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惊叹
随着一声“开始”，顾令恺扬手，半空中扬起一片星星点点。
莹润的明珠在光影的穿透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璀璨如夜空中的繁星。台上少女随之而动，瞬间在身后留下道道残影。
短短几息，衣抉翻飞，她不断将光点收入袖中，让人目不暇接。身姿轻盈灵动，翩若惊鸿起舞，恍然如梦。
这场景几乎让人忘记，这本该是场紧张的比赛。虽然只是短短片刻，仍然觉得如梦似幻，令人沉醉。
比试结束后，仍有不少人兴奋地向周围人描述当时的画面，绘声绘色，仿若重现。
台下的顾令奇一脸惊叹。只觉得台上那个身影，就像话本里的仙子一般，一举一动说不出的美好，让人不忍打扰。
这一刻顾少卿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变成一位高深莫测的天才少女。
虽然之前被她打败，有点抹不开面子。但在内城多年，他认得出这身法，正是连堂哥都无缘修炼的魅影步。她才十四岁就练到这个程度，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敢相信！
更何况，她还难得的温和可亲。自己实力远不如她，也没有任何看不起的意思。比起某些高傲刁蛮的大小姐，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而顾令恺看着这一幕，也露出赞赏之色。
事实上，在她与小奇比试时，自己就注意到她了。当时就觉得她聪慧狡黠，深藏不露。虽然赢走小奇五百功勋点，但行事有分寸，并没有咄咄逼人，所以他就没有插手。反而对她的身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很确定，那就是魅影步。只是小奇的实力与她相差悬殊，所以他才想到这种方式，好方便他进一步观察。
天下间的功法武技，根据威力不同分为凡阶、黄阶、玄阶、地阶和天阶。
每阶都有低、中、高三个级别。由低到高，等级越高越难修炼。
魅影步虽是玄阶高级身法，却脱胎于家族一部至高功法：风行妙影。
因其太过晦涩深奥，早些年家族前辈领悟出简化版，命名为魅影步。
传言只要将魅影步练至大成，就能修炼风行妙影。可惜，许多人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他也曾尽力一试，奈何功法虽好要求苛刻。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其他身法，终究有些遗憾。
只片刻，顾少卿将他抛向空中的百颗明珠，全部接到。随即都放进袋子里，看向顾令恺。
果然没让他失望，顾令恺看着她，脸上露出笑意。同时不着痕迹地收好一物，那是他此行意料之外的收获。
记录好战绩后，三人迅速离开。
刚出了战台范围，顾令奇凑到顾令恺身边，贴着他耳朵轻声说道：“哥，我都看到了，回头借我看看呗！”
顾令恺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他曾偶然得到一块留影石，能记录正在发生的场景并保留下来。刚刚看到那一幕，他立刻悄悄拿出留影石。
虽然他的本意是想再研究下身法，但总归是唐突了，有偷录人家姑娘影像的嫌疑。
一旁的顾少卿只觉得，两人的神态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看到她疑惑的目光，顾令奇一下子跳开，有些心虚地解释道“我们在说你好厉害呢！”
顾令恺则镇定自若看着她，“顾九姑娘年纪轻轻，就能将魅影步施展到这个程度，令人佩服！”
魅影步有三层，化影越多修炼越精。十条以内是第一层，百条以内是第二层，超过一百条就步入第三层。
若是分出九百九十九条化影，则身法大成。
看她刚才的表现，至少练到了第二层，或许还不止。这份天资，不比族中那几位差了吧。
“你高看我了。说起来，我还要谢你没有拒绝这场比赛。”顾少卿认真向他道谢。
若他不想被卷进来，即便在场也可以借故拖延。在那种情况下，邱执事恐怕求之不得。
顾令恺明白她的意思，笑着道：“这么说来我岂不是也要谢你。用这样的方式结束比赛，你也帮了我。”
顾令奇听到这儿，忍不住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还谢来谢去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当交个朋友了。”
听了他这话两人一愣，相视一笑。
经过一番相处，彼此间多了几分认同，他们不由生出亲近之意，这话正和他们的心思。
只听顾令奇解释道：“我哥是因为明日还有一场大战。你是因为我哥的排名正好符合你的要求。这不就是缘分嘛！”
听到这儿，顾令恺坦言道：“我与则然兄有约在先，他是个劲敌需要慎重对待，所以不愿与姑娘大打出手。”
“金榜第八，顾则然？”见他点头，顾少卿笑道：“原来你早有心进前十，提前恭喜了！”刚才就猜到，他选择那种方式是有什么缘故。不过两人都满意，其他的不重要了。
顾令恺轻松地说道：“这样说来我也要恭喜你了，金榜第十二名，顾九姑娘。”
看他这样子，顾少卿也忍不住笑了。只觉得今日一切都很顺利，还遇到了两个有趣的同辈。
顾令奇见此情景很满意，只一点他觉得有点儿别扭：“哥，你怎么还叫她‘顾九姑娘’，多生疏啊！”
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顾令奇看向顾少卿露出近似谄媚的笑：
“我今年十九，我哥二十一，你比我们都小。我哥叫我小奇，那我叫你小九，怎么样？”
听了这个称呼，顾少卿心中一动，笑着点了点头。祖父和五哥也是这么叫她的。
顾令奇立刻兴奋起来。他和堂哥一起长大，身边除了侍婢没有任何同龄的姑娘。
突然有了小九这个朋友，他感觉很新鲜，又有点儿小激动。
他积极地看向堂哥，示意他也赶快换个称呼。
顾令恺迟疑一下，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叫你，小九好了。”
人家姑娘都没意见，他再坚持就有些矫情了。虽然这个称呼有些亲密，但他并不排斥。
为表诚意，他主动说道：“我们同在内城，以后少不了见面的机会。小九，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
虽然只是短暂接触，但能看出她是初入内城，难免有事需要人帮忙。
顾令奇也附和：“我哥住在南苑的越林居，我上个月刚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你可以到那儿找我们。”
“好。”两人目光真诚，主动说要帮忙，让顾少卿心里暖暖的。
至于南苑，她没去过，但知道那是内城子弟居住的区域，距离演武殿不远。
而且每个人都有独立的院落，环境也不错。
“你们有事，也可以来找我。”到时候再叫上五哥和十二，应该挺热闹。
“你是说，我们可以去北苑？”顾令奇有些惊讶，但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北苑住的都是女子，若有男弟子敢冒然前去，十有八九会挨揍。
不过，若有相熟的人邀请，还是可以进去的。
“北苑？”顾令奇一说，她才想起此处。
因为主脉年轻一辈中女子数量较少，所以全部安置在北苑。
据说其中内城子弟也有单独的院落，而外城子弟三人居一处，预备子弟则六人同居一院。
想到这些，顾少卿明白他们是误会了，她原本是想请他们到扶风苑的。
“小奇，不要给小九添麻烦。”顾令恺自觉有些不妥，出言制止。
北苑管理严格，带男弟子进入手续繁杂，而且需要主人全程陪同。若是在里面闯了祸，主人也会被牵连。
顾令奇也想到这个，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我就是说说而已。”
见状，顾少卿点头：“可以。”
看顾令奇的样子，他似乎对北苑更好奇。她想到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必要时可以找她帮忙。
顾令恺看她不似勉强，不再阻止：“那就多谢小九好意了。”
若是小九还是预备子弟，他们不会给她添乱。
但有内城子弟的身份护着，很多规矩也不再那么不近人情。她能邀请，这份心意更难得。
顾令奇听到这儿，兴高采烈得傻笑起来。随即想到了什么，调侃道：“哥，小九都要请我们作客了，我们不表示下？”
顾令恺含笑看着他：“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小九初来乍到，不如我们带她熟悉下环境。尤其是大家常去的几个地方，免得她吃亏。”
顾令恺一听，就明白他的深意，赞扬道：“你难得细心了一回。”转而问道：“小九，你意下如何？”
“荣幸之至，只是不知你们何时有空？”她正有这打算，趁现在还清净尽早去看看。
顾令奇立刻提议：“明日怎么样？我哥比试一上午时间足够了。”
小九这么出色，又是个姑娘家，真是越想越担心！
见他这么急，顾少卿看了眼顾令恺。见他脸上露出笑意，并没有为难，这才欣然点头。
顾令奇高兴地继续说道：“那明日午间你来演武殿，我们一起用饭，然后再带你四处逛逛。”
“我会早点过去。”
看着面前的两人，顾少卿只觉得这趟，她是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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