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篇:我们(五十)
二零一七年二月六号,双水中学高三迎来最后一个学期。沉浸于春节喜悦中的学生们,无论心中多么的不情愿也不得不离开温暖的家,提着行李朝学校艰难的出发。
当每个人都以为冬天已经彻底过去后,在他们享受着过年时的阳光普照时,没料到的是当他们到了学校的第一天便迎来春寒,又继续过着被冬季所支配的日子。
距离着高考一天天的迫近,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也在师生中悄然的生起。考试,考试。除了不断的考试就是考试,以及没完没了的刷题,在教室中,你看着大多数埋头用功的学生们,不是正在刷题,就是在准备刷题的道路上。
眼看着桌面上的书籍越来越高,书籍越来越多。自高一到高三的所有书全部堆放在一张小小的桌面之上。压抑的气氛终于在两周后的一天大课间上爆发了口子。
“啊!不写了,不写了,谁爱写谁写去。”
坐在柳希后排的冯行忽然抱怨的喊着,瞬即得到不少人的呼应。纷纷将试卷丢在一旁一个个的倒着哀怨口。
“这是要把人逼疯啊!”
“在这样下去,我可能会抑郁。我们跑吧。”
而对于心思本就不在高考上的同学而言,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发下的一张张试卷小心翼翼的折好堆在桌面之上,白白的不曾动过一笔。
严小玲长叹一声道:“这我也写不下去了。不想写了。”
柳希道:“那就不写了,休息会儿。题海战术或许有用,但我并不是很认同。”
严小玲道:“可是不写又不行啊!我害怕,万一最后没考上怎么办?”
柳希道:“没事的,相信你自己。”
严小玲默默的点了点头,瞧着柳希啥事不做的看着课外书。念道:“你怎么就这么悠闲呢?你再不紧张起来,还想不想一起去杭州了。”
柳希道:“想啊想啊,这必须的。但是我现在也不想做题了,看会儿书能让我头脑更加清晰。”
严小玲道:“好的吧!”忽的似想起重要的事一般,翻弄着那垒得特别高的书本。
“对对对,就是这个。这里我一直没想明白,老师说的我又听不懂,你再给我说说吧。”
柳希傲娇的拿过严小玲的试卷,故作神气道:“这都说好多遍了,你还没弄明白啊!”说完看了一眼严小玲,严小玲白了他一眼,柳希旋即正经的讲起知识点来。
自习课上,正当众人安心的处理着自己的事时,或解题,或发呆,又或睡觉。在李青青的一声惊呼中众人纷纷抬起头来观望。原来是一人悄悄的推开门走了进来,而这人便刘静媛。
“刘老师,您怎么来了?”
“刘老师,好久没看到您了。”
“老师,您孩子生好了啊!”
“您这是继续来当我们的班主任吗?”
刘静媛看着学生们的热情,一时感动不少。安稳下大家的情绪后,刘静媛道:“许久不见,你们还是这么有活力啊!”
顾凯高喊道:“那是因为您来了,我们才有活力的。”
一时间不少人随声应合道:“对对对。”
刘静媛笑道:“嘴还变甜了。”
严小玲喊道:“刘老师,您还来教我们数学吗?没您我们都快完了。”
刘静媛笑道:“我这还不知道呢。”
众人听着这话有些失落起来,刘静媛又道:“我今天刚来,还没去办公室呢。想着过来看看你们,你们可以随时找我,我一直都在。”
刘静媛点了下柳希的姓名,发呆中的柳希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刘静媛说道:“听说你现在晚自习的时候都在教他们数学啊!挺好的。”
柳希不好意思道:“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的。”柳希看着刘静媛的眼神,想起过去的聊天场景,又道:“刘老师,那您还有可能当我们班主任吗?”
刘静媛道:“你们代班主任的古老师可忙着呢!没空搭理你们,所以我还会再当你们这最后几个月的班主任……”
刘静媛话还未完,全班又是一阵沸腾,一时间整栋楼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在一次次的刷题高压中,很少有这么一次放松的机会。
随后过了一日,刘静媛又当上了他们的班主任兼教数学课。一切仿佛没有发生着变化。刘静媛说道:“这个班是我带的第二届高三,虽然因为些许的特殊原因,让我们没有在一起太久的时间。但这不影响你们是我学生的事实。接下来的时间虽短,但老师我陪你们走下去。”
时间就像水城河的河流一般徐徐流动,没过多时,百日誓师大会便准备在宽敞的体育场上进行着。
大会进行时,全校近三十个准备高考的班级的学生们端着小板凳朝操场走去。找准了自己班的位置齐刷刷的坐着交头接耳着。
大会在一般流程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切是那么的顺利,那么的和谐。当他们听着台上一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给他们灌输着成功的理念,满满的正能量时。台下认真听讲的却是少数。
班长李庭康道:“这种打鸡血的话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柳希调侃道:“有用还是有的,至少今天晚上可以看到大多数人挑灯夜战。当然第二天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说话间便有人起身看着有没有人离场,要是有的话那他们也必然跟着离场。台上的人激情激昂的讲着,台下的人却是个个各安心思。台上的也似乎明白人们所想,于是乎他便多了一招,与学生们互动起来。
大会进行到一半,那台上的人道:“在这最后一百天里,虽然不能决定你们的未来。但是坚持住这一百天,你们的未来将不可限量。我走过了不少的高中,见过不少的学生。与他们畅谈过理想,我也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样的理想,接下来我们就让有理想的学生们上台来说说他们的故事。有意愿的同学们可以举手示意,机会不容错过,上台来展示你自己。”
台上的说着,台下的悄声瞎起哄着,当他说这理想时,顾凯道:“没有理想,咸鱼一条。”
冷思文道:“那你倒是翻身啊!”
顾凯笑道:“翻身不还是咸鱼吗?我不配拥有理想。”
在不少人认为会冷场的互动,没想到在他的鼓动下果真有人与他回应。一个个年轻的身影心惊胆战的上去,满心欢愉的下台。他们的理想虽然不同,却是相近。有要考清华北大的,尽管他们说完自己都不相信,但是说,谁还不会呢。亦有考南大的,川大的,以及贵大的。答案各不相同。在一次次的掌声中,那西装革履的人满有成就感的喊着:“还有没有同学要上来,上来展示你自己。面对这样的场面,在两千零一十七个考生中绽放你的光点。”
冯行道:“不然我们班也上去一个呗。”
柳希道:“我看你就挺不错的,你去吧,给我们班长长脸。”
顾凯道:“不了不了,这重则大任我可不敢。”
李庭康接话道:“希哥,不然你去吧。”
柳希道:“我啊!算了算了,这不适合我。”
李庭康道:“去呗,我们相信你。代表我们班的面子,去吧。”
一时不少人便跟着起哄起来。站在一旁的刘静媛也凑热闹道:“柳希你去说说呗,说说你的故事。”
严小玲也在一旁笑道:“这下玩大了吧,看你怎么收场。”
柳希悄声道:“还能怎么收场,不去不就好了。”
众人见柳希的态度也不再起哄,柳希看着满目的人头攒动,听着台上人的一声声呼喊。鬼使神差的柳希高举起了自己的手。
“那还有一个勇士。”
台上的人喊着,众人齐刷刷的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柳希缓慢的站了起来,忽略所有人的目光坚定的朝台上大跨步而去。李庭康等起哄的站立起来鼓掌,顾凯吹着响亮全场的号子。
柳希是见过大场面的,毕竟他年幼时也是在人群中表演过的。但是当他看着台下的高三学子们,紧张还是多于平稳。
那人将一个话筒递给他,柳希一不注意险些滑落在地。那人笑道:“看得出你现在很紧张,放轻松,就当聊天一样。”
柳希道:“我也想不紧张来着,但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有点害怕。”
说完台下一阵哄笑,与此同时柳希已短暂的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而在人群中的两个角落里,柳希成为了两个人永远的焦点。一是严小玲,还有一个便是殷雪梅。
殷雪梅看着台上的柳希,多年前,她是柳希眼中的焦点。多年以后的今天,柳希也成为了她眼中的焦点。他永远记得这个男孩,以朋友身份记着他。
台上的那人问柳希道:“说说你的理想吧,你高考了想去那一所大学。”
柳希毫不迟疑道:“读杭州的大学。”
那人问道:“你为什么想去杭州呢?”
柳希道:“因为我答应过别人,说话算数。”
那人道:“这个人应该很重要吧!”
柳希道:“重要。”
“女朋友?”
“不是,她是我决定陪伴一生的人。”
众人听完话语,尽皆哗然。一时间人群又再次沸腾一片。
那人道:“那她在不在现场呢?”
柳希看着沸腾的人群,望着严小玲的方向说道:“在……”
这一字坚定的脱口而出,严小玲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不停。冷思文等都看着严小玲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
柳希接着说道:“在的,但是您有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她比较害羞。”说完柳希满满的幸福溢于表外。台下“咦”的一声拉长着嗓音。
那人笑道:“哈哈哈,我不叫她上来,你放心。那你觉得你可以办到吗?如果你们最后没有去成怎么办?”
柳希坚定道:“虽然我输过很多次了,但这一次我不会输的。”
两千一百零七人的百日誓师大会,终在柳希一人的精彩后落下帷幕。柳希的小房子里,严小玲一瓶一瓶的喝着矿泉水。柳希在一旁说道:“你慢点喝,我这一点存货都快被你喝没了。”
严小玲道:“我紧张啊!”说完大喘气道:“你是不知道,你在台上说话的时候我多紧张。我长这么大都还没有这么紧张过。”
柳希笑道:“原来因为这件事啊!你放轻松,放轻松。都是小场面。”
严小玲平复了情绪道:“万一我们失败了,那不就成笑话了吗?”
柳希道:“那又能怎么样呢,话都说出去了。只好尽力而为了呗。”
“总之我相信你,我们一起加油。”严小玲笑着说着。柳希看着她道:“你别傻笑了,快做饭吧,还有晚自习呢。”
严小玲道:“嘿,这是成苦力了我,怎么感觉我亏了呢?”
柳希笑言道:“不亏不亏,怎么会亏呢?我给你打下手,哈哈哈。以后上了大学啊,我们路还远着呢。”
青春的路走了大半,柳希的这一路,来了许多的人,也与不少的人擦肩而过。于他的生命中,从最早的殷雪梅开始,再到现在的严小玲。柳希早已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他已经度过了那一段青春莽撞的年纪。他明白自己的心中所想,尽管还尚不明确,但是这又如何呢。对的也好,错的也罢,与柳希而言,有梦航宇,刘庭两位好兄弟在。也有最好的严小玲在,其他的早已不再显得重要。
这时的情感总是显得格外的纯粹,不掺杂任何名利的东西。它总是那么的让人向往,又让人着迷,同时也让人感到害怕。梦航宇是幸运的遇到了蔡云,柳希亦是幸运的。当没人能确定事情的走向时,那便跟随着最原始的感觉,大踏步的勇往直前。就算摔个头破血流,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说明了经历过,懂得过。尝便了酸甜苦辣,才能真正领悟生活的真谛。他们的故事任在继续,顺着他们的生活,回忆着过去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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