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零以后
林安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上午还要杀了自己的人下午就躺在了床上。是真的自杀吗?林安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为什么?有些事的发生没有人能够知道答案,就像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的杀人犯里他内心的想法,都是揣测他的内心的最后一道房门而已。真正走进去的人少之又少。人心还是真的难以莫测啊!
林安腹部上的痛时刻在提醒她自己,你爸爸没有死,他不可能就这样走了的?可当她真的掀开了那薄薄的白色粗糙的布时,这一切就是真的了。他的脸和他活着一样祥和,只是安静的他更让林安感受到是曾经的爱她的爸爸。
她始终不会去理解自己不是他女儿这句话,因为在他养自己的那一刻开始,林安就是他林奇一辈子的女儿。即使他扬言不认识自己,即使他对自己拔刀相向,也斩不断自己手里的那根虚弱的亲情线。只是林安她知道自己知道得太晚了,等她懂了可他却死了。林安双手将白布整齐地盖了回去,安静地蹲在他的旁边,咬着胳膊,哭着。谁也不敢打扰这个刚失去父亲的孩子,她才仅仅16岁。
徐杰告诉她,这案件已经要以故意杀害罪结案,林安其实一点不希望直到爸爸死去还要背负一个罪名,他这个很干净的爸爸是不是很讨厌这个污点呢。林安问徐杰可不可以撤回来,自己作为被害人能不能放弃,答案是不行。徐杰说法律不是儿戏。林安也就没有再问了,她只能尽自己的能力去给爸爸一个好的安身之地。
临走前,徐杰还告诉了林安关于她爸公司的事,已经破产了,他投进去的资产全都不再是他的。除此之外,林奇还有一个儿子,现在可能有必要提前通知林安。
还有一个儿子,林安差点都快忘了那个在妞妞的葬礼上看到的那个小孩子了。林安在这世上还是有亲人的。林安无论如何都会养着他的。只是她现在更应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她离开那个躺着爸爸尸体的地方,心情真的凌乱得很,这些天她实在太心力憔悴了,她还是要一鼓作气地逃离这个悲伤的地方,她还是要告诉自己要挺住,老板那里是自己重新开始的地方,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不为自己也要为妈妈为那个还未见过面的弟弟活着,若是自己都走了,那弟弟是不是要沦落在孤儿院里,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林安不忍。
微暗的灯嵌在石灰墙上,粗糙刺人的墙上,光慢慢地撒在上面,坑坑洼洼的地方照在林安的眼里,她扶着墙边一直往前走,光打在林安憔悴的脸上,分明的棱角,似乎瘦了。脸上的酒窝更加陷进去,苦笑自己,在那一刻,她的眉间似乎没了过多的悲伤,多了几分在悲哀里的成熟。
她回了医院,一个人坐在病房的沙发椅上。看着窗外高楼下的灯火,零零散散的灯光一闪一闪。天上灰沉沉的云接过远边不着边际棕黑色的马路。林安心里很乱,却又莫名地安静了一会。她真的一点不敢想象未来的事会怎么样?自己心里那份对逃避的笃定越来越强烈。她的眼睛早就干得很痛,带着血丝的眼眼睛一直盯着窗外那么阴郁的天空,直到变成幽黑的颜色将远处看不见的柏油马路给淹没。林安才打开反锁的门,老板还没有走,坐在门外的蓝色的椅子上。
林安站在老板面前说:“我可不可以回家?”
老板很不是滋味地说了声:“走,我们回家。带上你妈妈。我们回去。”老板扇着那蒲扇,牵着林安的手,慢慢地走过这医院的明亮的走廊,慢到好像是在林安反悔一样。他何尝不担心林安的身体,刚刚还失去至亲。可是老板知道林安说出来一定是会去做的,阻止也没有用。
老板和陆子海他们一起去了楼上,福子姐早就躺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敲门声还是把福子给惊醒了。“福子姐,是我。我想接妈妈回家。”
福子看着她比昨天的样子憔悴了许多,就像一架医用骷髅架子样任人摆动,福子没有多问,她还是会怕一下戳中了林安的伤疤。她还是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欣然地说:“那我现在帮你去办住院手续。”
站在一旁的老板支着站在后面的陆子海,“快去帮帮她,你知道的,小陆。”
陆子海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后来才迟缓过来,“哦,哦,好,我懂了!”他立马跟着福子的后面,突然来了一个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陆子海。”
福子没有回头,她没有精力去听一个人叫啥,更何况她们并不熟。福子是一个很怕生的人,所以她的圈子和林安一样小,只有熟的人才会晓得她其实是一个逗比的人。福子先去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要来了申请出院的文件,陆子海就这样说不出半句话地跟在福子后面,直到跑去了一楼大厅的缴费处,陆子海才主动地抢走了福子手里的缴费单子,留个宽厚的背影给福子,“我来吧。”说完就递给了窗户口那头的工作人员三两下就缴完了。
福子也没有多话又赶紧地和陆子海一直跑回病房。毕竟出院是见很繁琐的事情。等福子和陆子海赶来的时候,林安和老板还有小明已经将要收拾的东西给弄好了。
“谢谢你啊,姑娘你叫什么啊?”老板站在一旁礼貌地握了握她的手,感谢她这一年来的照顾。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要这姑娘的手机号,怕以后照顾林安妈妈的时候发生什么紧急的情况还可以从她那了解下。
“福子。”福子姐屈躬,呵呵地笑着,象征性地回握了下。
“那我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找你吗?福子。”老板慈祥地看着福子,扇了扇他的蒲扇,弯弯的眉毛搭在那双真诚的眼睛上。任谁看都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吧。
福子立马掏出手机,“当然可以,我记您电话吧。”
老板立马将陆子海推了出去,“存他的吧,我没有手机。”老板说的话是真的,他家里只有一部放在杂货铺前面的老式红色的座机电话。其次就是,他自己也不是很懂年轻人的世界,还是陆子海交涉更为好。
存完电话后,陆子海推来一个轮椅是上楼的时候特意去商店里买的。陆子海推着林安的妈妈,小明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点都不觉得累。直到真正在楼下等车的时候,林安才回过头看着高楼上那一扇扇明亮的窗户,暗下的就好像只有自己那一扇一样。她最后还是上了车,与福子简单的告完别后,和陆子海他们一起坐上了那回家的面包车。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全都沉浸在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路里,林安坐在妈妈的旁边,说不出的喜悦慢慢一点点滋润这林安那已经破碎的心。对,她真的把妈妈接回家了。她真的要好好开始生活了,之后的事一件件被林安记在面包车里的一个随手捡来的本子上,她怕自己容易忘记,时刻地记着她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她紧紧地握着这个已经没了封面的本子,就像她一样,残存的内在已经被赤裸裸地躺在风沙里,时间会抢走所有的一切。
到现在为止,林安好像从始至终都打算没有只会冷慈一声,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口袋里的手机早就发好了信息给枫溪和冷慈,她直接把手机里的电话卡给抽了出来。右手搭在窗户上松开了手,感受这四月初的仅剩的一点点寒风。
她终于从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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