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人心
今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演武殿前人来人往。
巳时初，来的人明显增多。三五成群的说着什么，就往楼上去了，看上去挺兴奋的。
仔细一听，原来是为了那场即将进行的比试。
这并不奇怪，毕竟交战双方在年轻一辈中，都是鼎鼎有名的存在。
两人都是内城子弟，又都是元宗高阶。他们的比试，对主脉子弟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十二号战台，周围的看台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了。
演武殿修建之初，就为前三十号战台，准备了相应的看台，就是考虑到会有人观战。
距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有人穿梭于人群当中，时不时地与人说上几句。然后收取些功勋点，看上去很是忙碌。
原来是有人私下开设赌局，赌这场比试谁能获胜。许多人下了注，盼着自己能压中，好赢些功勋点。
正当大家翘首以盼时，有个人出现在看台上，很快引起注意。
“那是十二公子吧？”
“没错，我见过，他怎么会来？”
“你说，他是为了顾则然，还是顾令恺？”
“……”
顾少扬进来一看，正主儿还没来呢，他倒先来了。扫视一圈，也没看见五哥，就到看台上最高的位置等着。那儿最显眼，也看得清。
不一会儿，顾则然和顾令恺一起到了。两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看到这样和谐的场面，知情者并不意外。这两位今日是对手，私交却不错。
都是老弟子，对这样的场面不会陌生。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都镇定自若。
核对完身份正要上台，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声。看到最高处那个身影，他们立刻认出来，还真是十二公子？
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顿时确认，他们这位都没什么往来。
猜测应该不是特地冲谁来的，也许只是闲极无聊来看热闹。
虽然有些意外，但这位行事向来肆意，也没谁规定他不能来。
想通之后，两人上台，各自占据一边默默调息。他们要在开始前，尽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正是因为彼此了解，才更要全力以赴。
没想到只过了片刻，场中明显又出现一阵骚动。
“那是五公子吧，是战榜第一的五公子吧？”
“苍天，我竟然亲眼见到了这位！”
“不行，我得赶紧通知其他人……”
“……”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语气很是兴奋。
台上的两人先后循声望去，看到来人俱是一惊，比刚才更盛。下意识看向对方，再次看到相同的惊讶。
如果说对先前那位十二公子，他们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那对五公子，他们都保持着足够的敬佩与尊重。
就如众人议论的那样，十二公子虽然也不弱，但战榜排名，还不如他们，远不能让人信服。
再加上他的性格、行事等原因，即使众人另眼相看，主要也是因为他嫡系的身份。
但五公子就完全不同了。毫不夸张地说，在年轻一辈心目中，他是神一样的人物。
不论是天赋实力，还是为人处世，各个方面堪称完美。
更何况包括战榜在内，族中年轻一辈的所有榜单，他都稳居第一。
这样的成绩，就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他的地位，再加上高贵的出身，让他们不得不慎重对待。
踌躇间，只见他随意环视一圈，就径直走向十二公子。
两人站在一处，周围的人自觉让出一定范围，不敢过分靠近。
见此情形，台上的两人不动声色，心中却忍不住想到：这两位都来了，是约好的，还是碰巧？为什么？
等等一系列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涌上心头。
场中的气氛，在五公子进来的瞬间，沸腾到顶点，之后才渐渐平息。
但仍有许多双眼睛，时刻注意着，不时地窃窃私语，显示他们心中并不平静。
见到十二公子，裁判微微惊讶。等五公子也到来后，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立刻向上面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在他看来，一场元宗高阶的比试，即便十二公子感兴趣，也吸引不了战榜榜首的五公子，一定还有别的缘由。
族中高层对这些战榜高手的重视，他身在演武殿体会得更深。更何况是五公子，更是密切关注，不敢大意。
可以预见的是，在接下来的时间，许多得知消息的人，必会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幸好，十二号战台还算宽敞，不然他还要费心维护秩序，那就麻烦了。
“速来十二号战台，十二公子在，连五公子也来了！”
这个消息如一阵狂风，迅速在年轻一辈中传开，众人纷纷前往。
对主脉子弟来说，十二公子经常到处晃荡，见到的机会很多。
但五公子行事低调，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接任务。偶尔碰见，也不敢上前打扰。
这次竟然去观战了，不管什么原因，不容错过！
果不其然，短时间内，不停地有人进入，名为观战，实为观人。
在异常热烈的气氛中，比试开始了。
原本是强强对决，十分精彩。但因为有了意料之外的人到场，众人关注的焦点发生了偏移。
不多时，又有两人进入场中。定睛一看，是二公子顾少堂，他身边的是战榜第七的顾郁。
对嫡系几位公子稍有了解的，对这位的到来，并不意外。毕竟对五公子，他一向很关注。
另一边，五公子和十二公子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有不少人认出，正是站榜第三的顾白易，第四的顾穹。四人不时地交谈着，看起来很熟悉。
而在此期间，得到消息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聚集到此。
有好事者统计，不知不觉中除了嫡系几位小姐，战榜前二十竟然到齐了？
转念一想，天选之战在即，在外的主脉子弟纷纷回归，时机刚好，才会出现如此场景。
同时，对几位嫡系公子的影响力，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好么，战榜高手大聚会吗？默默关注的裁判，不由心中感叹：嗯，来得很齐整。
只可惜了这场比试，在那几位面前，注定要黯淡无光了。
此刻顾则然和顾令恺，心中有些复杂。这场比试他们期待已久，也知道会有不少人关注。
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关注。虽然极力克制，但两人的情绪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波动。
但身为元修，他们都有自己的骄傲。更何况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更要认真对待。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人，很快摒弃杂念，全神贯注地应对比试。
你来我往之间，少了些浮躁，多了几分沉稳。
察觉到二人的变化，顾少瑾目露赞赏。
顾少扬则悻悻道：“也不怎么样嘛！”看上去有些不服气。
这就是所谓的护犊子心态吗？大概所有接近小九的人，都会引起十二的警觉吧。
顾少瑾知道他的心思，对这种有失偏颇的评价，不予置评。
而他们正对的另一面高处，顾少堂看着两人，眼中变幻莫测。
“这两人，不知我那五弟感兴趣的是谁？”
顾郁略一思索，说道：“五公子身边的顾白易，和顾令恺私交不错。再加上今日亲临观战，或许私下早有接触。”
事实上，他很早就找过顾令恺，但他态度不冷不热，难以捉摸。
相比之下，月城支脉家主，与二公子的父亲来往密切。让顾则然站到他们这边，应该不成问题。
顾少堂微微摇头，“顾令恺一向不理会这些事，说服他可没那么容易。”
“那是以前，这次天选之战，由不得他再置身事外了。”
他相信，顾令恺，以及他身后的荒城支脉，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顾少堂微微挑眉，明白顾郁的意思，但似想到什么，眸色一黯：“我能看出，他对五弟很钦佩。”
顾郁定定地看着顾少堂，认真道：“堂少，你很好。”
顾少堂苦涩地扯扯嘴角，随即露出一抹微笑，自信道：
“你无需这样，我从未否认过与五弟之间的差距。但我会让所有人知道，天赋，并不能代表一切。”
总有一天，他会堂堂正正地战胜五弟。虽然这样的想法，在很多人看来幼稚可笑。
但从很小的时候，这就是他一直努力的动力。
迟疑片刻，顾郁若有所指道：“倘若没有五公子，你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这是事实，他也仅仅只比五公子略逊半筹而已。那已经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了，只要没有五公子……
顾少堂猛地注视着他，神色严肃，似是劝告：
“顾郁，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我也好，五弟也好，我们都是顾氏子弟。”
顾郁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有些无奈，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虽然都姓顾，但他毕竟出身四房，跟五公子还隔着房头呢。他暗暗叹气：“我知道了。”
多年相处，他们是生死至交。他懂他的想法，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也知道他的底线在哪。
罢了，有五公子在，他会充满斗志，这样也好。
只是，自己能认同他的想法，可管不了别人会怎么做。
顾郁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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