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六章 混沌无情乃常态

　　畸变之父艾伯特向残酷者奥森通过灵魂契约求救的时候，奥森正在视察他的大军。

　　相较于DND九层地狱秩序井然、等级分明的魔鬼，战锤40K宇宙的混沌势力，更像是无底深渊的恶魔，混乱中遵循着某些潜规则，从而乱中有序。

　　战帮，这个词汇，就是这种乱中有序的代表。

　　跟邪神麾下的那些老资格王子、领主们比，后来加入混沌势力的堕落星际战士们，明显更注重秩序和纪律。这已经是镌刻在灵魂上的习惯，影响终生，很难更改。

　　而残酷者奥森，又是堕落星际战士中，更为注重秩序的那一类人。一直以来都很注重维护自家体系的秩序，且尽量做到赏罚有度。

　　不过想要做好这件事并不容易。

　　用某相关经典说法：老子不惜背叛过往的一切，就是为了追求自由自在，无法无天，结果到你这还是天每上纲上线，你说老子是个什么心情？

　　堕落者，往往有大问题，懒骨头、钻营者、骄横者、贪婪者等等，其中大部分同时还要加上不知廉耻，缺乏忠诚，想要管理好这类人组成的团队，可不是一般的难。

　　作为恶魔领主，奥森的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投入到这种事情上。而每到有军事行动时，这方面的问题就尤为凸显，需要投入更多。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奥森在慰问军队的原因。

　　说的好听点，这叫战前动员，说难听些，这些骄兵悍将、老油子，干点活儿就要钱，这是在变向的要开拔费呢。具体既需要许诺、看得见的好处，也需要威慑、砍几个跳脱者的脑袋。

　　混沌势力的军队作战前的画风向来如此，跟凯恩这种钢铁纪律，大军气度森严、万千如一的，完全就是大相径庭。

　　还有一个值得一提到事情，那就是奥森一直都清楚他这次行动的核心目的是什么。

　　他知道格雷迪厄斯有了不得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却又不清楚。

　　因此他是需要当黄雀的。

　　然而他当黄雀的思路，却是与那些躲在暗处观察，指望关键时刻下黑手的人不同。

　　过往的经历告诉他，这种思路太想当然了，多半成不了。

　　他认为关键点在于对事态的控制。鹬蚌相争，要都精疲力竭，渔翁才有可能得利。

　　那么，要怎么准确判断鹬蚌的状态？

　　在奥森看来，唯一靠谱的办法，就是自己与之比划一番。

　　余者都不靠谱。

　　别人的标准，未必合自己的用。

　　更何况，谁小的市面上流传的信息，是第几手的道听途说、或以讹传讹？

　　那些貌似精明的蠢人，也不过是在一堆不靠谱的信息中，拾拣自己中意的信息，然后便信以为真，甚至当做标准答案。

　　他可不会做这类坑自己的傻事。

　　所以上次不周山号与兽人舰队对刚，虽然被他看了个正着，后来又跟搞加索一系接触，大概了解了其实力水平。但奥森仍旧觉得不够了解对手。

　　在他看来，对方是做大买卖的，非比寻常。他到不指望连对方的杀手锏都看了去，却也得格外谨慎的的对待。

　　他觉得，若是以一般强力战团去估算第一秩序的战斗力，多半会在关键时刻吃大亏。

　　可若是过于高估，却也不合适，容易畏首畏尾，错过机会。

　　因此，他这次拿搞加索兽人当炮灰，又派遣艾伯特秘密潜入格雷迪厄斯、针对人类栖息地搞事，并不是一般意义上大战前的热身战役，而是有两个目的。

　　1，逼出对手的更多手段。

　　2，趁机完成己方军力部署。

　　这其实都是从当好一名渔夫的扮演角度所进行的操作。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背景，艾伯特的求援，让他感到很尴尬。

　　独自坐在效仿恐虐颅骨宝座的血颅法座上，奥森歪着身子、一只手支在白骨扶手上、托着腮，细细回忆与艾伯特相处的那些记忆。

　　当他这么做时，其实依然做出了选择：

　　放弃！

　　他放弃了营救艾伯特，并启动了当初签署的灵魂契约中的隐秘条约。

　　“我之前就提醒过你，这次的情况非同小可，要特别当心。看来，你是没上心啊！”他心中这般自语。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放弃艾伯特。

　　并非因为艾伯特是不可代替的。

　　曾经在某段时间，艾伯特的确对于他的团队，的确有近乎不可替代的价值。

　　但成为恶魔领主之后，尤其是在无底暗窟有了自己的基业，并且用一场场胜利证明自己领主之座很是稳固之后，人才主动上门的情况便开始发生了。

　　这事艾伯特也知道，还由此找到好几个得力的属下。

　　他甚至知道，艾伯特也有嫉贤妒能、打压大潜力者的毛病。具体比如说让该类人士，当死亡实验者，从事高危研究项目等等。

　　对于这种事，一直以来，他都选择了沉默。

　　沉默有时候是不满，有时候是纵容。

　　而他这两种状态都曾有过。

　　早期不是很满意，因为蛋糕做大，需要更多优秀的心血，艾伯特的做法影响到了新血的吸纳效率和诞生。

　　但后来，却是纵容。不是因日久习惯，又或知晓混沌一系并不缺可反复割的人才韭菜，而是因为拥有了更好的招揽人的渠道。

　　这渠道主要有二。

　　1，圈子。

　　恶魔领主，不大不小也是混沌一系中的人物了，就像中世纪的贵族，虽然不是什么伯爵公爵，而只是地主乡绅那个级别，可贵族就是贵族，是统治者的一员。

　　2，感召。

　　感召一般是神灵用来召集潜力苗子的手段。神能用，魔也能，比如说魔兽世界的巫妖王和克尔苏加德，后者就是感应到了前者的‘邪恶电波’，这才倾家荡产，弄了艘大船万里迢迢的去冰天雪地的诺森德投靠。

　　恶魔领主不一定能玩转这一招，但奥森已经走在升魔的大道上，甚至一条腿迈入了恶魔的行列。因而获得了这种异能。

　　如果说，黑暗崇拜、堕落信仰，是一块大蛋糕，那么获得了这种异能的奥森，就有了从超级蛋糕桌上拿蛋糕的权力。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能拿到的不过是别人挑剩下的，或者干脆就是渣。

　　可这种能力还是很棒。趁着大佬们打盹、或吃的盆满钵满、没什么欲望，又或在某处获得大利益，心情好放福利，像他这样的，就能捞到些不错的资源。

　　这些人力资源，他并没有将之放在固有的团队中，固有团队就是个大染缸，有着各种不良习气，积弊极深，很难改正。新人扔进去，很快就会被污染。

　　他选了打造另外一套班子。

　　原来的那套，因他近乎草根的起家，以及当时的不成熟，一路行来，融入了太多的错误结果和权宜之计的苦果，可谓问题多多。

　　而新的这套班子，则是在成为恶魔领主，有了地盘、一定的财富、经验积累等多种有利因素的基础上组建的。整体而言，自是更强大。

　　新旧两套班子，新班子，是为了完成升魔，成就恶魔王子之后而准备的。

　　旧班子，则是祭品。

　　这是奥森发现的一个规律，混沌一系的升魔之路，就是喜新厌旧的过程。

　　或者说，蜕变，分个体和集体，作为核心的个体完成了升华，那么集体也要跟上这种脚步，才不至于成为累赘，而能继续相辅相成。

　　而蜕变本身，少不得邪神的祝福，这也是献祭的主要原因。讨得邪神欢心，有其相助，才有较大概率迈过那道生命层次的坎儿，从此将原神寄托于亚空间，换得近乎不死不灭的巨大好处。

　　从这个角度讲，这次战事，可以说是一次即将过期的武器弹药大清仓。

　　即便如此，艾伯特这么早就损失掉，仍旧让奥森感觉有些痛。毕竟艾伯特的指挥能力也不差，尤其是指挥畸变怪大军，是有额外加成的，且作为重要的战将，他能在一线，对己方士气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正思忖着，一条影魂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奥森的视野中，身上明灭着阴森森的幽蓝之光。

　　奥森哼哼了一声，用心灵感应道：“有情况就报告吧。”

　　影魂是奥森通过残忍的邪术创造的奴仆，向来是他的专用传讯者，带有独门特质的那种。

　　“无面者已经抵达。”

　　无面者，就是能代替艾伯特的新班子体系中的研发团队，有上百人之多，但不会再有如艾伯特那般的权势者在这个团队中诞生，‘无面’的一重意思，就是这个。

　　以后，在奥森眼中，自家麾下的技研方面，只有团队，没有首领，首席之类的存在。

　　“告诉他们，先去把事办好。我看他们接手实验部的表现，再决定是否接见他们。”

　　望着影魂闪现离开，奥森心中清楚，这可不是什么简单工作，他的三名麾下，都有相当程度的拥兵自重情况。

　　实验部就被艾伯特看做是自家的一步三分地，甚至有一批只知道有艾伯特，不知道有他奥森的死忠。

　　由于类似的事在混沌势力中常见，在以往，为了更好的合作，奥森只当没看见。

　　现在却是不成了。

　　那些拿艾伯特当天的，多半即便违抗上令，也会第一时间安排营救。

　　艾伯特跟他们有着某种类似他跟艾伯特的灵魂契约，不过具体条款只会更偏袒一方。

　　他能理解那些人爱艾伯特如同爱自己的苦衷，但却不能听任其行事，坏了他的整体计划。哪怕那些人对计划知之甚少，却也有可能将己方的来历、军力、长板等情报泄漏出去。

　　艾伯特却是不会，有契约管着呢。

　　艾伯特确实不会，因为他现在处于半傻状态。

　　拥有单方面终结灵魂契约权力的奥森，终结了两人的灵魂契约，同时也激活了隐藏的、同时也是最具威能的一条契约法则，遗忘。

　　关于灵魂的种种，凯恩已足以称得上多元宇宙有数的专家。

　　连他都对其心怀敬畏，一般的牛毛小神更是可想而知。而奥森这种连神都算不上、只是知其然的利用不晓得从哪里搞来的应用技法的，其操作自然更是粗糙、肤浅。

　　但粗也有粗的办法。

　　像针对艾伯特的这个，其术法的核心理念是：一场梦。

　　这契约术法，从一开始，就为受术者建立了一个高端的心理暗示基地，接下来直到被‘真正唤醒’，否则所有经历，都不过是一场梦。

　　梦总是荒唐的，而人在醒来后，也极难回忆起梦境的所有桥段，仅仅是特别深刻的几个片段，却也只是一时的深刻，若是不去反复想起，很快就会忘掉。

　　而这个契约术法，正是利用梦的这个特质，或是大脑的这种机制，来达成遗忘的目的。

　　当然，实现这个术的条件也比较苛责。

　　不但受术者要心甘情愿的敞开心扉接受，并且还不能是精神力强大，或意志特别坚定，又或在这方面修炼有成的，比如掌握了大脑封闭术。

　　也就是说，正是当年彼此都还弱小时，奥森才能借助特殊的办法施术成功，换成现在，这份契约就算双方都配合，都无法缔结。

　　奥森当年就心机深沉，部下的老局，成功坑了艾伯特一把。

　　倒还不至于令艾伯特意识崩溃，毕竟契约签署前，艾伯特就是已经是三观明确、人格完整的成年人，有基础底子在那里摆着。

　　只不过一时间丢失了太多记忆，仍旧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茫然和混乱，以至于露出心灵罅隙，被秩序巫师趁机入侵，弄晕了过去。

　　这时，凯恩的身影从附近的沉沉夜色中浮现而出，摸着下巴，思忖：“这样的人物，竟然是说舍就舍的马前卒。看来，这次的对手不但杀伐果断，还是位阔豪。难怪能改造搞事号让兽人们当枪使，真个是钱能通神……”

　　显然，凯恩有点误会了，其实，搞事号的魔改，完全是以搞加索为代表的兽人，复仇心切而的结果。

　　连Waaagh精神都丢了，可以说是付出所有代价换来的最后一搏的资格，跟奥森，却是没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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