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一滴泪水
“那你会去告白吗?”
林安蜷缩着身子靠在沙发上,如实相告,“冷慈说希望我高中毕业再和喜欢的人告白,我想我会按照他的话去做吧,等到高中毕业后吧。”
枫溪打开一瓶啤酒罐,闷声喝了一口,“高中毕业后也好,你要加油啊!”
那天晚上,她们聊了很多,对面窗户里的电视被关掉,所有的灯一盏一盏地熄灭,她们还坐在楼顶上,盘着腿,喝着苦涩的啤酒。
看到枫溪现在开始和以前一样,又感觉回到了从前。希平成为了那天以后她们再也不会提的名字。林安心里明白,再怎么样,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冰释前嫌的。虽说会偶尔碰面不到招呼,连林安都觉得有点尴尬,更不要说枫溪了。
沈文还在筹备运动会的事,枫溪还在看小说,林安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再去想其他的事,当务之急是要写完作业。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只有自己有永远写不完的作业,有还有很大提升空间的成绩。班上对枫溪的风言风语不知怎的又掀起了风浪,
“枫溪啊,就是被老师经常叫去办公室的那个。据小道消息说,枫溪好像被我们的数学老师给潜规则了。”一个女生偷偷地在另外一个女生耳边窃窃私语。
话传话,三人成虎,果然不假。话变得越来越难听,最后还是传到了枫溪的耳朵里。
最后的版本居然是枫溪自愿被数学老师潜规则还威胁老师。枫溪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当机立断撕破那些人的嘴脸,她手中的小说重重地被摔在桌上,连着林安的桌子也颤抖了一下,她通红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她指着所有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别传那些莫须有的罪出来,谁要是再说,我就不客气了。”
还真有想找死的人,往枫溪这大炮口上撞,她站在后面,希平的旁边,趾高气昂,有点王晓莉的风范但绝对比王晓莉还要拽上十倍,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啊,你做了还不允许别人说吗?”
枫溪直接踩在凳子上跳上了桌子,迈了几步。站在那个女生的桌上,蹲了下来,盯着她那双黑色如漆的眼睛,没有半点亮。“要拿你来示范一下吗?你眼睛是瞎的吗?没听过眼见为实吗?就凭你那张丑陋的嘴和肮脏的心,我都不知道谁给你的胆让你拿出来吓人的。”
林安立马跑了过去,扯了扯枫溪外套的还在晃荡的拉链,“我们还是私下解决吧,老师来了的话很麻烦。”林安又对着那女生说,没有半点客气的语气,“你还是管好你的嘴,不要太过于得寸进尺了。”
那女生也很生气,她推了一把林安,“你不过是这贱女人的狗腿子而已。还轮不到你来指责我。”
枫溪露出了瘆人的笑,她捡起桌上的书,翻开第一页,“王舒,是吧?”
那女生夺过枫溪手里的书,话直接喷到枫溪的脸上,“我的名字不配你叫。”
枫溪冷笑一声,直接一把扯住王舒的头发,把她的头往桌上撞,枫溪自然有分寸,只不过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砰”的一声,王舒的额头上有一块两厘米为半径的乌青的圆,挂彩了。枫溪还没有消气,但她已经放手了。
希平从一个圆圈里挤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抓住枫溪的手腕,“你不要再把你的暴力发泄到别人身上了,你真的太自私了。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有就快点给我滚。”
枫溪看着希平,脸刷刷地惨白,在别人口里说出来的话忽然在一个从来不会对她发怒的人嘴里说出来,味道全变了。她继续笑,发出了声,像是在笑自己的愚昧一样,别人越激她她就越对着干,从这一刻,希平也不例外。她又继续抓住了王舒的头,往后扯。“你能拿我怎么办?”
话里感觉到的分明只有绝望,可是所有人却觉得是在挑衅,连待在她身边五年的希平也是如此。他用了力,力气深深地打在了肩上,麻麻的,枫溪放开了手,直接往后仰,磕到了桌角,后脑勺磕到了,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慢慢地滚进了地上的尘埃里。枫溪倒在了凳子下,背也被摔得不轻。很痛,但枫溪没有表现出来,居然真的对自己动手了。眼角最后一点希望还是被化成了泡影,没了踪迹。
林安扶起了她,可她还在笑,笑得林安都有点心痛。希平什么都不懂,却还是宁愿相信一个只会谗言的女生,仇视地望着王舒和希平,陌生感一下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瞬间做出来的反应才是最直接表达内心的。林安明白这个道理,枫溪自然也不要说。
还没等林安说话,沈文就闻风赶来,站在希平面前,“希平不要太过分了,王舒,你也是。我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一直照顾你的,如今你都欺负到我朋友身上,那我一定会管到底的。”沈文又折过身,背起了枫溪,“我带你去看下医生。”
看到血滴在地上后,希平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过,似乎有话说可又欲言又止。枫溪也没有精力再听他说下去了,脑袋还是有点眩晕,路过希平的时候,她只留下一句简短的话,隔着一张浅黄色的课桌放进了希平的脑子里,“我不再欠你的了,好自为之。”
一步一步,枫溪终究还是被疼痛疼出了眼泪,流在了沈文的那冬季的校服上。以前奋不顾身地保护他,买零食的时候总是记得他的喜好,从不让他吃亏……很多积累的事压在枫溪的心底一下被翻了出来,又有谁知道她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那个给她伤害的少年在最后依旧没有说出她想要听的话,简单到只有三个字:还好吗?
枫溪现在终于有一个理由可以正大光明地哭出来,可她滴完那一滴眼泪后再也不想哭了,没有悲伤没有喜悦就是平静地坐在医务室里的病床上,任由医生包扎伤口。
林安跟在身后,没有说半句话,只是陪着她。她伤心也难过,可是再怎么也不及枫溪的难过。她倚在床前的墙上,忽地想起,真的是造化弄人,她还记得高一军训,白念也躺在过这张床上,窗户下的药瓶却被放进了一个靠在墙上一米八高的新柜子上。沈文和医生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还嘱托林安好好照顾枫溪。
很快这事就被传到了班主任那里,顾子峰也火急火燎地来了医务室,问了下枫溪情况如何?枫溪也就简单地回了几个字,加起来的字数都不超过二十个字,顾子峰也不敢过多打扰就草草地回去,了解事情原由。
事情老师都知道了那可想而知就等于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了,也不知道这件事又要被冠上什么不好的名声。林安紧锁眉头,沈文去了很久,还没有身影。没过多久,连冷慈都过来看了一样,林安就知道这事已经很严重了,但枫溪脸上依旧没有半点变化,好像心早就飘走了一样,失了魂。
林安也没敢过去打扰她,冷慈也是悄悄地过来询问了下林安这放了心肯打道回府。她站在那,看着枫溪,莫名地有点惶恐,她也不知道窗外发生了什么,究竟会有什么在等待她的好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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