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准四王妃

　　（一）

　　按着日子来算，本是到了宣络与那位将门千金大婚的日子，就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祝福这对才子佳人能够幸福美满之时。一连数日大婚的男主角竟一直有事没事地往城外的桃林奔波，于是，坊间就流传着“私会佳人”、“南羽药铺，红颜祸水”的传言。

　　“君上，您来凡间的目的不是要护上神安全的吗？怎么就变成了……您，得检讨一下了……”清滟不满地说。

　　“就你会多嘴！”

　　“奴婢这也是为了您的名声着想啊，孤男寡女天天在桃林厮混，就算咱们这些做神仙的明白，可那些凡人一个个的乱嚼君上您的舌根子，我们这些……”

　　“气死我了！真的是……别再让老娘看见他们！！！”说话间，清月骂骂咧咧得从外面走进了药铺，“清滟给我倒杯水，真的是快要气死我了！”

　　“先别说，让我猜猜。”石灵啃着半个苹果，“那些个凡人又在乱嚼你家君上的舌根子了吧？！”

　　“前辈您也听说了是不是？哈，这群王八羔子小屁孩儿，他们也不想想，要不是君上，他们早就没命了，现在还敢……”

　　“他们本来也是没错啊。”白樾从街上回来，“你家君上的行为本来就是……额……应该被人唾弃的行为，虽说，她才是原配，但现下是在凡间，就得守凡间的规矩，那宣络已然是要成婚的人，你这天天勾搭他把心思都放在你这儿，实在是说不过去，这以后他的神魂归位了，你俩在一处万万年的时间，时不时地还有个不好的声音说你是妒妇，连人家下凡历劫都不放过，实在是说不过去。”

　　“你说得我不是不明白，那个羽族的仲南一直阴魂不散地在凡间做他的大祭司，谁知道他背地里搞什么花样，上回红袖的事十有八九就是他搞的鬼，而且我也是派人去监视过他的，总觉得他要搞什么大动作，虽然这羽族一直依附于南羽都，但我不得不防啊，阳奉阴违的事儿，他们羽族还真是没少做。”红鸾撇撇嘴，剥了粒瓜子扔进嘴里。

　　“行，你有理，反正啊，等再过些时日，你这在四海八荒的地位就得同我父君一样，这说不定我还得向你行礼。”

　　“额……那倒不必，不过说实在的，你那位小侄女儿的婚事准备的如何了？我可是连贺礼都准备好了。”红鸾在掌心幻化出一个玉净瓶，“这可是我花了大代价从无尘上师那儿求来的，里面装的可是我们南羽都无心湖湖底的净水，多少人向我求索都没得机会，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给呢！”红鸾傲娇的将净瓶放到桌上。

　　“真的假的？无尘上师的玉净瓶？你没开玩笑？”白樾将信将疑地拿起玉净瓶仔细打量了一番，“可以啊你，无尘上师那么抠门，你都能从他那拿到这瓶子，嗯，看来以后还真得对你好点儿！”

　　“……”

　　（二）

　　“请问。”说话间，一位身穿家仆衣裳的小厮走了进来，“请问姑娘可是这药铺的女大夫？”恭敬而不失仪态。

　　“小哥可是有疾在身？”清滟上前问道，“我家坐店的医师出诊去了，你有何事可同我说。”

　　“我家小姐听闻南羽药铺的女大夫医术高明，特命小的来此邀请，我家夫人近来头疼得厉害，御医也都束手无策，小姐实是别无他法，还请姑娘随小的去一趟将军府。”小厮看着红鸾继续恭敬地回答。

　　红鸾看了看身边一脸看戏的白樾，“你家小姐可是姓莫？”

　　“正是，还请姑娘移步，随小的走一趟。”

　　“左右都是躲不过的，去吧，一个凡人罢了，还能把你这只小鸟儿吃了不成？”白樾向上扔了粒花生接住后不在意地说。

　　“我有说怕了吗？”红鸾瞥了白樾一眼，“劳烦小哥前方带路。清月石灵，你们二人随我一同前去。”

　　“马车已在外等候，姑娘请。”说完，小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在三人走后意味深长地微挑着嘴角“告辞”。

　　马车一颠一波，在街上绕了几个弯儿，石灵继续啃着她的苹果，清月时不时地掀起车窗上的帘子张望着，只有红鸾靠在一旁合着眼，倾听者街上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她也渐渐的喜欢上这种感觉，也渐渐明了为何她的爹娘喜欢来凡间。

　　“姑娘，到了。”马车停了下来，帘子外的小厮拉开帘子对三人说道。

　　跟王府不同，进了将军府，府院两旁摆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看就是武将，就连护院的都是身穿铠甲的士兵。

　　“我要你有何用！”还没等几人进门，一个“暗器”就从红鸾的耳畔擦过，“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狗东西！还不快给本小姐滚！”

　　“小姐，小姐奴婢知错了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小姐饶命啊！”红鸾走进厢房，便看到一个身穿华服的姑娘责骂着一个素衣家婢。

　　红鸾往身后看了一眼小厮，见小厮没有半点要为三人引荐的意思，遂信步迈进厢房之中。

　　“夏天燥热，姑娘肝火旺盛，如此下去，实是对身体不好，不如……”红鸾示意清月将素衣家婢扶了起来，“姑娘请我来本就是行医治病，一个是医，两个也是医，当然，这诊金就算是一个人的便好。”

　　“早就听闻南羽药铺的女大夫医术超绝……”顿了顿又对那家婢道：“还不快滚下去！”

　　“可是莫小姐？”

　　“现下是姓莫的，不过再过几日，就得随了夫姓了。”好一个笑里藏刀啊。

　　红鸾自是明白其中之言，不理会，“那就先恭祝姑娘与四殿下喜结连理，永结同心。”红鸾拿起桌上的空杯倒了杯茶，以茶代酒敬了那位准四王妃一杯，“听将军府的家丁说的，怕是令堂的病等不得，还请莫姑娘引荐。“

　　“自然。”莫茵心满意足的回道：“几位请随我来。”

　　（三）

　　老夫人的厢房之中一直弥漫着各种药汤的味道，重得在厢房外就能闻到，“自半年前，家母的病突然加重之后，上到宫里的御医，下到江湖郎中，连那神棍道士我都请来做过法，但仍是无济于事……姑娘这边请。”

　　一直走在红鸾身后的石灵突然停了下来，见她不动，身后的小厮不解的问道：“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红鸾闻言转身看向石灵，互递眼神后，红鸾转过身继续道：“走吧。”

　　“咳咳咳……咳咳咳……”刚刚踏进厢房，床上的人便开始一个劲儿的咳嗽着，生怕别人不知是她生的病，“茵儿来了……咳咳咳……”

　　“娘。”莫茵闻言，三步并一步地急忙走到床边，握住莫母的手，“娘，女儿请了南羽药铺的人过来，您放心，这位女大夫是京中最好的大夫，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厢房之中的药汤味儿更甚，红鸾不禁眉头微蹙，刚刚在厢房之外，红鸾与石灵本是觉察到了屋内的一丝丝魔气的，但进了厢房，这魔气反而消失，凤血石虽有净化魔气之效，但显然，那股魔气并非是因凤血石消失的。

　　“娘的身子，娘自己知道，御医都束手无策，一个女大夫能有什么……”

　　“老夫人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家……我家小姐的医术不说是能活白骨，但也能让人从那黑白无常的锁链里挣脱出来，这还没医治，您就放弃了？再说了，您也是要嫁女儿的人了，难不成要拖着这副身子骨将女儿嫁出去？”清月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心里还嘀咕着虽是救人，但还得让她吃点苦头，一个指桑骂槐，一个……她家的君上，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凡人来指责了？

　　莫茵闻言更是欣喜地拉着红鸾的手，“那就有劳姑娘了，我娘的病就拜托姑娘你了。”

　　红鸾不着痕迹地推掉了莫茵的手，“自然。”然后走到床边，“有礼了。”没有行礼，只是单纯地回了一句，就自顾地坐了下来，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老夫人苍白的脸，以及……发黑的印堂。

　　食指与中指轻轻搭在白皙的手腕上，“府上近来可来过什么陌生之人？”红鸾红鸾看向莫茵。

　　“陌生之人？”努力回想后，莫茵终还是看向了早已等候在厢房之中的管家。

　　管家想了想回答：“半年前确是有一位姑娘，那时陛下赐婚的圣旨刚到，全府上下都在喜悦之中，那姑娘说是要见小姐，但我见她穿的一身黑，晦气的很，就没让她进来，之后她又说，若是不见，让咱们将军府上下都不得安生，我一听就更不能让她见您了，这说不定是哪里来的疯女人，若是伤了您就不好了，所以就将她赶走了。”

　　红鸾想了想，“那姑娘的额间是否有一钿红色彼岸花的图案？”

　　“姑娘明见，正是！”

　　红鸾看了一眼石灵，然后对清月说：“清月，你去同云苍宫的人……不，去找麒麟子说一下，见到时萦，直接废掉她的仙根，想要她在冰原禁地将一身的魔性净化掉是不可能了，不能让她在凡间乱来，还有，你回去跟修灵说一下，近段时间我会回去加固镇魔塔的封印，务必守好镇魔塔，若是有人用强，格杀勿论。”

　　“唯。”说完，清月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神仙……小人见过上仙……”

　　“我是修仙的，管家误会了。”红鸾将莫母的手轻放下，然后对莫茵道：“令堂的身体本是没什么大碍的，只是邪气入体作祟，稍后我会为令堂驱邪，然后开几副汤药，服下后不日便可见效，石灵。”

　　身为已经与红鸾缔结灵契的石灵自然是与她心灵相通的，“驱邪的过程外人不便在场，几位还是到外面侯着吧。”说完又对红鸾说：“我在外面护法，你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小心些，以防万一。”

　　红鸾点点头，随后在屋内仅剩下她与莫母之时，她轻挥衣袖，老夫人便昏昏睡去。红鸾将凤血石悬空置于莫母印堂之上一寸的距离，就在红鸾施法启用凤血石的刹那，石头又一次地发出妖冶的红光，随即莫母印堂间的魔气被凤血石吸收净化，魔气将凤血石团团围住，黑色的青烟，眼见的速度被石头吸收殆尽，很快，凤血石的红光散去，而后落到莫母的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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