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许久后的传说

　　夜已经很深了，仞雪域的晚风中常年累月都带着凉意，此时夜色如墨，月光如水柔柔洒在远方的雪山之巅。

　　仞雪域靠近外域的小酒馆，迎风招摇的酒帆上写着小酒馆三字，此时是十月末，冰川融化的水恰好趋于平静也不会因为太冷再度冻结，船只好过。这几日是仞雪域里商队与外域交易的最好时机，整个边际就只有这一座小酒馆，商队便都聚集在此。

　　因此更是分外拥挤，交易完了的，刚刚备货要往外运的将酒馆塞了个满满当当。掌柜的费尽唇舌，每一间房中不知塞了多少人，余下的二十多号人大夜里实在无可安置，正好守着货物都在大堂上围坐。

　　伙计手脚勤快，搬开中央桌椅在堂上生了一堆大火。今夜无风无雪，但依然是刺骨的寒冷，好在只要接下来几日老天放晴，就能赶在大船启动的时候登船。

　　没人知道小酒馆最里厢喝的酩酊大醉的人是谁，但都从纹样上认出她与鹤宫有些许瓜葛，酒钱都没收。

　　酒馆取暖的柴火噼里啪啦作响，与外域远途交易回来的商队在此歇足，带来此方之外的消息与人交易，风土人情引来不少人好奇，小小的酒馆一时间好不热闹。

　　但酒博士送酒的时候无意间瞄见她的脸，只见她的眼睛在笑，她的嘴唇在笑，笑得发苦。她拎着酒摇摇晃晃走过许多人。但那双眼眸里，湿润湿润的，像是下一眨眼就会留下眼泪。

　　可她笑着说了许多的话，似有千言万语要与人讲述，但那些多到谁也不知道的话被哽在喉间，最后抓着酒博士吐出一句道歉，没有一滴泪。

　　酒博士见多了那些喝醉发酒疯的人，也不多和她纠缠，上了酒就走。直到一男子从风雪中走来，他穿着一身雪衣，姿容清冷宛若天人。轻轻将醉酒的姑娘揽入怀中，顺手丢了块银锭子在桌上。

　　酒博士没认出他们来，好奇往外一探，好家伙，车马齐全鹤宫侍卫两侧守候，丫鬟打帘老者驱车而行，摇摇晃晃的车灯在风雪中犹如鬼魅。只不过风很快一来，所有痕迹烟消云散宛如幻觉，留下的是身后骂骂咧咧呵斥他关窗的客商。

　　直到很久以后鹤宫大乱，鹤宫的人安排他们上船去外域避难时才再见，而那一面便成永远。许多年后酒博士老了，人一老话就多，絮絮叨叨比说书先生的话还繁琐，好在他有个自己的小酒馆，他坐在孙子的酒馆里，看着后辈完成自己跑堂时的心愿——开个小酒馆，心满意足。

　　然后抿一口酒，拿足了腔调一遍又一遍给来往客商讲述传说中那个消失了的鹤宫，和传说中的宫主。

　　“鹤宫的宫主，容貌举世无双，当年她就坐在这里，嘿小伙子，就是你坐的地方，一边喝一遍哭，你们是没见过啊，她一流泪，那风雪简直要把掌柜的酒馆都刮翻。”

　　听得入神的客商下意识反驳，“老头你就吹吧，我听说鹤宫的宫主年轻的时候以杀人染衣成名，怎地会哭？莫不是你看花眼了吧。”

　　“哎哎哎不一定，那时候鹤宫不是正遭劫难吗？说不定是为此流泪。”

　　有人神秘兮兮道：“听闻那时候的盟主沐云飞爱慕鹤宫宫主呢！”

　　“胡说！我怎么听说是苗疆的胡老大爱慕沐云飞盟主，追了他足足一个月都没追到手。”

　　神秘兮兮口气的人生气道：“你们评评理，若不是喜欢，为何当初冒天下之大不韪和鹤宫站同一阵线？若没有盟主的鼎力相助，鹤宫何时能正名？”

　　这人一八卦起来，就容易歪楼。角落有人弱弱道：“我怎么听说当时还不是盟主的沐云飞和段修段大侠是一对？”

　　“胡闹！”

　　“等等，有可能，他们不是形影不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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