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护送


  王叔乐呵呵地拍了下袋子口,要我看,这袋子没啥特别,就是普通的布袋,还不是环保款。

  “这袋子可大有来头。”

  “什么来头?”包子知道他们是自己人,精神比较放松,像个出来郊游的小学生,遇到好奇的事便问。

  “你们别看它样子平平无奇,却是特殊的棉花纺成的线编制的,一些怪东西被它包裹住,就跟进了单间一样,马上就老实了。”

  “是把它和这个世界分隔开来的意思吗?”包子问。

  “对,就是这个效果。”王叔点头。

  “它咬伤了乘警,用不用告诉那人去打针狂犬疫苗?”我担心普通人把这东西当成人了,被咬伤只是简单处理下,回头感染上厉害的病毒,治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告诉那小伙子了,叫他去针。”吴叔坐在副驾驶上,扭过头说。

  “那咱们怎么处理它?打死吗?”包子的关注点一直放在那东西身上,她的问题也多,叽里呱啦问了一堆问题,王叔很有耐心,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我们早就听说过一些非人生物,在万万年的进化过程中,逐渐向人类的外形靠拢,它们和志怪小说中的妖有相似之处,将人形视为自身进化的终极目标,倒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适应新环境、为了生存。

  但它们和小说中的妖有很大区别,它们没有修炼的法门或者说捷径,仅进化一条路可走,成功了,子孙后代生下来就有人形,失败了,就是半人半兽的怪物。

  当然,成功的例子凤毛麟角,又隐藏得很深,想见到它们很难,除非它们自己现身,像这个小东西一样。

  我在甘泉和萧长风送我的册子里见过这种生物,它们只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现身。

  刚刚在火车上,也是因为回忆起册子上的内容,而认出眼前的小孩就是仿人的生物。

  甘泉给这种生物取的名字是‘黑瞳’,分辨他们的方法是观察眼睛,它们的外形跟人一模一样,并且它们绝不轻易开口,从乘警的伤口就可以看出,它们的牙齿和人类不同,因此在不看牙齿的情况下,只能通过眼睛来判断。

  黑瞳的眼仁是纯黑色,且没有瞳孔,放在以前可能很奇怪,现在戴美瞳的人多了,即使有人发现,也不会太在意。

  除此之外,它们的眼球不会打转,调整视角只能靠转头,之前那东西盯着背包的时候,我也在打量它,发现它的眼珠不动,后来乘务员过来跟它说话,它看东西看人都是靠转头来调整视角。

  怪是怪了点,也不过是一种生物,在人类中混饭吃,跟我没什么不同,平时就算发现了,也会当没看见,但它想抢书灵的遗体,那是万万不行,我们受人所托、事儿不能办砸了。

  面包车从火车站出来,拐了个弯儿,向市郊驶去,到了没人的地方,开车的周叔将面包车停在路边,王叔拎着布袋下车,包子紧随其后。

  这个世界有它的秩序和法则,没什么绝对的公平,那生物想抢东西,又打伤了乘警,若是放任不管,准得惹出‘大新闻’,即便王叔要将它就地正法,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只是他没这么做,打开袋子放出那生物,在它后颈扎了一针,那针头只有普通针头的一半长,针管的体积也小,很像麻/醉针。

  少量的透明药剂很快注入那生物体内,药物带来的效果也非常快,小孩模样的生物开始变化,皮肤上长出了一层浅色的鳞片,有像点鱼、也有点像蛇,不好说是什么。

  我头一回看到‘打回原形’用针剂,不是用法器,那生物似乎知道自己栽了,不再挣扎,四肢着地跑向路边的田野。

  包子在旁边瞪大眼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它,直到它跑进田野,身影完全消失。

  说它是猴子吧,没有尾巴、也没有猴毛,说它是蛇吧,又长着四肢,它的种族,应该属于已经‘灭绝’的物种,只是在人类不知道的地方,偷偷进化成了仿人的生物。

  人类已知的野生动物都难生存呢,何况是它们这样的稀有品种,被发现的话可不得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不能以这样的形象暴露在人类视野中,那生物毫无留恋地跑进了田野。

  它八成是不会说话,起码不会说人类的语言,甘泉的册子里也没写它们有语言。

  只说黑瞳特别喜欢‘宝物’,它们要宝物不是卖钱、或收藏,而是用来吃的。

  吃宝物的生物,多可恶、多没人性,不过正因为它们好这口,曾经有人利用它们寻宝,大约就类似鹈鹕,让它们去寻宝、挖宝,挖出来却吃不到嘴,被‘主子’拿去,它们打白工。

  甘泉和萧长风的记录,是根据一位老憋宝人的口述编写的,册子里的黑瞳图画也是那位老人亲手所绘。

  也就是说,利用这种生物寻宝是百十年前的事了,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

  我忽然想起这茬来,就问王叔,他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这种生物。

  王叔收好布袋,招呼我们回车上,此时月黑风高,我们这群人开着小面包车来市郊,形迹十分可疑,别一会儿有路过的车辆把我们当不法份子给举报了。

  回到车上周叔发动车子往城外开,他说黑瞳的出现,预示着这一路太平不了了,坐火车的话车上全是普通人,万一遇上棘手的‘东西’,会造成普通人伤亡,所以他们已经跟掌门请示过,要亲自开车送我们去。

  其实周吴郑王四位大叔已经从我们单位退休了,只是身体都很健康,也没有其它事缠累,便一直给单位做兼职,特别是年底的这几个月,单位事情多、忙不过来,就会给他们派任务。

  今天他们刚完成一份兼职任务,正好在附近,就赶过来支援我们。

  面包车上有吃有喝还有被子,可以放平的改装座椅,包子这趟出门过于兴/奋,完全没有困意,回到车上就催促王叔快说,给我们讲讲那生物的事。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他用的针剂,可以让进化千万年的生物迅速反祖,只是问题要一个一个回答,王叔被包子催着,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周吴郑王四位从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团队,他们四个一起上岗,一起做外勤,也一直是固定团队,据说当年他们还有‘四大金刚’的外号。

  四个人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人生境遇虽各不相同,可人到中年,结果都差不多,有中年丧偶、儿女在国外,一年见不着一面的,也有孩子跟着前妻走了,基本不让见面的,还有终身未娶,孤家寡人到现在的。

  这些事都是我刚刚在车上问叶塞妮亚知道的,她在档案库工作时间长,而且无比热衷于聊八卦,我们单位怕是没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我打听四个人的消息,只是想确认他们的身份,又不愿意直接找掌门问,便给叶塞妮亚发了消息。

  结果她倒好,发来的消息全是八卦,但这至少证明他们四个确实是自己人。

  周叔开车,王叔给包子和我递了面包和水,我们吃着、他讲着。

  他说黑瞳这种生物,只活动于人迹罕至的地方,它们寻找的吃食,也不是一般宝物,像金银玉器之类的它们没兴趣。

  它们要找的是‘天材地宝’,正是憋宝人的最爱,就像打渔人抓到了鹈鹕。

  不过黑瞳也不是那么好的,甚至比起天材地宝,它们还更要难找一些。

  从任何方向看,这个区域内都没有第二个人类居住点,小镇是唯一的‘文明’地带。

  这里有电视和收音机,也有电,但就是没信号,收不到电视节目和广播。

  如果一直是这样,居民没必要置办这些家电,所以镇子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是常态。

  杜医生去医院找过病历和生出证明这类文件,上面什么信息都有,就是没有时间。

  古小哥认为这是一场阴谋,是有人将镇上一切能证明时间的证据全部抹去了。

  我倒是赞同他的说法,可病历和出生证明上的信息是不是手写就是打印的,墨水印在纸上,且不说要抹得像没写过一样有多困难,就是这一柜一柜的文件,每一页都拿出来抹,不如直接烧了省事。

  谁会这样不怕麻烦的毁灭证据?

  “那不好说,也许是使用了……超能力。”黄载江听到古小哥的话,冲我咧嘴笑,还瞟了小红一眼。

  特异功能的存在,说给外人听或许没人信,但在我们单位内部,大家都知道,不算啥奇事。

  要说有多厉害,像电影里的超能战警似的,那倒没有,顶多让别人觉得这是项天赋,比如过目不忘,对符号有超群的理解破译能力,或者像我一样,有夜视能力。

  陈清寒说过,他知道有人可以通过独家秘术,短时间内让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

  黄载江只是随口一说,听得出是在开玩笑,但陈清寒却上了心,把我拉到一边,问以前的时代,是否出现过拥有这种本领的人。

  他们要是不提,很多事我还想不起来,陈清寒这么一问,我想起一个人来,不过那人和这件事应该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到了,于是说:“抹去的没有,暂停的有。”

  没人能把已经走过的时间抹去,假如时间是一条线,它就是一条一直向前,无法回转的线。

  但我知道有个人,他可以让时间暂停向前,这已经是天大的本领了,比他更厉害的,我是没见过。

  “也不一定就是把时间抹去,或许只是抹掉墨迹,让印有日期的标记消失。”陈清寒说。

  “可是电话答录机上的日期也消失了,那是电子产品。”

  “明天咱们再出去找找,挨家挨户地找。”

  “好啊!”

  “别拿人家的东西,这和墓里不一样。”

  “嘶……知道啦知道啦,这和墓里不一样、你和老父亲一样。”

  迈克因为出不去,情绪有些急躁,吃完晚饭就在外边转悠,镇子被活死人熏得到处都存留着恶臭,就算小红洗过街道,尸臭的味道也不是那么好除去的。

  他一个人在外面闻臭味,外加吸掉了一包香烟,把他女儿的照片拿出来盯着看了很久。

  我猜他是想家了,或者说是想念在家等他的女儿们了,所以才有些待不住,如果知道归期还能好些,眼下四处都是死路,有车也没用,焦虑是肯定的。

  以前盗墓贼被困在我的墓里,一切逃生的方法全试过之后,面对绝境,也是这样焦躁。

  唐小姐还没出月子,她是最不急着走的人,杜医生给她安排了旅馆里最好的一间房,让她带着唐正常一起住。

  唐老先生一歇下来,可能精神也放松了,连着两天在房间里补觉。

  古小哥和汪乐他们则整日聚在一起聊天,我听他说,他怀疑这根本是袋鼠国的秘密实验基地,小镇居民都是受害者,当然,他指的不是菊花怪,是消失的时间。

  也许镇上的居民已经失去时间有一阵子了,古小哥还给实验想了个名字,叫时间之战。

  他的意思是,小镇的居民接受了一项实验任务,生活在一个没有时间的空间里。

  谁会做这样无聊的实验,有什么用处?

  况且我们来时,镇上的人已经撤离,而回程时,又满城的活死人,就算镇子曾做过什么实验,那也解释不了,为什么我们会遇上这场不该出现的实验。

  虽然镇上没别人,但陈清寒还是安排我们轮流值岗,夜里也不能放松警惕。

  轮到我守夜时,我发现唐正常确实会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偷偷跑出去。

  不过镇上没有山,她这回不去山上了,而是爬到镇子最高的建筑顶上,蹲在塔尖上喝风。

  我出于好奇,跟上去看过,结果事实和汪乐他们说的并不一样,他们一定没有看清,才认为她是在喝风,其实她只是张着嘴,在那大口吸气、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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