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轩窗,正梳妆
在山清水秀的李村村边上,并列耸立着两幢七层的住房,这是职工的集资房。
集资房每层都有两户,每户都是三房一厅带阳台的规格,所以虽说房子已经十分破旧,墙体都是斑驳不堪的,但在周边一片低矮的农家土房之中,还是比较突出的。
在集资房1幢7楼01号房里,一名面容娇美,身材姣好的女子正在试衣服。
靠近试衣镜的桌子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明显已经试穿过的一批质量上乘、价值不菲的新衣服。
女子换好一套连衣裙,在试衣镜前转了一圈,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
“漂亮!真漂亮!珊瑚大人身材真好!穿什么都合适!这套裙子尤其衬您那白皙的皮肤……”
捧着一堆待试的新衣服的女下属在一旁衷心地赞美道。
名唤珊瑚的女子不为所动,她看着试衣镜里自己年轻漂亮的脸蛋,眼神迷离,喃喃自语:
“如果说这话的是他,该多好……”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低下了头,久不见表情的脸上终于绽放了一片娇羞的红晕。
女下属似乎是很少看见过这样的珊瑚大人,一时看呆了,久久才回神,心里叹道,珊瑚大人这样的美貌着实不多见,她对主子的心意也是路人皆知,却不知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咯咯哒哒哒咯咯哒哒哒”,不知道哪家的母鸡下蛋了,兴奋得到处分享自己的喜悦,引起一片共鸣。
两人各自想得出神,冷不防被打断了,女下属尤其气愤,这个房子又残又破也罢了,胜在阴凉适合他们居住,但是这周边农家养的鸡!每天不是天不亮就打鸣,就是下蛋了报喜!若不是主子有令,要低调行事,她早把这一片的鸡全宰了。
正想说什么,珊瑚却挥挥手,叫女下属退下了。
她虽然心里也烦躁得很,但更多的是担心——
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本来他叫大家驻扎在这里已经是莫名其妙了,半路他又突然改变行程,会不会有危险啊,可恨这个人从来不向她吐露一言半句……
尽管如此,此刻珊瑚最想知道的,还是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
顶着炎炎夏日,沈陌陌无精打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家也在李村村边上,也是在7楼,不过是在第二幢。
沈陌陌心情低落是有原因的,本来她很乐观地接受的穿越的事实,因为在另一个世界,她正在坐牢,还是差点把牢房坐穿那种,所以无论是穿越成学霸,还是金手指致富,都不用重复以前的老路,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是!她本来已经彻底忘记自己交白卷的事情,死党杨晓琴却在路上拽住她问她考得怎么样。
而且!杨晓琴还友情提醒她今天下午、明天、后天都要考试!
一想起这个,不用烈日暴晒,沈陌陌自己就焉了。
路比较崎岖,因为一些没道德的人经常趁着月黑风高把建筑废料往这路上倒,因为近乡村,没人管,村民大多淳朴,骂咧咧几句后自己拿把铲子铲平就算了。
今天的路难走,碎石碎砖随处可见,估计村民还没有发现或者是懒得再管了,反正路多得很。
这可苦了沈陌陌,不知道是还不适应以前的身体什么的,她好几次差点失去平衡栽倒了。
正在她小心翼翼地行走时,听到“啪”的一声,有人中招摔倒了,扬起一片灰尘。
沈陌陌瞠目,这该多大面积的身躯才扬得起那么大片的灰尘啊!
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想完这句话后她第一反应是得过去扶起来,那么大面积一定挺吃力才起得来。
没想到,几个小屁孩比她跑得快,一眨眼就越过她窜到摔倒的那人身边了。
沈陌陌老怀欣慰,她怎么忘了呢,她这个时代出了好多名字叫红领巾的好孩子来着。
“一二三四五六七,肥婆跳舞跳第一!七六五四三二一,肥婆摔倒爬不起!”几个小孩围着倒地的人又唱又笑。
沈陌陌:“……”
沈陌陌怒气腾腾地走过去,准备扶起人再给这些小屁孩来一趟思想教育。
嗯,必要的话,她不介意用拳头来教育。
沈陌陌刚走到那人身后,人家已经站起来了。
这摔倒的胖女孩意志力很坚强,她是用单手撑着身体起来的。
更让沈陌陌吃惊的是,这女孩还在手里藏了半截砖头!
此刻,她正阴沉着脸朝最前面那个小孩走去,而小孩浑然不觉,还在她走近的时候嬉笑着凑近!
“都是些小孩子,不懂事,不用出人命吧呵呵。”沈陌陌笑着近身握住了胖女孩拿着砖头的手,转而对那群小屁孩说:
“放学还不回家去,在这疯玩!信不信我告你妈去?欺负人还有理了?就是说你,刘小军!还有你!王大柱!”
被点名的两个男孩对视一下,齐齐向沈陌陌做了个鬼脸,几个小孩一哄而散。
沈陌陌给胖女孩拍了拍衣服的灰尘,好心招呼道:“你住哪里?要不要一起走,我住在……”
话没说完,胖女孩执半截砖头砸来,沈陌陌往边上一躲,堪堪避过,却是再也站不稳,跌倒在地。
“你敢坏我的事?”胖女孩手执砖头,目露凶光。
“这,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沈陌陌刚要解释,眼看胖女孩不要命地扑过来,她心里大骇,赶紧爬起来往前跑。
五条巷子!沈陌陌被追了五条巷子!她觉得她一定遇上疯子了。
好几次,正当沈陌陌觉得胖女孩不可能追得上的时候,都发现胖女孩幽幽地出现在身后。
吓得她,再不敢按照回家路线跑,免得以后走夜路碰上……毕竟这么不折不挠的疯子,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
因此,沈陌陌生生兜远了不少路。
精疲力尽地靠在家门前,沈陌陌大口大口喘着气,并恶狠狠地咒骂着,死胖子,体力居然那么好!
休息一会,沈陌陌掏出钥匙开了门。
客厅里,沈陌陌的父亲在看报纸,母亲在布碗筷。
“吃饭了?”
父亲不吭声,母亲“嗯”了一声。
很普通的家庭场景,但沈陌陌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端好碗舀了饭,沈陌陌不等菜端上来就吃了,实在太饿了,被追了好几条巷呢!
边吃边盯着父亲的报纸看,看什么报纸呢那么入神?哦,是XX日报,再不经意地扫了一下出版日期,5月9号。
5月9号!
沈陌陌再也没有心情吃下去了。母亲端了菜上来,只有一碟蚕蛹。父亲闻到香味,已经放下报纸吃饭了。
父亲、母亲狼吞虎咽。
沈陌陌放下筷子说吃饱了独自回房。
沈陌陌关上房门,缓缓走向床边,躺下。
手抚摸过心口处,心脏仍然“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5月1号,父母出去访亲问友,因为她要考试,要复习,没有带上她,然后,车子出了事故。
如果这是她原来那个世界,她的父母不应该出现在家里。
尽管她渴望了一辈子能像现在一样与父母团聚,但是,她的父母,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沈陌陌告诉自己要镇定,要冷静,这才能好好思考问题,至于下午还有考试需要好好休息这个问题——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一个钟头后……
沈陌陌感觉自己飘起来了,她看看四周,还是自己的房间。
只是,床上居然也有一个她,一看睡得横七竖八,口水横流的模样,沈陌陌嫌弃至极,这是梦吧?我心情沉重,怎么可能睡成这厮的模样?
想想早上没答的卷子,沈陌陌又不敢确信。
“现实不可能穿过墙壁吧?”沈陌陌边想边试验着,看看能不能穿过。
却是“唆”的一下,沈陌陌就穿到了房间外。
沈陌陌又来回穿梭几次,最后把目标盯准父母的房间。
她想知道怎么一回事。
又是“唆”的一下,沈陌陌穿过了父母房间的门。
父亲不在房间,母亲在化妆,看看时间,1点20分,离准备上班的时间还早。
沈陌陌朝着正在化妆的母亲飘了过去,妈妈面前还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婚纱照,她边看着婚纱照边往脸上涂涂抹抹。
沈陌陌闪到一边,眼神对上了梳妆镜。
“啊!”
尽管温习过无数次《铁血战士》,沈陌陌仍然猝不及防被吓到了。
她看到了这么一张脸:满脸皱褶,脸上的沟壑填满了不明膏状物体。
然后,膏状物体慢慢在融合,她的“母亲”再调整一下,镜子里便出现了,她亲生母亲的,年轻的脸。
跟婚纱照上的年龄一样的母亲的脸。
难怪她看着不对劲。
画完妆的女人忽然对着空气喊道:“阿正,你不赶快来化一下?就要上班了,最近周围出现了好多生面孔,得小心一点。
可惜咱都是低级的异兽,幻化不完整,要不就不用在脸上浪费那么多时间了,唉,也不知这幻影膏伤不伤皮肤。”
“父亲”也在?沈陌陌不确定地再次看向床的位置,没人。
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珊瑚在隔壁七楼收着什么珍宝,神秘兮兮的。”女人说完,看到脸上仍有一处不够理想,又开始涂涂抹抹。
“你应该称她为珊瑚大人的,小青。”含着无奈语气的声音从沈陌陌的头顶传来,她蓦地抬头——
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还没能表达一下自己的感受,沈陌陌就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着,瞬间失去了意识。
女人忽然停止动作,一脸恐惧:“阿正,我好像看见镜子里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会不会有鬼啊?心里毛毛的,好可怕啊……”
男的已经幻化成人形,闻言语重心长:“小青,作为一个妖怪,哪怕再低级,咱也不能说出‘怕鬼’这种丢脸的话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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