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炼道童子
方自行跨入书房。
此时的书房里正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他旁边一个青衣小厮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趣闻，逗得这位老先生时不时开怀大笑。
“刘大夫今日来得早啊。”方自行略微一拱手，执了半个弟子礼。
刘大夫摆了摆手，显然不愿意受。
“你别搞这一套，你能从老夫这学的，老夫都已经教给了你，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今日是最后一课，上完老夫就跟你两不相欠。”
刘大夫一家是方家在逃亡路上遇见的。他家当时也遭了灾，正四处逃命，没想到逃命途中竟遇到了一伙儿打家劫舍的江湖强人打劫，险些断送了一家老小性命。
好在方自行及时出手，三两剑斩了强人，救了他们一家。
后来又因为方老爷重病，身边需要个大夫看护着，方自行就提议让他们跟着方家的队伍一起走。
刘大夫一家见此自然万分同意。他们一家也就跟着一同来到这汝阳郡定居。
“刘大夫这话可说错了，你传我医术是报了你自己的恩情。可是我救了你一家五口的性命，这恩情你们怎么还呢？”
方自行缓缓道来，倒不是他非要谢恩要挟，而是这刘大夫确实很有本领，自己着实想学。
自古医武不分家，方自行现在武道已经小有所成，对医道自然也是很有兴趣。他可没忘当年养剑堂堂主凭着自己研制的毒药压制了何师一半功力，也没忘这位养剑堂堂主最后死在了袖里阎王和上面的剧毒上。
而且，这位刘大夫不光精于草药之学，一手点穴之术更是神乎其神。
那年方老爷本来刚入冬时候就快不行了，但硬是被这刘大夫凭秘传点穴手法上的追魂九手给拖到了冬至。
这简直就是从阎王爷的手里抢寿命啊，怪不得方自行如此眼馋。
刘大夫被话挤兑得不行，他一生都在钻研医术，哪里说得过才思敏捷的方自行。
“这秘传点穴之术我就是不能传给你。师门有训，不给用剑之人疗伤，更不可将本门绝学传授于用剑之人。我将自己前半生所悟的医术传授给你已经是极限，这门中所传点穴之法我是万万不能教给你的。”
刘大夫的脸憋得通红。
方自行一看这老头还是那么倔，也不再难为他。
不过，他可是知道，这老头的点穴秘笈记录在一条白色玉帛上。学不到，难道还偷不到吗？
方自行自然更不会跟他说，自己早已在房梁上看过了那册点穴秘笈的全篇，只差其中几个关键之处就能全部悟透。
方自行轻轻放过了他，跟着继续学习草药之学。
刘大夫脾气倔了些，但是一身医术知识当真十分扎实，而且对于许多问题都有独到的见解。
比如，他认为，习武用药，当适可而止。草药也只是天地间精粹的一种，而不是万能之物。人们掌握了万物生克之道，才能用草药来治病救人，当然还有习武炼体。但若是毫无限制地使用草药，药草也可能产生严重的副作用。
刘大夫又说道，草药里成分复杂，即使一根人参，其内也有对身体有害的部分。即使不对身体这部分有害，也会对身体那部分有害。
草药用多了之所以会有害，就是因为这些部分伤害了身体。若是能够将草药中对人体有益的部分单独提取出来使用，或许就不存在副作用的问题了。
只是，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方自行却想到了自己的青皮葫芦。那葫芦十分神异，提取出来的草药精粹用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副作用。
这两年，方自行始终没有忘记对青皮葫芦的探索。
那小青皮大概一个月能打开一次，每一次打开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请宝贝转身！”
方自行每次看到自己恭恭敬敬请出来的宝贝竟是那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人儿，就感觉恶意满满。
那小人儿说的话方自行听不懂，只能通过它的反应和自己的尝试不断琢磨葫芦的用法。目前方自行已经基本摸索了出来。
方自行给这宝葫芦内的小东西起名叫“炼道童子”，因为这小东西怎么看怎么像哪位仙家大能点化出来在炼丹、炼器炉旁打下手的。
之前在白苍山，青皮葫芦曾将一堆质量稍次的草药提炼出三缕草药精粹，融入体内效果颇好，与正常质量的草药效果没什么不同。
后来方自行换了一些其他草药提炼，提炼出来的精粹都效果十足，几乎把一堆草药的药效凝聚到了一起。
更惊人的是，哪怕方自行使用一些年份不足的草药，只要数量够多，也能够提取出相同效果的草药精粹。
这让方自行喜出望外。要知道，每一株上年份的草药都是岁月的积累，用一根、少一根，十分难寻觅。
就拿普通的人参来说，一株千年老参需要经验丰富的采药人在深山中寻觅数年，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但是一百株十年份的药参，只要随便找个大户参农，就可以搞得到。
而且，想要达到千年老参的相同数量的草药精粹，都不一定需要一百株十年份的，可能只需要八十株，甚至六十株，这其中并不是简单的年数累积关系。
后来，方自行还试了试让小人儿提炼其他的东西，小人儿一脸的不情愿。
方自行让小人儿对着一盆水喷射青色云霞，发现那盆中水少了一半，剩下的清澈了一些、重了一些，没有什么其他变化。
后来还对几把宝剑进行了提炼，只得到一小块粗糙的精铁。
看来，葫芦不是不能对其他东西进行提炼，只是普通凡俗之物实在不值得，即使强使小人儿做了，也得不偿失。
因为方自行强要小人儿提炼这些普通之物的关系，还被那小家伙“呜哇呜哇”地用绿豆大小的小拳头狠狠砸了几下脑袋。
虽然一点都不疼，但是还是让方自行很是无奈。
这小东西娇贵得很，打不得、骂不得。
有一次方自行把它呼唤出来，它在屋中乱飞，一下子撞到了方四少爷的宝剑。
这一下可反了天！
那小东西别看样子娇弱，其实身体很瓷实，即使撞上剑刃也不会有事。可是当时它仅仅头撞到剑鞘上，就疼得“呜哇呜哇”大哭，一边哭还一边拿小脚丫去踢那宝剑，结果又把脚丫给踢疼了。
小东西一手捂着头，一手捧着脚丫，哭得撕心裂肺。方自行好哄歹哄都没有用，只能忍痛把那柄宝剑给折成几段，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才把小东西哄好。
这要是让嗜剑如命的江湖剑客看到了，非找方自行拼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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