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您是妖女
全琮在外面待了几日,据全力带回来的消息,城郊的流民得知他即将卸任,都赶到他面前感谢他。全力向她报告消息时,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反倒有些豁然,这份开阔心境自然是全琮传递给她的。
但全琮在她面前几乎不说外面的事,眉宇间挂着经过整理后的泰然,只是看见她时仍难掩内心迸发出来的爱意,有时候把头挨在谢怡蕴腹间,满怀希翼地去听孩子的动静。
谢怡蕴笑得打他一下:“这么小,落地了都没满月,尚在腹中,能听出个什么。”
“我在听孩子什么时候给我信号,告诉我他知道我的存在。”全琮丝毫不在意妻子的取笑,反倒引以为豪。
他和这个世间所有的男子都不一样,他的爱直白坦荡,未曾受到普遍男子示爱的影响,不曾觉得自己表达了爱就低了女人一等,他很爱表达他的爱意,让谢怡蕴知道他很爱她非常重要。
谢怡蕴就是在这一点一滴的爱意中慢慢柔和的:“全琮,他会知道的。”
“我怕我错过了。”
谢怡蕴的心一点一点塌陷了下去,他怕错过了孩子向他问好,因为有所在意,所以患得患失。
直到这时,谢怡蕴都没有完全体会到,全琮在外面的处境其实是很严峻的。
嘉庆帝虽然没说什么,冷眼旁观看着全琮行动,但他很不爽,臣子们惯会察言观色,尤其是苏炳秋那类的人,就像是嘉庆帝鼻孔下的一抹儿气一样,嘉庆帝抖一抖,他们就伺机而动。
在城郊的时候,找过全琮几次麻烦,但因为城郊流民尚存几分良知,奚落了苏炳秋派去的人一顿,容玉才得以一步一步慢慢取得百姓的信任,他也是第一次亲自看到,受到一方百姓的景仰会获得怎样的支持。
不过,凡是都有例外,就像人总是千篇一律地万般不同。
全琮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喘口气儿,回来歇息一下,还没抱抱自己的妻子,就听到全力急速来报:“二公子,前院乱了。”
全琮一挑眉,不动声色地往谢怡蕴的方向看过去,见她正在往胆瓶里插一支紫藤花,便问道:“怎么回事儿?”
“有人来闹了。”全力略略动了动唇,以极其轻微的动作做了个唇形,“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走吧。”全琮丢了净手的帕子,大步跨出了房门,全力很快跟上去,谢怡蕴端详了一下刚从树枝上剪下来的紫藤花,静静朝蕊珠儿说了声,“去看看。”
“是。”
全琮不让她管外面的事,不想她管,也不愿她管,太糟心了,不值当,他想她安安稳稳地生产,她虽然明白,也很理解全琮的顾虑,可真的把一个人放心上了,也开始担心他的处境。
不一会儿,蕊珠儿回来了,回话说:“夫人,前面流民带头来闹事了,全小官家正在处理。”
“城门不是不让流民进城吗?”谢怡蕴疑惑地蹙眉。
“也不知怎么的,今天中午圣上忽然就下旨了,说城郊在太子的治理下欣欣向荣,形势大好,万民皆是他的子民,不可不一视同仁,下旨让城门把禁止流民入城的禁令消了。”
谢怡蕴笑了,嘉庆帝还真是不给人塞一把屎他心里不高兴,还万民同等,之前流民大量流落入京引得一些治安矛盾,二话不说就把人邀到了城郊,现在忽然解了禁令,下午就有人来宣德侯府闹事,其中没有宫里那位的旨意,怕是说不通吧。
“对了,夫人,苏炳秋苏大人也来了。”
嘉庆帝座下的一匹野狗。
蕊珠儿低下头来,小心谨慎地靠在谢怡蕴耳边:“那位大人在劝架。”
背地里玩出这等阴损人的事,明面上还要当好人,真的什么都让他占了。
谢怡蕴轻轻嗤了一声:“前面都在闹什么呢?”
蕊珠儿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敢说。
谢怡蕴抬眼注视她,但凡来闹事的,要么有个诉求,要么带着背后之人嘱托的借口,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一旦说不通就容易把主动变被动,从而与初衷南辕北辙,苏炳秋一定想了一个让人无法指摘,并且全琮洗脱不去的污点,不然他不敢大张旗鼓地露出獠牙,还胆大包天地混迹在人群里看戏。
“蕊珠儿,他们说全琮太儿女情长了对么?”
“小、小姐,你怎么知道。”每次遇到这种情况,自家小姐还没有亲自看到场面,只听她描述了几个细节,就猜到了事情的全貌,蕊珠儿都很吃惊,但她更吃惊的是自己小姐的镇定自若,想起全力特地从前面走过来,给她说这种事别劳烦夫人了,就觉得像笑话一样,什么瞒得过她呢。
遂点点头,“流民说您是妖女,俘获了二公子的心智,为了你连黎民百姓苍生的生死都不顾了,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他们,他们想……”
蕊珠儿说道这儿不敢说了,谢怡蕴静静地注视着她,蕊珠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快哭出来了:“小姐,他们要替天行道。”那群人,凶神恶恶地说,一定要让谢怡蕴魂飞魄散,就回全二公子一命。
“笑话!”全琮殚精竭虑为他们筹谋了这么多,最后竟然换来了这么一个结局,他站在那群人面前,看着一张张他曾今关爱过的,现在又面目模糊的脸,该是怎样的伤心悲愤啊。
他以为死死抵住皇宫的压力,就能够护他的妻子和孩子平安,没想到更阴冷的刀子在这里等着他。
“小姐,你去哪儿?”蕊珠儿在后面喊。
谢怡蕴不理她,提起裙摆准备往院门走去,欺人太甚,全琮一个人站在那里伤透了心,她想给他支持。
“小……夫人,二公子说前面人多,小心冲撞了你。”见大夫人从侧面一条甬道走了出来,蕊珠儿赶紧改口,这边,谢怡蕴转头,也看见了柔柔弱弱,惹人怜爱的柳溪,当然,这柔弱自然是假装的,没有一点掩饰,都不好说自己曾在后宅混过。
“弟媳这是要去哪儿呢?”柳溪笑眯眯地看着她,明知故问。
谢怡蕴也是回赠了一个笑意过去:“二公子在前面挡刀,我去看看有什么刀锋利,还给他递过去。”
柳溪讶异地怔了怔,却很快恢复惯常的表情,她这弟媳出手非同寻常,只是习惯了后宅女人假话连篇,突然有个说真话的人还不适应,是的,若是个平常女人遇见这种情况绝对会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弟媳真是巾帼英雄。”柳溪假兮兮地赞美。
谢怡蕴亦是假兮兮地演戏:“巾帼英雄谈不上,嫂嫂才是,大哥在外杀敌,全国百姓都叫他一声英雄,您排在他前面,当得起巾帼两个字。”柳溪在大房说什么是什么,全珣也陪着他疯,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至于我嘛,顶多是块磨刀的石头,全二公子要何种锋利的刀,磨一磨便是。”
全琮想要的资源,谢怡蕴不带犹豫地就会尽全力给他,虽然迄今为止,他从未开过口,但谢怡蕴的想法不会改变。
曾今在边地,他一个人拼杀,把他们俩都从绝境里拉了出来,他们都不知道,其实已经培养了相互信任的基础,这样的基础难能可贵,是后宅之中所有的爱情都难以经历的。
何况他们俩还是这么聪颖的两个人,都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
旁人不懂,旁人也无需要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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