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夜相思,尘随马去,月逐舟行。
显然柳如初并没有这个意识,在我踏入明乐殿时殿内的气氛又冷了几分,柳如初嘲讽的声音就响起了:“妹妹好大的架子,竟让本宫等这么久。”
废话,淑泓宫离明乐殿仅一个回廊的距离,我可是要穿越小半个皇宫呢。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今天是选妃大典,我可不能在众嫔妃面前失了风度,于是盈盈下拜,笑道:“是臣妾贪睡起得晚了,皇后娘娘莫怪。”
她冷哼了一声,低声骂了句:“装模作样。”
对于这些诋毁我的话,我向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自然也不会搭理她,施施然落了座。
萧景荣还没有来,殿内的气氛冷到极致,无人敢多言,连一点儿响动也没有。
坐了一会儿,柳如初端了一杯茶在喝,殿下的一个秀女突然咳了几声,惊得柳如初将茶水洒到了衣服上,她顿时变了脸。
身旁侍候的晴姑姑见状对着殿下的秀女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惊扰了娘娘该当何罪?”
第二排中间的那个秀女急忙跪下:“娘娘恕罪,民女刚进宫,因水土不服感染了风寒,这才惊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柳如初眉一挑,似模似样地用锦帕掩住口鼻,道:“染了风寒还敢来参加选秀,你是想将病气过给陛下吗?撂牌子赐花吧。”
台下众人皆是面露惧色,那名秀女更是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哭喊道:“皇后娘娘开恩啊,民女若是就这么被遣送出宫以后如何在家乡立足,有何颜面存于世,求娘娘饶了民女。”
我对柳如初的做法极为不齿,这名秀女是我亲自选的,容貌品行才华皆为上佳,堂堂一国之后为了争宠就如此草率下了定论,着实不公,如何服众?
那名秀女哭天抢地,我实在看不下去,想了想预备反驳。
桑榆偷偷拉了拉我的衣服,低头与我耳语:“娘娘莫要去管这闲事,听闻那名秀女先前与皇后娘娘发生了点争执,皇后摆明了要排除异己,您又何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柳如初这事本就做得不对,她身为国母这点气度都没有传出去岂不是平白让人看了皇室的笑话?”
于是反驳道:“皇后娘娘,陛下还未亲临大典,选妃大典尚未正式开始,娘娘此举怕是不妥吧。”
柳如初睨了我一眼,道:“妹妹可是没听见,她染了风寒,若是过了病气给陛下又当如何?陛下可是万金之躯,哪受得了这些污秽之气。”
“风寒又不是什么大病,稍加诊治几日便能痊愈,更何况宫中太医如此之多,若是连个小小的风寒都治不好,那养着他们还有何用呢。”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见我摆明了要和她作对,好一会儿才笑道:“本宫倒是忘了,妹妹曾在锦华山庄学医呢,许庄主医术精湛,教出来的弟子自然也不会差,这点小病自然难不倒妹妹。”
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将我砸得晕头转向。
我何时在锦华山庄学医了?太妃不是说我自小流落青楼吗?越来越多的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又为何费尽心思瞒我?
快半年了,我仍对过去一无所知,而那个叫江无尘的人又是谁?为什么每当我想起他就心疼得要命?
柳如初见我不答话,愈是得意,半是嘲讽道:“太医阁那群废物不及妹妹万一,妹妹,你可要好好想想这病,该如何治啊。”
晴姑姑闻言为之一颤,想要出言阻止她,被她厉声驳回:“怕她作甚?本宫是大宸的皇后,父亲又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若无本宫父亲相助,何来顺安盛世?本宫何须惧怕一个青楼女子!”
“皇后好生了得,照皇后所言,这大宸盛世是该姓柳了不是?”
萧景荣的声音透着一股冰冻三尺的寒意,沉着脸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大步走进来。
宫中大忌,饶是你家再为国效力,公然说出此言都是大罪。萧景荣本就生性多疑,生怕柳巽功高盖主,明里暗里都在打压他,柳巽唯恐避之不及,偏偏柳如初这个蠢人还在这里大放厥词,柳将军有此女,实在家门不幸啊。
柳如初一下子就慌了神,当即就拜倒下去,屋子里一干人等也随之跪了下去。
“臣妾口无遮拦,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萧景荣无视她,径直走到殿上主位坐下:“方才皇后所言,可有将朕放在眼里?”
“陛下,臣妾并非有意为之,臣妾也是好心提醒,实在是锦妃她过于咄咄逼人,臣妾才一时口不择言。”柳如初哭得那是一个梨花一枝春带雨,全然不顾面子。
“皇后今日这番话,恐怕不是冲动所致,怕是埋在心中已久。”萧景荣换了个姿势,斜睨着柳如初,“你身为六宫之首,不以身作则如何统率六宫?朕就是平时太纵容你了,上次那佛经是抄得少了?你还不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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