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少年心事
突然长箐抢过长外探手中的剑,猛的刺向缪靳天,一剑入腹,红刃一出,众人皆惊,惟有齐骁面不改色。
洛黎心中虽有些方向可到底是出山不久,这般年纪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确是她想不到的。
这时侍卫们都反应了过来,又全部开始新一轮的进攻,不过外探者们也不是吃素的,两放武力值不相上下,就这般僵持着。倒也没有打扰到他们这边的情况。缪靳天疑惑,不顾口中吐血,断断续续道:“你个小娃娃,为何这般对我。”
听见这话,只见长箐抬起头怒目圆睁,满眼赤红颤抖着双唇,一字一咬牙道:“因为,我亲眼目睹了你们杀害我娘的全过程!”说完猛的拔出剑,缪靳天的身体也跟着向前晃了晃,片刻,那剑便又刺入他的腹中。
长箐似疯了般,口中大喊手中动作不停,直到缪靳天渐渐没了反应,他才喘着粗气盯着那张恐怖的脸瞪了许久。
洛黎看的愣了,心中大致明了,依着长箐的性子,当年母亲献祭时定是好奇提前来着庙中藏好了,随之目睹了其母发现缪靳天真面目后被灭口的全过程。
纵是再活泼开朗的孩子,亲眼看见母亲在自己眼前被杀害也定是承受不了的,更何况还要看着亲生母亲死前被活生生的剜出声带这般残忍之事。
恐怕这孩子这些年常常引导城外之人,并非是因为好奇外界吧。
为了今日的结果他又谋划了多久呢?难以想象这孩子的心计及城府到底有多深,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
正在发愣,只见长箐突然由怒目而瞪,转而仰天长笑,似是疯了般,站起了身。执剑对着自己的父亲,恶狠狠道:“接下来,该轮到你了。”说完,邪魅一笑。
长外探满脸的错愕,慢慢转为愧疚伤心,万千情绪郁结于心终于吐出一口血来,但眼睛却从未离开过长箐,眼中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长箐冷冷的看着他,缓缓道:“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过母亲的仇。我发过誓,终有一天要手刃这老贼,我做到了。而你这个懦弱无能的人,也该死!为何,为何你明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却宁愿忍气吞声也不愿为母亲报仇,宁愿为这老贼做一辈子苦力,也不愿拼一拼!像你这样的窝囊废,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这话听着极其伤人,洛黎不禁看向长外探,只见他此时眼中再也无光,眼神早已涣散,嘴角轻飘飘的扶起一丝讥笑,似也是在嘲讽自己。
洛黎有些看不入眼,对长箐说道:“长箐,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他做这样的选择何尝不是在保护你呢,你又何必......”
未待洛黎说完,长箐突然高声言道:“保护我?哈哈哈......”在洛黎疑惑的视线下笑了许久,又反问道:“我稀罕他这样的保护?”
洛黎又待再说,却被许久未曾言语的齐骁拉住了肩膀,齐骁对她摇了摇头,自己却向长箐走了两步。
在长箐的视线中停留了许久,齐骁缓缓开口道:“少年,你可曾想过,为何你父亲每次都要将你带回家的外人偷偷赶走,为何你多次明目张胆的待人入城,那城中侍卫却从未查到你的头上?”见他面露疑色,这才又说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你的父亲在背后默默保护着你罢了,他能力有限,能做到保你平安已是用尽了自己所有气力了,即是这般,你还要唤这个爱你极深的男人窝囊废吗?你要知道,他这一生最窝囊的时候,最忍气吞声的时候,说到底只是为了保护一个心中谋划着极大计谋的儿子。”
这一大段的话讲完,齐骁便拉着洛黎退出了这片区域,向那密室中走去,洛黎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到那孩子执剑的手微微颤抖了几分,原本高昂着的头也低了下去。
这次二人算是真的步入了这密室,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顿时呈现在洛黎眼前,吓得她忍不住往齐骁旁边靠去,齐骁走到小供台前,拿起那黄龙玉笛便递给了洛黎,语气中似有些宠溺道:“拿好,别再丢了。”
“嗯。”这般应着,眼神不经意瞥向一旁的玉器上。
突然发现了什么,那堆玉器中,除了她的玉笛外皆以同样的手法刻着些什么。伸手便拿起了一件玉器,只见那玉器上赫然的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其中一个是她在熟悉不过的人的名字。
洛黎惊异了许久,盯着那名字看的出神,那玉器上雕刻的两个字,正是--方炜。是她从未提及的师傅的本名。
而另一个人的名字却是缪笕。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师傅曾与缪笕相识?可若是这般算着,缪笕死时不过二十七八,据说她的恋人比她大几岁,落江时应也不过三十出头。距那年已过了三十年之久,若此人真是师傅,那师傅今年应早已年过花甲。
虽师傅从未对她提及过自己的年岁,仔细想想自己记忆中的师傅虽非偏偏少年郎,可从来都是风姿绰约如三十几岁的年纪般。
洛黎思虑许久,最后还是觉得应是这二人重名了罢,便也不再多想。
齐骁见她出神了许久,忍不住问道:“你手中的玉器与这些余下的玉器皆出自不同地,应是与玉笛一般,是缪靳天从别处寻来的,这些玉器上皆被刻上的缪笕方炜之名,这二人定是对缪靳天来说极其重要之人,你方才盯着这方炜的名字出神了许久,可是有什么线索?”
听齐骁这般说,洛黎这才回过神来,缪靳天应是还未来得及在黄龙玉笛上刻上字,摇了摇头,若无其事道:“没有,我只是猜测,这方炜应该就是缪笕那不幸坠江的恋人吧,这二人诠释的又是一段旷世绝恋,不禁感慨罢了。”
齐骁见她突然伤情起来,无意间似是安慰道:“虽他们的结局与世人看来惨淡了些,不过于他们二人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陻朝那些年早已风光不在,被邶晔两国的早期领导者折腾的早已破败不堪,民不聊生,战火纷飞,吊着最后一口气也只撑过了十几年之久,这有着百年历史的大国便散了。与其两人一同在那乱世之中颠沛流离,沦为战争的牺牲品,倒不如这最后的相死相依来的安心。”
不知为何,洛黎本是十分伤情的,听了齐骁这番胡言乱语,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随手敲了下他的脑门,掩唇淡笑道:“就你会唬人。”
齐骁突然被弹了额头,微微一愣,随即一本正经道:“你还是第一个敢弹本将军额头的人。”
“那又怎样,难不成倒是我夺了将军的清誉,你要以身相许罢。”洛黎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话入了齐骁耳中,他的脸不禁青一阵,红一阵,看起来好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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