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愧疚
一阵谩骂声过后,那些人迈着嚣张的脚步离开了,踩动着下水道上的水泥板,渐行渐远。许久才有人亮出房内的白色的灯,偷偷地依着窗帘看向那个破碎的房间,林安没有听到一个人打开自己的房间,发出咿呀的门声来,最多只是那亮眼刺眼的灯光而已。林安从枫溪的怀里挣开,“他们走了。”
枫溪吓得脸都白了,在对面微弱的光下,林安还是看清了枫溪从未露出的囧色,她摇了摇枫溪,心里越加愧疚,“枫溪,你没事吧。”
这一天里,林安又多了一个愧疚的人,她摸了摸枫溪的短发,“我送你出小巷吧。”
枫溪突然握着林安搭在头上的手,眼里泛着对面的灯光,“林安,你跟我一起回家。我真的怕……”枫溪哽咽了,“我真的怕你像王晓莉那样一下就不见了。你还是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好不好?白念已经去了美国,你能不能和我一直在一起啊?”
林安笑了笑,安慰着:“我没事的,你是不是傻,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去成长下去的。我答应过你,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的。走吧。”
“林安,林安,你在吗?”熟悉的声音又来了,敲门声越来越大,一拳一拳又捶在门上,捶在林安的心里,一阵一阵的。
是冷慈,林安牵着枫溪的手,下了楼。林安还没说话,枫溪就冲到林安的前面,“冷慈,你怎么会在这里?”
冷慈没有搭话,直接跑过枫溪,抱住林安,“你没事吧。”
林安被勒得紧紧的,这种突然来的拥抱,有点懵。“我没事。”
冷慈意识到自己有点失礼,这才放开了手,好好打量了下林安。林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紧张自己,眼神在一闪一闪的路灯下相聚仅仅十秒,冷慈先避开了。他挠着头,看着枫溪,有点尴尬。
林安看出了他的不知所措,解围道:“我和枫溪刚刚在楼上,所以没事。”
枫溪环着手,倚着大门,“是啊,我们没事。倒是你,你是—”枫溪还没说完,冷慈一把夺过话语权,“我没事,好了。今天你一个人在家。我们都不放心,你去枫溪家住吧,我送你们。”
枫溪赶紧推了一把冷慈,逃之夭夭,“我先走了,林安就拜托你了。明天见。”
一下凑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林安低着头,跺着脚,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我住家里,没事的。”
冷慈一把抢过林安手里的钥匙,放进口袋里。他拉着林安的手,往外走。对面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巷子里静悄悄的。林安只是不想麻烦冷慈,也不希望他和枫溪都因为她变成了所有人的箭靶,伤害他们还不如让自己被刚才那些石头给砸死呢。
林安努力地甩开冷慈的手,可还是没用,握得更紧了,还有点痛。林安停住了脚步,“我要回去!”
“不行!”冷慈用力地拉着林安往前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你必须和我回家。”
林安往前蹭了几步,她抖动着冷慈的手,“你知道还这样?”
冷慈停了下来,林安左手握着冷慈没开放开自己手的胳膊,往前迈了一步,咬了下去,她以为冷慈会放开的,可是他没有还是握着林安的手,“因为知道所以我必须带你走啊。”
可自己又能去哪,林安的心微微地颤了下,她松开了嘴,扯着自己的白色T恤擦了擦冷慈手上的唾液,隔着柔软的衣服,她触摸着被自己咬出来的牙印。眼里又露出了那悲伤,就像头顶上的黑空一样,没了星星谁又会多看几眼空无的它呢,带她走,可自己又应该去哪呢?
冷慈见她没有反抗,又继续牵着她出了巷子,趟过空无一人的十字路口。就这样回了他要带她去的地方。冷慈半句话都没有说,从厨房里拿出水壶烧开水,林安站在门口,就站在那没有脱鞋。看着冷慈忙碌的背影,她心里仅剩的愧疚又被一个人给抽干了。她庆幸自己没有在北川大桥上跳下去,她庆幸自己还有他们两个朋友。
可是就是这样的庆幸让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不用猜都知道那些人一定是王晓莉爸爸雇来的,那个带着金表在她面前哭过的男人。如果他不满这次的教训一定会再派人来的,林安有点后怕,更重要的事作为北川的首富,自己做什么事都会在他的掌控中,连自己的人际关系恐怕也了如指掌了吧,他会不会朝自己的朋友下手呢。
林安不敢想,现在,她还是该走吧。她又看了眼冷慈背对她的模样。悄悄地跑了出去,她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去。她不停地踏着台阶跑了下去,一楼又一楼,又开始跑进了黑夜里,一个人尽情地带着害怕跑回了自己家的方向。她站在十字路口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冷慈:我找了一个地方,你放心。你手上的伤记得先热敷再冰敷。晚安。
林安关上手机,跑过十字路口,走进了巷子。她没有回家,而是敲着杂货铺的木门,“老板,老板,开开门。”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地方,真可笑,活了十几年,除了枫溪和冷慈家,她也没地方去。幸好今天碰到了老板。他应该会收留自己的吧,林安敲了好久的门,可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她其实心里害怕的要死,她也不敢会家睡在那个玻璃碎了一地的地方。感觉随时能够会被一群人揪起来,然后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滴滴~”手机在静寂的夜里突兀地响了起来,林安看了眼,只有两个字:晚安。林安又默默地放回了口袋里,数着门慢慢地坐在了地上,冰冷的地板上没有半点可以垫的东西,她听着
不远处在灯光的照耀下,晚上出来活动的老鼠,发着滋滋的声音,猖獗地跑在路上,结伴跑来跑去。林安不忍地往旁边挪了挪,又站起来背靠着木门,木门散着一股独有的木香味,迷进了林安的鼻里,心平静了些许。可还是会害怕,害怕老鼠跑过来,咬自己。
门吱呀地开了一道缝,林安看着门缝里的那双眼睛,确认过眼神,是老板。她掰开门,冲了进去。又迅速地将门关上。老板披着一件老式的军绿色的外套,惊愕地看着林安。
“我……没地方住了。”林安双手合十,放低姿态求着老板,“可不可以在这里借宿一晚。”
老板板着张脸,坐在那摇椅上,指着林安,“荒唐,你个女孩子家这么晚怎么还乱跑?你怎么不回家啊?家里人呢?”
林安很愿意告诉她那些已经不会痛的事实了,她解释着:“家里就我一个人,妈妈在医院,他们离婚了。家刚被一群人给砸了。”
老板听完以后,又摇了摇下椅子,语气柔和了许多,“跟我走吧。”他佝偻着身子,好像比白天还要弯,他没有再问为什么家会被砸,或许明天就会知道了吧,毕竟这里大大小的事都会是家喻户晓的。他双手放在后背,每一步踏实着地,往一个门道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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