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成了！
天气不冷不热，暖风熏得游人醉。
明月华扯了扯口罩，挡住那股醉人的气味，将皱着的眉头松开。
“沈公子你来了？这肥真的好使！成了！”
几个老农远远瞅见他们过来，拼命伸手招呼，大嗓门惊起一地麻雀。
成了？
明月华眼底闪过喜色，却聪明地没有开口，尽量少吸点这醉人气味。
“我们每天都来看看，”一个黑瘦的老农磕磕旱烟袋锅子，笑出一嘴大黄牙。“昨天就觉得这肥料沤得不错，过一夜再看，可不就成了！”
“沈公子，这沤肥的法子能教给我们不？我家特意停两天没播种，就为了等你这肥呢。”
明月华不在意地摆摆手，瓮声瓮气答：
“我试验这些，就是为了造福乡里，想学的尽管学去做。我先看看哪一堆沤得最好，把方子告诉你们。”
老农热情地簇拥着她，七嘴八舌指点着她那二亩试验田里分成几堆的肥料，众口一词地挑出最好的那堆。
积年老农的眼光，明月华还是信得过的，当即查看记录，将具体配比说了。
“你们要是着急，可以先照这个来。我这边继续实验，看看沤多长时间使用，肥力最强，到时候还告诉大家伙。”
老农们连连诚谢，赞她是菩萨转世，大善人！
明月华谦逊几句，又提起浸种育种的事。
“我拿药粉浸泡了些精挑细选出来的饱满种子，跟没泡过药水的放在一起比了比，发现出苗率比较高，芽苗也粗壮些。”
四名家丁抬了两个筐出来，里头挨挨挤挤一片嫩绿的小苗，明显能看出来，其中一个筐里头芽苗稀拉些。
“我种的是麦子，这玩意儿抗旱，产量也比黍米高些。”
明月华拿出一根木尺挨个量幼苗高度，边记录边说：
“这边这筐是浸过种的，长势明显比那边的快，平均能高出一毫的样子。”
老农们见她又是量又是写的，都闭上嘴不说话，虽然看不懂，但莫名觉得很厉害。
明月华又吩咐四个家丁，按序号将筐子里育的苗分别移栽进不同的试验田里。
“今天先分别移栽十株。一号田是没浸种不施肥的；二号是没浸种施原来的农肥的；三号是没浸种施新肥的。”
明月华一一记录，指挥家丁小心些，不要伤了苗根。
“四五六号分别是浸种过，不施肥和施旧肥新肥的。”
几个老农都是种田的好手，见两个家丁笨手笨脚的，看不过眼，纷纷过来帮忙，一块地十棵苗很快种完。
明月华道谢过，合上记录本，笑吟吟朝几位老农道：
“我这麦子就种在这，大家伙每日里也来瞧一瞧，看着哪个好，想种的话就来找我。”
“我免费提供种子，但是秋后你们必须要把收成的一半卖给我。当然，我开的价钱肯定是合理的，不会叫大家吃亏，想多卖也欢迎！”
一听免费发种子，就有人动心了，毕竟眼前这绿油油的小苗苗在眼巴前摆着的，长得确实好！
“沈公子，你发的种子，是跟这个一样，浸过药粉的么？以后也能长得跟你这个一样好？那药粉吃了没事吧？”
明月华听了提问，脸上笑意更浓。
这可真不是她雇的托。
“放心吧，我发放种子是希望大家伙多种小麦，浸种也是为了提高收成，我好多收粮食做馒头包子卖。”
“我家的面点，将来要卖到全大越，甚至要卖到番邦去的，多少粮食都吃得下！大家尽管放心大胆地种！”
“至于这浸种的药粉，那也是我花银子请京城里的农官费心研究出来的，就跟这施肥一样，是直接给种子吃补药，长长劲儿。”
明月华用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这药粉也是经过反复试验的，确认吃过之后对人没害处，这才敢推广使用。”
“那农官可是说了，这药粉对防治害虫还有一定的作用，特别好使！”
老农们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有个岁数稍微小点的，眼珠子一转，突然问道：
“沈公子，前两天你们家来了个宫里的太监，是不是专门为你送这药粉方子来的？这该不会是皇上他老人家叫底下大臣们，为我们老百姓专门研究的东西吧？”
众人全被唬住，面面相觑。
明月华也被村民的脑洞噎了噎，模棱两可地嘘一声：
“佛曰，不可说。”
众人恍然大悟，眼神中纷纷透出兴奋！
那脑洞大开的汉子又望向一身贵气的慕长离，啪地一拍大腿问：
“沈公子，这位也是京里来的大人对不对？”
明月华顶着众人齐刷刷的目光，轻咳一声，诚实点头。
“没错。这位大人今天就是特意来看我这试验田的。”
众人再度恍然，灼热的眼神将气氛点燃！
“沈公子，我信你！这麦子我种了！就种这个浸种的！种一亩七分半地的！哪领种子？”
那汉子又当先出头，其余人纷纷响应。
“我家也种！”
“我也种！”
明月华看着踊跃报名的村民，乐呵呵答应。
“大家不要急，想种的都有。请大家去我家里找邢管家报名领种子。”
“不想种小麦也没关系，过几天我还要试着培育些瓜果蔬菜，大家看着好也可以种。”
一伙人胡乱答应着，生怕去晚了要捡别人挑剩下的，一窝蜂地跑走。
地埂边上瞬间清净下来，余下四个心有余悸拼命护着两筐幼苗的家丁。
“你们也回吧。好好照顾这些幼苗，路上遇见村民打听的，记得给他们瞧两眼，说一说咱家发粮种的事。”
家丁答应着抬起筐走了，那宝贝的模样，像是抬着自家爷娘老子似的。
人都散了，慕长离望一眼地里移栽的整整齐齐的小苗，再望向她的眼神带着些意味深长。
“请农官配置的药粉？”
明月华脸不红气不喘，底气十足。
“我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朝廷随意安排我个不入流的农官不为过吧？实在不行，我给县令送点好处，在县衙里头挂个名，谁能说我骗人？”
慕长离失笑，拿过她手里厚厚的记录本翻看。
“你早早便准备做这些？”
瞧这日期，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明月华学着老农那样，两手抄在袖子里，目视广阔的原野，叹息：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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