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医道无涯
崔菱低下头，眼泪一滴滴滴落在欣儿的脸上，她哽声道：“欣儿，我的孩子，你醒醒呀，你看看娘，娘在这里！欣儿……”
被这个病折磨，欣儿有多痛，有多辛苦崔菱全知道！
正因为知道，她才更心疼。
然而，她又是自私的，哪怕知道欣儿疼，知道发病的日子于欣儿来说，也是一场场折磨，她仍然倾尽全力，想要留住她。
看着她疼，和她一起疼。
孩子疼的是身，她疼的，是心！
崔菱不自觉地把凄楚苍凉的，泪眼朦胧的目光投向沈珞言。自从她做了九芳堂的掌柜之后，有沈珞言的调养，之前说欣儿活不过半个月的预言已经破了，这都快四个多月了。
她并没有觉得是老天厚待，让欣儿病情减轻，她明白，这是沈珞言的功劳。
以前她不信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女子，能治欣儿这种先天顽疾。只不过是觉得在这里住下，可以得到一份安定，让欣儿可以在安定的生活之中走完最后一程，而不是在随她颠沛流离中离去，过不上一天的好日子！
或者因为有了延续四个多月的奇迹，现在，她所有的希望全都在沈珞言的身上。
沈珞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怜悯的目光投向气息浅浅的欣儿，道：“现在用药只怕已经很困难了！”
崔菱祈求地看着她，声音哽咽地道：“你不是说，你会治好她，你定能治好她的吗？”
“我是有八成把握，但八成不是十成，而且，前提是你愿意接受我的治疗方式！”
崔菱神色凄楚，以前每次欣儿病发，都是让孩子硬扛过去，因为所有医者束手，完全没有办法帮到。
开的药也没有效果。
直到到了九芳堂，只要沈珞言在，她都会用银针为欣儿舒解，让欣儿不那么痛苦。
但即便如此，孩子还是很痛苦啊。
崔菱心中既有对沈珞言的感激和信任，又有对开膛破肚的恐惧和惊惶，所以，她不能下决定。但是现在，听说欣儿的命只在十天之内，甚至，是在须臾之间，她终于下定决心。她放下欣儿，扑通跪在沈珞言的面前，泪流满面：“如果开膛破腹能让欣儿有活过来的希望，那姑娘你就放手去试吧！”
尽管气氛很不合适，沈珞言还是苦笑着纠正：“只是动手术！”
开膛破腹，说得她好像要杀人一样！
青萝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这个孩子她把过脉，这种入了膏肓的病症，生命就在数日之内，如果能用所谓的手术治好，这算不算医者创造的奇迹？
她可以近距离地看这种奇迹，于她的医道，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如果这个孩子能活下来，那已经是神乎其技了。
她很期待这个……手术！对，手术。
这词很陌生，不过她愿意接受这样陌生的词。
师父说过，天赋有别，医道无涯！
她却不知道，这无涯两个字，她却是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看到的。
沈珞言弯腰扶起崔菱，道：“我应承过你，我会尽力治欣儿，便不会食言！你不需如此！”
崔菱抓住沈珞言的手，声泪俱下：“姑娘，若欣儿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健康活下来，以后我们母女两人的命，都是您的！您就是我们永远的主子！”
“等手术结束后再说吧！”沈珞言道：“既然你已经答应我的治疗方法，我先去准备一下！”
她看青萝：“此事宜早不宜迟，你最好先去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我们就着手为欣儿治疗！”
青萝声音里透着兴奋：“我不需要休息，需要准备一些什么，我去帮你！”
之前的冷傲小医女，一下子变得热情主动，整个人都是大写的兴奋两字。
沈珞言无语地撇了撇嘴，也好，青萝本身是医者，和她一起准备，是可以省不少时间。
没有无菌室，没有消毒设备，甚至连药，都没有见效极快的西药片，需要的药得赶紧抓药现熬。
她写下长长一列药单，交给青萝：“我需要这些药熬成药汤，手术之时用得着！”
青萝拿到，眼睛扫过一眼，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原本就光彩氲然，此时更加闪闪发光，转身就往外去，道：“我这就去！”
沈珞言拿出一锭银子，道：“哎，抓药的费用！”
青萝并不回头，扬着手中的药单道：“就当我奉送的！”
她连一分一毫时间也不愿意多耽误，在见到沈珞言对兔子地熟练的手法开膛除疾之后，她迫切地想快点看到沈珞言地人施用同样的医术。
沈珞言叫仆妇过来，让她去通知住在院中的人集合。
两个时辰内准备好一切，一人之力当然无法办到，得大家一起行动。
她写下需要采买的东西，一张张单子列出来，雪云等人有的拿着单子出去，有的负责在院内帮忙，有的去烧开水……
人人皆脚步忙碌！
回来最快的是青萝，云熙在京城东南西北四城区各有一个药房，归青萝管，青萝直接跑到自家药房抓药，亲自动手过称，分毫不差，因为要抓的药包多了，她直接叫了一个伙计拿个大筐背着送过来。
当熬药的药罐就准备了二十个之多。
青萝动作分外麻利，药包送到之后，她便摆开阵势熬药。
不一会儿，整个天井之中，便被药香弥漫。
沈珞言把东面的一间小房间辟了出来，屏风隔断，泡过药水的纱帘里面外三层，勉强隔出了一间消过毒的手术室。
手术的器具也全都开水煮过之后，再进行了二次消毒。
一切准备妥当，那边青萝的药也熬好了。
沈珞言青萝叫青萝进房间，指着一个盆让她洗了手，扔给她一件之前见过的形状怪异的白袍子，还有一个白帽和一个四方的带着绳的布帕，沈珞言说那是口罩。
青萝有些别扭地穿上了，连嘴也捂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没打量一眼，就被沈珞言拿着一个奇怪的壶，往她身上不住喷东西。
青萝惊道：“你干什么？”
沈珞言淡淡地道：“消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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