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母女
陶然一听孙氏这话,急忙相问:“二姐姐那里出了什么事?”
孙氏唉声叹气着,“昨晚上掌灯之后,二姐儿就发起热来。偏巧昨天为她诊治的郎中不在家,下人又去请别的郎中来的。这一找,时候就久了些,二姐儿的病严重起来,她那里现在都说上胡话了,脸肿得没法看!”
陶然的心一沉,“大娘子,我昨日给二姐姐写的药方,她只要照着抓药用会退热的。”
孙氏“啊”了一声,想来是没想到陶然会给二小姐写药方,“也许是……丫头们忘了给她用吧。”
陶然心里却很清楚,二小姐就是不再信她,不想用她的药方了。
“好了好了,”孙氏倒也有眼色,不再提二小姐的事,“现在郎中来看你的身子了,你快叫郎中瞧瞧,我也好放心。”
陶然知晓自己的身体无大碍,只是李嬷嬷等人不放心,便让郎中看了看。
郎中和陶然料想的一样,说是受了惊,又加之劳累,开了几味常见的药便离开了。
隔了两日,陶然零零碎碎的知道,二小姐的伤并不好,肿并没消太多,孙氏那里急着换郎中再来瞧。
陶然再去锦园,依然是吃闭门羹。
“二小姐睡了。”
“二小姐睡了。”
“二小姐又睡了。”
二小姐连挡陶然的理由都懒得换,可见她极厌恶陶然。
李嬷嬷见陶然沮丧着回来,不问都知道又是没见到二小姐。
她只能笑着开解陶然,“小姐尽了心就好,其他的事就是旁人自己的想法,小姐也左右不了。”
陶然让银杏去查胡蜂,银杏答应着就要离开,陶然叫住了银杏。
她略一沉吟,“你也查查四小姐的秀园。”
银杏领命就出去了。
银杏的手段还真是不一般,没两日,银杏将查到的都回禀给陶然。
“小人查到四小姐乳娘的女儿前不久来到秀园,之后又来了一次。这个乳娘其实已经领了大娘子的恩典,放回家去。小人还查出,四小姐乳娘的家在郊外,听说那里盛产野蜂蜜。”
陶然写字的手就是一顿,原来还真和四小姐有关系。
陶然放下笔,“上次四小姐来,即心慌又想知晓墨园的事,如李嬷嬷所说,确实是年纪小,偏又想幸灾乐祸一番,所以才露了马脚。”
伤已经好了许多的李嬷嬷拿过湿帕子递给陶然,“小姐,原本您和四小姐的事,小人不该多说。内宅的许多事都是如此,您忍了一,便要忍二忍三。”
李嬷嬷点到而止,陶然沉默了会。
“嬷嬷,我都懂。是这次四小姐实在过分,不只是害了我,还害了二姐姐,我若连一点小警告都不敢给她,她只当我是个傻子。”陶然看向银杏,“叫外面的人买一罐野蜂蜜给四小姐送去。”
“哎!”
银杏最喜做这事。
四小姐实在欺人太甚,一次两次都拿胡蜂来害她家小姐。若是她银杏,早就打到秀园去了。可是自家小姐的性子是沉稳的,所以她就去敲山震虎,不然四小姐还真要把自家小姐当软柿子捏一辈子呢。
李嬷嬷摇摇头,“小姐只是这样,无非是吓吓四小姐罢了,不足以让她受教训。有些话可以不说,但是要让她得到教训。就算她现在不明白,将来也要明白,咱们是给她留着脸面的。”
内宅里的争斗,向来是明争暗斗的。
陶然在县城里长大,和程先生学的是识文懂理。虽也听过内宅之险,如同无影的利刃,杀人亦不见血。可是真是身在内宅,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高深的手段可言。
李嬷嬷见陶然清澈见底的双眸,心中暗叹。
小姐医术好,内宅手段知晓得实在太少了些。
“小姐,小人有一主意,您不妨叫银杏将咱们送四小姐野蜂蜜的事漏出去,让府内的人自己去顺着这条线猜想,特别是禧园那边。”
陶然略一想,马上明白了。
她也觉察出,自己和李嬷嬷相比,如同长者与稚子。
“就依嬷嬷的主意。”
……
四小姐对着桌上放着的一罐野蜂蜜正咬着银牙。
她以为自己做得很机密了,却不成想,还是叫白陶然那个乡巴佬察觉出来。这乡巴佬竟然敢用罐野蜂蜜来警示她——你做的事,我都知晓。
这哪里是罐蜂蜜,明明就是一巴掌,响亮的掴在她的脸上!
四小姐两步到了桌前,捧起那罐蜜就高高举了起。
摔了这劳什子,这才干净!
一直注意着四小姐举动的张小娘几步上前,伸手将四小姐手上的罐子护了住,“小姐要做什么?”
四小姐气得眼睛都红了,“那个乡巴佬实在可恨,竟然用这东西来羞辱我,我若是再忍,叫她得意了。小娘你松开手,我这就把罐子摔了!不,我现在就拿着罐子去墨园摔了给那个乡巴佬看!”
“不可啊,小姐!”张姨娘紧紧的托住罐子,挡住了四小姐的去路,“摔了这罐蜜事小,和白陶然吵一架也不算是大事。只是这样做,就坐实了咱们心虚,所以摔不得!”
四小姐很是任性,却将张小娘的话听了进去。
她缓缓的松开了手,将脚一下下的跺在青石板上,不依不饶的骂:“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她一回来就什么都有?凭什么她回来就受人瞩目?凭什么她就能将大姐姐压了下去?凭什么卫国公夫人收她做义女?!”
张小娘接过罐子,将罐子重新放回到桌上,看着又气又恼的四小姐,着实心疼。
自己只生了这么一个,还不能叫她一声“女儿”,将女儿养在身边,都成了天大的恩典。
大郎白启哪里靠得住,只在抬她时欢喜一段时间,一年都不足。等她生了四小姐,他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没了踪影。他今日寻花,明日眠柳,将一个伎人都能抬成小娘,整日和那个胡小娘缠在一处,再不理她。
她又没大娘子的身份,容颜也渐老。不过二十几岁,那日她竟然在鬓角找到根银丝。她慌了神,急忙拔下丢开了。
只是,日子怎可如白发一样丢开呢?没了他的宠爱,她的日子是不是变得愈发苍老易逝了?
她只恨自己没有一举生男,又被孙氏逼着用了药,只能指望女儿。于是娇女儿宠女儿,竟然将女儿宠得遇事不知思考,全凭意气用事。到头来烂摊子,还要她去替女儿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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