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害怕不可耻
侍卫领着两人到书房。
书房内只有憔悴的女王和皱着眉的艾德华，见两人到来，母子俩的眼睛才微微发亮。
薛青鸟和星桐正想屈膝行礼，女王率先携艾德华行礼——古老的骑士见面礼。
女王双手提着裙摆，双膝微曲，向两人点头致意。艾德华左手扶右胸，身体微微向前鞠躬。
“这是？”两人受宠若惊。
“这是对骑士的尊重。”女王莞尔，可惜脸色太苍白。“我们已经知晓，你们是亚瑟王大帝派来拯救国家的勇者，请接受我们的致意。”
艾德华在旁点头。
结合系统的提示，薛青鸟斟词酌句问：“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女王看向艾德华。
他将亚瑟和卡里村民被狼人绑架、魔法卷轴的事一五一十说出。薛青鸟适当地表现惊讶，星桐则一如既往面瘫。
“现在我们遭遇的难题是魔法对赌和解救人质。”女王慢慢地坐下来缓气。
星桐摇头。
“难道不是？”艾德华急道。
“星桐的意思是还有一道难题。规则没有限制不进岛的人，以防万一为好。至于人质，我认为亚瑟殿下在狼人身边。”
女王点头赞同。“搜索人质和护城的工作你们不用忧心，你们专注于兰斯洛岛的战场就行。”
“陛下，能不能告知兰斯洛岛的情况？”
早有准备的艾德华为两人展开地图，他指着地图上黄豆大的海岛：“这就是兰斯洛岛，四面环海，要乘船登岛。”
“岛上没有人居住，但有野兽、蛇类，是原始丛林。”
“有绘测岛上地形的图吗？”
“没有。只是偶然有渔民或猎人登岛，存在野兽的信息是他们口口相传。”
“我明白了，勘察岛屿的工作交给我们。”薛青鸟笑了笑。“规则暂时没有说明对战的时限，粮食、弹药、挖掘工具、帐篷不可少，五天内准备三十个行军背囊可以吗？”
“你是说将这些物品塞进背囊吗？会不会很重？”没经历过战争的艾德华想象不出士兵怎么奔跑。
“重，但你认为是移动的营地好还是驻扎的营地好？”
“当然是移动的。驻扎原地等于靶子，如果对方攻来我们的物资难保。”
女王点头表示赞同。“具体的人员分配呢？需要全国选拔士兵吗？”
“母亲大人，其实他们一共有十个人。”
女王的目光霎时炯炯有神，已经瞧见前方的希望。“那再增加二十个士兵？”
艾德华灵机一闪。“向大姐他们借最精锐的士兵怎么样？”
“再借一名有经验的军官，协助我们行兵布阵和调动人员。”薛青鸟瞅星桐，问他有没有意见补充。
他摇头，吐出三个字：据地形。
她又要充当转译：“他的意思是详细战术根据地形和规则制定，先挑选并聚集精兵。”
女王当机立断，要求其他王储提供精兵和有经验的军官，到艾德城集中。
得知能帮上忙，玛丽他们当然愿意。只有路易莎没有任务，她仿佛局外人，委屈巴巴地憋在心里。
离开皇宫前，玛丽在大门处喊住艾德华。她收敛平日的锋芒，温声说：“弟弟，别死。”
虽然祝福与众不同，但艾德华仍是感动。和大姐拥抱一下，他便登上马车回艾德郡。
回程的马车颠簸沉重，一如车中人忐忑不安的心情。
“殿下，我想调用一名守城侍卫。”车里，薛青鸟与艾德华商量。
他爽快极了。“可以，你认为适合就调用。他是谁？”
“侍卫长格林。”
艾德华托腮回想片刻，实在对格林没啥印象。“我好奇你看上他哪一点。”
“他心思玲珑，应该擅长随机应变。战场的突发情况有许多，我们需要这样的人把控局势。”
“不是该你们把控战局吗？”
她摇摇头。“一个布局需要多处细节组合完成，谁知道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我们在做什么，可能在交战、可能身陷险境，兼顾不来各方面，当然需要一个随机应变的人把控。”
艾德华眉头深锁，忽而正襟危坐。他欲言又止，时而瞟星桐，时而低下头。
“殿下有话直说。”
“咳，其实我想问……比较羞愧的问题。虽然我是一名王子、是一名绅士，但人总会畏惧死亡，所以我想问……你们害怕吗？别笑我，我很认真地问。”
“以前怕，现在不会。”星桐望车窗外的田野风光。
“为什么？”
“害怕反而死更快。”
艾德华噤若寒蝉，拳头止不住颤抖。压抑已久的紧张与不安全数释放，混杂恐惧笼罩他全身。
王子是人，贵族也是人，都怕死。
“害怕不可耻。”
他错愕地抬头凝视薛青鸟，其锐利的眼神如箭穿透他心底。
“每一个人都会害怕，包括旧时代的骑士，是忠诚和热忱填满他们的恐惧。殿下，你的恐惧源自哪里？”
艾德华一愣，巴兰村山头的悬尸重现眼前。
“源自死亡。”
薛青鸟勾起唇角。“殿下不想死就拼命活着，活着就是最大的勇气。”
艾德华久久回想她的话。
直到当日傍晚下了火车回到艾德镇，他才对薛青鸟说：“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手不怎么发抖了。”
她莞尔笑道：“五天后最后一战，全力以赴。”
“好的，全力以赴！”
当时他没有在意“最后一战”四个字，并不知道这场战争伴随生离死别。
回到庄园已天黑，今晚他写信给总管调人后洗澡睡去，养精蓄锐等精兵汇合。
薛青鸟还没回庄园，此刻她正在城楼后面的营地摩洛斯交谈。
“明天大部分士兵会聚集到艾德城，人员方面不用担心，我们唯一要操心的是勘察战场。”
摩洛斯了然。“你想我先赶去兰斯洛岛勘察？”
“没错，不登岛而是用电子眼勘察。兰斯洛岛离艾德郡很远，你直接坐魔法扫把去。”
“OK。”
“等等，”江小川很不放心。“帝霸队一定也去勘察，我陪摩洛斯去。”
“好，万事小心。”
交待完，薛青鸟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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