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驱马贼
古风这才看到了那个女子，年约十六七岁，身形婀娜轻盈，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虽然还有些稚气，但绝是个美人坯子。尤其在眉目间让古风找到了几分恪心的影子，不由得让他多看了几眼。
车夫老秦见古风呆呆的样子有些见怪不怪，在一旁咧嘴憨笑。倒是一旁的钱妈有些不悦，轻咳一声，说道：“少侠，这便是我家姑娘了。”
古风这才醒过神来，向着小姑娘点头示意。
这小女也不拘束，柔声说道：“我姓田，名清如。不知少侠又该如何称呼。”
古风说道：“我姓古，单名一个风字。”
田清如笑吟吟地道：“那我便叫你风哥哥好了。既然你此行也无目的，不如就与我们一起，省得你一个人寂寞，相互也有个照应。”
不等古风作答，突然传来钱妈沙哑地声音：“姑娘，这恐怕多有不便吧。”
田清如轻咳一声，钱妈也是知趣，不再说下去，而是望向古风。
古风沉思片刻，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田清如见古风如此问，喜道：“我们要去冠云山，距这里不算太远。”
“冠云山？”古风皱眉喃喃道。
田清如说道：“风哥哥，难不成你知道？”
“不知。”古风摇摇头，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山……既名冠云，想必是很高了。”
田清如兴奋道：“是啊。听别人说，那冠云山高耸入云，且青山绿水，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古风听田清如说起仙境，胸口不禁咯噔一下，旋即接口道：“我便与你们同行，能看看这人间仙境也好。”
如此众人又闲聊了一会，钱妈方才劝那田清如回到车内休息。
古风与那老秦围在火堆前，靠在树干上一夜无话。
……
古风陪着田清如几人行了十几天，走了一千余里方才到了那冠云山。
行至山脚，远远见那冠云山云雾缭绕如同罩着一层薄纱般，朦朦胧胧，依稀可以见到一座山峰直插云霄。
“这里真有仙人吗？”古风心中想着。
既有些期待，又怕失望而归，这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田清如坐在车内，撩开窗看着冠云山，随即轻声说道：“风哥哥，这便是冠云山了，也到了我们分别的时刻。小女子感谢风哥哥，这一路上的护佑。”
古风闻言，咧嘴笑道：“田姑娘客气了，只不过姑娘所说的不远，倒还真的是‘不远’啊。”
田清如一怔，随后向古风抿嘴一笑，便催促老秦驾车向着冠云山中去了。
古风望着马车离开，心中有些空落，到不是对马车上的人有什么留恋，只是再也不能瞧见那双眉目。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骑上马，独自向着大山深处奔去。
两日过去，古风一直漫无目的在山中寻觅，其实他都不知道要寻找什么，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处道观，又也许是场仙缘。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依稀见前方有道山崖，崖下一处不小的空地上，聚集着很多人。
这让他有些好奇，便快步走了过去。
不多时，古风便已来至崖前，发现这些人形形色色，有男有女，而且个个都表现出翘首以盼的样子。
他本有心上找个人询问，可这些人全都盯着天空，均对他不加理睬，便也不想去讨了没趣。
古风随着众人瞧向天空，却不见任何异状，令他颇为纳闷。
“风哥哥，你怎么也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古风觅着声音方向看去，发现在不远处正是田清如一行三人，古风走上前去，拱手说道：“田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田清如歪着脑袋，盯着古风，轻声说道：“我这不也正想问风哥哥呢。”
古风见对方盯着自己，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也是随便转转，误到了这里。不知为何，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
田清如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风哥哥也想着修仙呢。”
“修仙？”古风闻言，心脏好似要蹦出身体，激动地说道：“你说修仙？这里能修仙吗？”
田清如抿嘴一笑，说道：“是啊，我都等了好久，这里大多数人都想寻修仙的机会。看风哥哥如此激动，莫不是也有兴趣？”
“兴趣自然是有的，但不知如何才有机会？”古风深深吸了口气，颤声说道。
田清如悠悠说道：“我也只是听家里长辈说起，每过二十年，都会有仙人在这里收徒，以往家里都会有人前来，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这次我也只是碰碰运气，希望不大。”
古风问道：“那收徒条件可是苛刻？”
田清如说道：“每次规矩都不一，有难有易，不过最后都要检查你是否有什么灵根。”
古风闻言，心下一沉，虽然他天资聪慧，但对于自己是否有灵根，也是没什么把握。
又想起陈玄风曾说过，有灵根的人极少，心气便泄了大半。可转念一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试试，如若不行再做打算。
古风攥了攥早已挂满汗水的拳头，坐在田清如不远处，喃喃说道：“不要气馁，也许我们都有灵根。”
这句话与其说是对田清如说的，倒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田清如闻言，抬头看向天空，缓缓说道：“嗯，我也觉得自己有灵根。”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期间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不少人，也都各自找了空位坐下，静静望着天空。
现在这片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几百人，有的焦急，有的期待，当然也有在打瞌睡的。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所有人闻言，都屏息看向天空，只见自云天之上，三道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飞来，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出现在人群间，悬停在五尺半空。
“天哪！那人竟踏在剑上！”有人惊呼道。而大多数人则是与古风一样，呆呆地看着，也有少数人竟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那为首修士，身着青色宽袖锦袍，腰间绑着一根白色绅带，略显消瘦的脸上五绺长髯随风轻摆，果真是想象中的一副仙人模样。
而他身后两位修士也都是一身青袍，面相则略显凡俗，脸上光滑无髯，只是一位高瘦、一位矮胖。
那位矮胖修士，率先漠然说道：“尔等听了，想要修仙之人，要爬上我身后这面山崖，只有爬上之人才有机会进行灵根测试。上不上也要掂量下自己的实力，别想指望我们会出手施救。”
众人望着这道山崖，纷纷倒抽一口气，山崖差不多百余丈，而且陡峭非常，说是绝壁也不为过。
“这山崖怎么爬，十有八九会摔死。”一人愤怒说道。
那矮胖修士有些不耐烦，说道：“修仙岂有那么容易，怕死的就滚回去。”
旋即，为首那人向矮胖修士摆了摆手，淡淡说道：“胆气、耐性皆是修仙的必要条件。不要多言，开始吧。”
但是大多数人都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早已有了退意。
古风正欲上前攀爬，忽听到田清如抽泣之声。他知道，这山崖对于身边这位小丫头来说太过困难，便安慰道：“田姑娘，若是爬不上去，便回去吧，也许……二十年后还会有机会。”
古风哪承想如此一说，令她哭得更为厉害，田清如抽噎着说：“父亲逼我嫁给一个纨绔，那人风流成性，我不喜，便想来修仙躲掉这桩婚事，若是这么回去……”
“唉”古风长叹一声，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来吧，我背你上去。”
田清如抬头看向古风，俏脸上立时露出喜色，旋即看了看高耸陡峭的山崖，脸又变得沮丧，说道：“这么高，能爬上去吗？况且又要背着我。我怕……”
古风说道：“我自会尽力护你安全，若是感觉难了，便不再坚持，下来便是。”
田清如犹豫了片刻，她一是害怕攀爬中掉下，那必定是粉身碎骨了；二是她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还是懂得。
可如今她也顾不得许多，银牙一咬，竟直接跳到古风背上，双目紧闭，一张涨得通红，紧紧地搂住古风的脖子。
古风未承想田清如竟如此着急，略显尴尬，轻咳了一声，说道：“嗯……秦叔，麻烦您取条长绳来，将我们绑紧。”车夫老秦支应了一声，急忙去取。一旁的钱妈脸上有些不悦，却也没敢有什么表示。
不一会，老秦就将古风二人紧紧地束在一起，古风试着走了几步，心中估量着：“还好是个纤弱女子，费些力应该能爬上去。”
这时自打身前走过一位二十出头，体态矫健的青年，用鄙夷的目光扫过古风，冷哼一声说道：“好个自不量力的痴人，竟为了女色枉顾性命。”
田清如听了这话，小脸胀得更红了。
古风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崖下，毫不犹豫攀爬起来。
不远处那位矮胖修士，看到古风背着个女人，便愤愤道：“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作弊，规矩何在？”
为首那修士却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也没有规定不许，先看看吧，倒是有些意思。”
矮胖修士这才恭敬点了点头，也不敢再言语。
再说古风，他攀得并不算快，因为这样可以省些体力，头五十余丈还算轻松，可越往后越费力，毕竟身后背负着一人。
此时，那位刚刚鄙视过自己的青年，逐渐超过了古风。虽然早已汗流浃背，却仍旧向着古风投来一丝轻蔑的目光。
古风哪里有闲情去理会这些，他正全力催动着内力在体内运转。头上、身体早已被汗水打湿，就连背上的田清如也感觉到那透过二人衣物的汗水。
田清如惴惴说道：“风哥哥，要不我们下去吧，我有些害怕。”
古风有些气恼，说道：“闭嘴，都说了会带你上去。”
如今在他的心中，只想着攀上悬崖，就能修仙，便机会再见恪心，所以也少了几分客气，面对近在咫尺的机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就在这时，那个鄙视过自己两次的青年，突然手上一滑，坠了下来。古风反应极快，下意识地腾出一只手，一把拽住了那个青年的手臂。
古风颇为艰难地说道：“小心点！自己抓牢了，我快拉不住你了。”
那个青年面色惨白，听到古风说话方才醒过神来，急忙抓了块凸起的岩石，旋即说道：“谢谢！”
古风见他抓的稳了，才放开手，继续攀爬。说那青年攀过古风刚刚爬过的地方，见到岩壁上有五个深深的指痕。显然是他刚刚为了抓住自己，手指生生抠进岩石，而那五个小洞还残留着些许血迹。那青年颇为动容，不仅叹他的修为，更是叹他的作为。
不远处，为首修士，轻抚长髯，正颇有兴趣地看着一切。
高瘦修士低声说道：“那背负女子的人，耐性倒是不错，只是心性太过良善，即便拥有灵根怕也难走得太远。”
那为首的修士却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修仙者，讲究修身、修息、修心。前两个对于我们修真之人并不难修炼，唯有修心之道却是艰难。道法虽有千条，但我等仙宗正道，终究要讲无愧本心，只有心性强才能面对日后渡劫、抵抗心魔之事。”
高瘦修士闻言，恭敬说道：“弟子知了。”
古风自然不知自己此时正被关注，他只觉到越爬越是艰难，四肢不住颤抖，若不是他有远超常人的体格和毅力，只怕这会早就跌落崖底。
而田清如这会则是一副听天由命之态，只见她紧闭双目，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扰了古风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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