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个世界偶尔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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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的时候会觉得，上帝做为一个神仙不至于太绝。他每次把我逼到绝境的时候一定会从旁边扔出个生机来：呐，你个小垃圾拿好了。看你实在是太惨了我蛮帮你一把。

　　比如，我的拍子慢慢的好起来了，班长不会再偷偷过来和我说：“果啊大家好像说你拍子越打越快。你能不能稍微慢一点，就一点。”班长已经在尽力委婉了我知道。

　　我是从小学乐器就有越弹越快的毛病。乐感是从小培养的这句话在我身上真的不成立。

　　我不是没有努力，我是真的尽力了。所有能找的教我的人都找了，连在高级学声乐的艺术生朋友都找了。每天作业不一定能写完，但是四八拍都连人家的起源都背下来了。

　　于是在我越来越怀疑我是不是要因为自己自私的想给青春留一点回忆结果要托全班的后腿了的时候，上帝把边灵派过来了。

　　“陈果你放学方便等我一下吗，”边灵喊住了我：“我妈妈说让我教一下你正反拍。”

　　我听得真切，边灵的这句话里，没有一点嘲笑和瞧不起的意思。

　　“好，谢谢你。”我是真心的。

　　我想的透彻，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过于敏感别人。有的时候别人的援手里，可能真的没有居高临下的意思。只是我们自己处的位置过于尴尬，看谁都像仰视。

　　退一万步说，就算人家背地嘲笑，那也是背地，他都没有当你面让你难堪你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如果出现了最糟糕的情况，有个傻逼当你面笑出声了，亲爱的相信我，活到这把年纪情商低到这个地步的傻逼真的属于少数。况且，你要做的事情你做完了，人家要嘲笑也能只能当做这把游戏的一个副本，属于买一送一。

　　对于任何没有办法改变的局面，不要再浪费情绪了。

　　所以，我选择性的忽略了第一次我被林珊忽然叫到讲台上让我尝试指挥一次的时候，坐在第一排的边灵和同桌的窃窃私语，其实我听到了她说的那句：“正反拍都搞错了”这句话。和那天她不加掩饰的嗤笑。

　　“这里要慢一点哦，”我僵着的脸色可能太过明显了，边灵笑了笑：“没关系的啦，你进步很多了。”

　　我保证，我脸僵是因为我紧张，不是因为我对边灵有意见。我跟自己说过不要再计较那天的事情了，有的时候，累的总是爱胡思乱想的人。况且，确实是我抢了人家的位置。

　　德不配位，实属活该。

　　“这里是应该再重一点吗，”我抬眸望向她。边灵就在我旁边半个手臂的地方，哦她今天没有涂口红。和她的玩得好的那个女孩子在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机等她。

　　边灵是很看起来很温顺的女孩子，但是那个等她的女孩子，我不好评价。会和琝骆这样的女孩子闹得不愉快的漂亮的女孩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听戴一璐说，她好几次和这个女孩子打招呼人家都对她爱理不理的。不过确实，我们都得承认，人家漂亮啊。

　　漂亮的女孩子做什么总是都更容易招来嫉妒和赢来理解的。

　　丑人才叫多作怪。

　　“对啦。没事的不用紧张，你真的进步好多了，已经很好了再回去把个别细节扣扣就会很好。”边灵向我点点头，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比赛那天你可以花一个美美的妆然后一转身惊艳四方。”

　　“啊，”我语塞：“可是我从头到尾的都背对评委诶。”主要是我化妆技术在高一那年也实属一般。

　　“合唱前要先鞠躬，合唱完还要转身答谢观众的。”边灵说的认真：“你那天要不要穿小礼服。我妈说她可以帮你借，她的也可以借你。不过那个小礼服都有点暴露哦，要露胸线的。”

　　那一秒我脑子里闪过的不是我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样子，是“我靠我胖背啊。”我是典型的胖上半身，锁骨只能摸到不能看到的那一类人。

　　时遇以前经常说我是九十斤的腿，一百一的上半身，一百二的脸。尽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才一百一。

　　上了高中又胖十斤以后，我成功的把脸和背胖到了一个水平。腿依旧没变。

　　也算天赋异禀。但是女孩子胸大背厚穿什么都很容易显得虎背熊腰的啦好不好。

　　“我可以和你们穿一样的衣服吗。我觉得那个也挺好看的。”合唱的衣服已经定下来了，是民国风，鸭绿色上衣，墨蓝色下裙，配上长筒白袜和黑色布鞋。颇有韵味。

　　“我回去问问我妈吧。”边灵朝着那个在等她的女孩子招了招手：“我们可以回去啦。”那个女孩子跳下桌子，眼睛没从屏幕上移开。

　　我看了一眼人家的腿，都快细的跟我手胳膊似的了。美女果然都得是风一吹就倒了的类型。

　　我回边灵：“诶反正我长得不好看穿啥都不会好看啦。”我习惯了用自我嘲笑作为缓解气氛。

　　自己说出来总比别人说出来要好的多吧。

　　“不会啊，你五官生的很好看的。边灵说的认真：“真的，虽然五官单看不算出彩但是凑在一起是很好看的长相。“

　　啊这样吗。

　　“是，陈果你其实长得很好看。”等边灵那个女孩子开口了，她掐掉了手机屏幕：“你要是瘦了一定会很好看。”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今天谢谢你哦，拜拜。”

　　不是装清高不回复人家的夸奖，是真的以前太少被人夸了不知道要怎么合适的回复人家或是真心或是礼节性的夸奖。这是每一个在不起眼的位置上呆的久了的女孩子的通病。

　　我上高中以前，其实很少被人夸。初中的时候留着耳朵下来一点短发，因为头发很碎显得头发很蓬松那个时候我的外号是“大头。”又盖着厚厚的刘海，即使那个时候比现在还瘦十斤也没有人夸过我好看。

　　上了高中以后，我就好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有很多人会跟我说，陈果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大抵是江城一中不像我的初中一样要求剪短发，我开始留起了头发。说真的，头发长到肩膀和头发长到耳垂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形象。初三那会不顾大家的劝阻又留起了中分，结果刘海整整长了大半年之后当初那些劝我“别留中分你不合适”的女孩子看着我都默默开始思考要不要留个中分。慢慢开始接触护肤品化妆品，用了很久护肤素以后零碎的头发一下憋下去了扎起来以后再也没有听过人喊“大头。”也有可能是我的高中同学都是人精，没人会蠢不拉几的当面得罪人了。

　　不过从学校回家的路上遇到初中最喜欢气我喊我“大头大头下雨不愁的”男孩子看我第一句话就是：“你头怎么小下来了人也好看了这么多。”

　　真是哭笑不得，您觉得我头还能长回去不成。

　　涂了橘色润唇膏人就会显得有精神多了。把网上所有号称能长眉毛的方法都试了一遍，居然真的慢慢有了眉形。上帝待我最不薄的地方，应该是让我在高中长出了“双眼皮。”最开始只是一条线，慢慢的拍照的时候眼睛盯着一个点就会有很明显的双眼皮，到现在和人聊天只要不习惯性眯着眼大家都会觉得我是个大眼睛。

　　和很熟悉的朋友出去给她看我妹的照片她问我：“你们家是祖传大眼睛吗”的时候其实开心的飞起。

　　我认真的想过了，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爱揉眼睛的缘故，虽然眼纹给揉的重的的要是但是也算有所收货。也有可能我妈是天生欧式双眼皮，我爸是内双，我长到十几岁的时候上帝终于想起来是不是少给我装什么零件了。

　　总之，被人夸好看和越来越好看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如果今天只是边灵夸我我可能觉得是女生之间礼节性夸奖，可是她旁边那个看起来根本不想和无关紧要的人废话的女孩子也这么说了。那我还真是，非常开心啊。就像第一次听妍妍说：“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很好看了。当然如果瘦了一定会更好看”的时候一样开心。

　　你看女孩子就是这么肤浅的物种，被人家夸一句好看就能开心半天。很多事情你夸我一句好看可能就能一笔勾销。

　　我靠近顾久安，她今天轮到扫地，这会还没扫完。

　　“她们说我进步了诶，”我好像是一只把主人扔出去的飞盘叼回来的小狗，摇着尾巴等候主人的夸奖。

　　顾久安挥挥扫把：“诶呦你挡着我扫地了诶。”

　　她停下看我：“是真的进步好多。你唱为微山湖也很好听。”她顿了顿，拿起畚斗，铁质的畚斗在地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顾久安认真看了我一眼，她比我要矮半个头这会却好像和我平视一样：“而且我觉得你也是真的越来越好看了。”

　　耶，你看我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哦。

　　管前几天有多不愉快干嘛，这个世界还是偶尔很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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