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坦白（3）
桂魄按照清光交待好的，将书信烧了，又去找了郭景先，说小姐有事情要当面说，相见的日子就定在三天之后，地点就在城内的一家幽静的茶楼。
郭景先自然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但联想到之前那次清光的不好的态度，也现在心里有了个大概的底——那小姐找他应该又是为了要赶他走吧——他可不走，没有完成要完成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到了约定好的那一日，郭景先特意早到，到了以后才发现，那几天以前骂过他的小姐清光比他还要早到，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为了保险起见，郭景先先是招呼小桂魄过来，拱了拱手，小声问道：“姑娘，小姐今日见我究竟有何事?”
桂魄心里还想着小姐说的哪一些话呢，越想越想越觉得振聋发聩，回味无穷，因此见到这郭景先了，不免也跟着小姐一样思想了，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讨厌了。
人家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情感，还要赖在这里不走，千方百计要结为夫妻，怎么看怎么怪。
便没好气的说：“我不知道——小姐要对人说的话，是从来不对我说的——你听着就是。”
郭景先一愣，这小丫头的语气与之前清光教训他的时候，如出一辙。
短短三天没见，这小丫头怎么对他转变如此之大？
是他哪里做错了？
还是没有给小丫头送足够的东西？
不对啊。
明明三天以前，自己提出要给小丫头桂魄多送些钱财或是宝贝的时候，小丫头桂魄可是严词拒绝了的，说自己不是贪财的人，也不是那种为了钱就什么都干的人，还说要是拿了钱这事情就变了意思，好像是她要勾结外人图谋小姐一般。因此百般拒绝，最后还生了气。
郭景先很是敬佩小丫头的胸襟与想法，连连称赞。
才过几天啊，这笑脸也成了冷若冰霜。
桂魄只说了这几句话，便回到清光的身边了，低着头，谁也不看。
郭景先整了整脸色，恭敬的来到清光跟前，笑着施礼。
清光也恭敬地还礼，没有那天的嚣张与傲慢的气焰了。
郭景先瞬间觉得有点意思，也有点门路了，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清光轻轻用手指点了点桂魄，“你先去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出去。”
“小姐——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要叫我啊。”
“知道了。”
桂魄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外面，就在茶楼外面守着。
这茶楼很是清幽，来来往往的人也都是静悄悄的，现在还早，楼内更是没有几个人，越发清净了。
郭景先先开了口，笑着问道：“小姐可是拿到了我的信？”
“嗯，拿到了，看完了，烧掉了。”清光也报以一笑。
“小姐——今日让我来此有何贵干？”郭景先很是尴尬的笑着，他那封信可是写的龙飞凤舞才华横溢，什么绝妙好辞的都用上了，怎么得到的回复就是如此冷冰冰的几个字？还烧掉了？
“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找你，也是想跟你说一些知心的话，我对你坦白，你也要对我坦白。”
“小生不会做任何隐瞒。”
“你有没有隐瞒，我都会知道。”
“小姐这了如指掌的意思可真像……真像是超脱俗世了，看破一切了——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人，而是第二次乃至第三次为人了一般。”郭景先笑道。
“你最好能够接受这样的我——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关于你的事情，关于你的前世，关于你的命运——我不知道今生有没有偏差，有没有错误，我只想确认，也想让你坦白。现在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你想要做的事情还来得及，还不晚，可你若是为了某件事，而去牺牲一些人一些事的话，那么事情的最后一定是错误的，你也一定会后悔。”
“小姐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来是为了娶我，也不全是为了娶我，没有我在，还会有别人在，你要娶的可以不是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出身还不错，或者在你和你家人看来没有污点的女人就可以了，最好这女人能有出身更好，没有你也不会在意，因为你的本意不是在于娶一个真正的妻子，你不过是想娶一个棋子罢了——因为你心里真正认为的妻子已经有人了，你要为她做一些事情，要牺牲掉另一个女人。”
“你以为这是伟大的感情，这是令人为之动容的感情，其实不然，你是个讨厌的人，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呢。你只在意你自己的感受，只是想当然的以为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安排，却从来没有想过除了你以外的人。人在世上活着，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不是只需要为了自己而活着，人有许多羁绊，有许多烦恼，要去面对这些，而不是去逃避。”
“你这样做，你觉得是正确的吗？你有没有想过身边人的感受?你真正爱着的那个女人她也能愉快的接受这样的安排吗？那个被你无端卷入这场纷乱之中女人……她会喜欢这样的安排吗？都是人，凭什么要按照你的安排来过日子呢？人生不过几十年，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呢？你心爱的女人也未必会高兴，你对不起的女人也包括你心爱的女人。你的行为也让两个家庭为之烦恼——你想过以后吗？你心爱的女人要面对一个主母，这个主母要是厉害，她该怎么办？你以后的妻子要是嫉妒，或者心如死灰，身体每况愈下，你又该怎么办？你要考虑的有很多，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成亲了，就可以了——没有那么容易得事情。”
“所以，我今日来向你说明一切——我并不愿意嫁给一个毫无心肠的你，也不愿意去当一个名分上的妻子，要看着我的丈夫为了心里的小九九和我在一起，我会发疯，那样我会害死我的丈夫，也会害死我丈夫那心爱的女人。我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不在乎再死一次。可我还是很可怜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堕入那样的深渊？我不愿意——我也很可怜那个女人，都是女人，我不能害她，可我恨她，所以不要给我机会恨她害她。”
“你若是想做你自己的事情，完全有别的方式——并不需要去另外娶一个妻子，你认为最好的便是最好的，即使最后坏了烂了，也要烂在你的心里，你的身体里，你自己选择的，你自己承担便是，不要拉上别人。”
“这是我的话——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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