，后来我第一次在微博刷到TFBOYS的师弟团里面有个叫刘耀文的05年的弟弟，我第一反应就想起了陈远帆。
长按图片，分享至郑洁，留言：你看这个男孩子像不像陈远帆。
郑洁秒回：你不怕人家小朋友的粉丝掐死你。像个屁。
“你点开看看这个视频。连讲话的语气都像。”是真的，陈远帆和刘耀文真的神似。
“......”
“好吧是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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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已经没人了，我跑到走廊上遥遥看了一眼操场，看上去人是都坐齐了。
咋回事，郑洁去换个裤子是掉到厕所里面去了吗。
我们班排在第十个顺位表演，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我们赶不上自家合唱。只是人都到齐了，因为我们学校操场的特殊构造要从教学楼溜到操场一定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有点尴尬。
“来了来了。”郑洁匆匆跑来，刘海都吹斜了。
“走吧，”我抱起我的凳子，递给她她的凳子。
“都给我我帮你拿。”她直接抢了过去。
“别别别我自己来。”我作势要拿。我一直是不太好意思麻烦别人的性格，也确实是不太喜欢别人麻烦我的性子。
“走了走了，”郑洁左手一把凳子右手一把一溜小跑就没影了。
得，我算是体会到她们有对象的人是啥感受了。对不起琝骆。
“诶呦你等等我，”我朝着楼道喊了一声：“这鞋子太软了很难跑起来的。”
跟着郑老师背后走到二楼实验班门口的时候遇到这次合唱比赛的男主持之一，是我初中隔壁班的同学。
“你今天很好看。”他拿着台本倚在二楼的消防安全出口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我。
我突然就不急了，主持人都还在这呢急什么呢。
“今天西装挺帅的。”我礼貌性回复。
“你俩干什么呢啧啧啧。”对哦，我初中的隔壁班同学不就是郑洁的同班同学吗。
郑老师眼神示意我：快走。
她先开口：“先走了啊。”
“bye~”
走出一楼的门口我问：“你急啥呢。慢点哦。”
“要迟到了啊，”郑洁看向我的表情充满了莫名其妙。
拜托大哥刚刚是谁快掉厕所里面去的。
果不其然，我们两个真的是迎着全校的眼光溜到后面去的。
能找着自己的班级已经实属不易，刚在最后一排坐下凳子都没捂热林珊就从第一排噗通噗通跑下来了。
“她们说你肚子疼啊有没有事情啊。”林珊看着郑洁：“要不要叫家长带去医院看一下。”
“没事没事老师，我没事。”郑洁三连否认。
“诶你裤子怎么和大家都不一样。”完了，要出事了。
“她裤子刚刚崩了”，我赶忙开口，以增加可信度：“真的老师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了。这条还是刚刚借的。”
人类为了生存该示弱的时候一定要学会示弱。
“？！裤子崩了，怎么崩的。”老师您的重点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奇怪哦。
“emmmm陈果你说。”关键时候郑老师又把我卖出去了。
“老师，你看反正事情都发生了。我们也没别的解决的的办法了要不就先这样吧。反正都是黑裤子，郑洁和男生一起站最后一排也看不出来什么区别。啊老师你今天穿的这件开衫真的好好看哦。”
郑洁看我的眼神充满敬佩。起承转合老娘真是拿捏到位。
“真的吗，我也觉得这件好看诶。诶算了，你们两个死孩子下次让我省心一点哦。”
“好的好的。”我按着郑洁的脑袋，点头如捣蒜。
“诶，胖胖”你看郑洁这个死女人转身就不认人。
“干什么。我瘦下来了！”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那你也比琝骆重嘛。”
？？？？？有几个人能比你们家琝骆八十多斤的小细胳膊小细腿轻。
“你紧不紧张。没有关系不要紧张哦，拿不了奖就拿不了了。”她把我的遮阳伞又拿低了一点。坐最后一排就是好，前排不能干的事情最后一排都能干。
“反正我们本来也没有指望你拿最佳指挥奖。”
我去您妈的。这种事实说出来干嘛啦。
“我紧张，因为我怕脱大家后腿。”
“但是我不遗憾如果没有拿奖。第一我本来就是个现充实力不够我很清楚。第二，至少我努力过了。第三，我尽力了。在合唱这件事上我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了。”
我说我想给我的青春留下值得回忆的地方我做到了。
这就够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对于自己热爱或者想要尝试的事情连跨出去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至少，我已经赢了这群人了。
我的青春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想认识的人我都去认识了，想做的事情我都做了。
至于流言蜚语和一切七七八八并不太好好听的东西就随他们去吧。多年以后，我只会记得当年我做了什么事情，在哪里以什么样的勇气。
那些不安，忐忑，害羞谁还能记忆犹新。
事实只存在于，高一那年，江城一中高一十四班合唱比赛的指挥，是陈果。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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