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万念壶
老无寺内。
一道空间裂缝凭空而现。
方朔的身影从中走出,他看向前方静立着的老和尚。
他似乎等待多时一般,拄着紫金降魔杵,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徐徐说道:“坐吧,我不会再出手了。”
方朔闻言一愣,原本他以为出来之后必然会有一场恶战,但是眼前这场景为何显得有些怪异。
此时的老和尚,仿佛像一年中那和蔼可亲的老人,让方朔一时有些恍惚。
见他伸手示意。
方朔心中暗自警惕,拎着金棍上前走去。
随后两人便席地而坐,在老无寺中诉说。
老和尚微微一笑,将一旁的木鱼放置在方朔身前,心静坦然的问道。
“你可知,它是什么?”
方朔看向那木鱼,他深知这个平淡无奇的器具有多么诡异莫测。
但对于它的来历,方朔一无所知,当即之下便摇了摇头。
只听,老和尚指着木鱼说道。
“它本名叫做万念壶,一个不应该存在此世间的至宝。”
老和尚目光中流露着追忆的神色,时光仿佛在他眼中倒退,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为了成帝而不惜代价的自己。
“万念壶可以放大吸收持有者的念想,当年我不知它来到我身边有何目的,但毫无疑问我没有抵抗住成帝的欲望。”
“一生行善,如何成帝?又如何能破开仙路?
“那时的我苦恼不止,而它的出现打开了我的僵局。”
“它之一念可化万物,成就了我,也造就了葬佛高原,同时也让我陷入苦海中无法挣扎。”
“葬佛高原,葬的是我的佛心。”
“那一年,我本是佛,奈何成魔。”
老和尚伸手抚摸着木鱼,那眼神中深处有无法与他人诉说的懊悔。
他是佛陀,却为了信仰成帝害了无数生灵。
“所幸的是,今日我终于解脱了。”
老和尚敲了下木鱼,发出一声当响。
方朔面色一变,只见老和尚的身躯化为光点渐渐溃散。
“你是阿弥陀佛大帝?”
老和尚闭目,露出一个安详的笑容说道。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说罢,一道微风拂过,老和尚随风而逝。
葬佛高原中唯一的大帝强者,就这样坐化此地。
方朔心中感慨万千,对于老和尚他心中没有恨意,因为是老和尚在一年中悉心教导他佛理,让他踏入了佛道。
而且老和尚除了在最后一刻镇压了他以外,从来没有害过他,这一次禁地之旅他亦是收获非凡。
造就葬佛高原的万念壶嘛!
方朔看了一眼身前的木鱼,随后起身向外走去,徒留至宝于老无寺内。
寺外,曲曲折折的石阶向山峰外延伸,他踏上石阶,淡淡的佛音回响在他耳畔。
不知是否是错觉,老和尚走后,葬佛高原的佛音都变淡了许多。
而就在这时,异变横生。
方朔回眸望去,老无寺内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只见那留在寺中的木鱼,一闪而过,化为一个青铜壶状的至宝,不再甘愿平凡,气息不断苏醒。
无形的威压荡开,覆盖了世界每一处,无论是世人还是禁地的不死至尊,都心有所感的抬首望去。
方朔手持金棍,心中警惕的盯着那冲天而起的万念壶,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便会展开攻势,然后向外逃亡。
一个连大帝都能阴的至宝,方朔可不敢拿,更不敢小瞧。
只见它壶身一颤,一道神念如同法则大道一般舒展而开,简短的话语传入在方朔脑海中。
“今夕是何年?”
在方朔沉默中,万念壶似乎自己计算出来了,讪笑一声。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你似乎很怕我?”
万念壶一转,似乎有神一般的看向方朔,随后又说道。
“沉默对我来说,并没有用。”
“你只为成仙而来,那为何不借助我的力量呢?”
“要知道,拥有我的话,你的路会平坦许多,解救你的家乡更是不在话下!”
万念壶的神念,带着蛊惑的意味钻入方朔脑海中,侵蚀着他心灵最脆弱的地方。
“哪怕你的妹妹,也能从时光长河中......”
方朔眉头一皱,圣贤心微微一颤,随后咬牙喝道。
“够了!”
“无论有没有你,最后的结果我相信,依旧是我所期盼的!”
“或许你能一时帮助我,但更能害我!”
万念壶仿佛在咧嘴大笑,散发着无比的诱惑说道。
“我是至宝,是器具,是双刃剑。”
“如何使用是你的事情,若是你道心圆满,不惧事物,为何不敢拿起我呢?”
“连放在眼前的至宝,都不敢拿,谈何无敌?”
方朔闭上眼睛,稳住动摇的圣贤心,微微一叹。
“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你不过是一个蛊惑人心的破壶而已。”
万念壶神念一楞,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笑道。
“破壶吗?”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哈哈!有趣!有意思!”
万念壶身影一晃,无尽的威压仿佛要将苍穹破碎,无数人在威压中压折了腰杆,无数至尊在颤抖寒战。
大道在轰鸣,宇宙在这一刻变得暗淡了。
万念壶一笑,一道光缕从它壶中喷出,随后身影化为一道极光穿透过世界的屏障,消失在了无尽虚空之中。
“行走于诸天的圣人嘛,我记住你了!”
“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
光缕刺入方朔的脑海中,让他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万念壶带来的威压瞬间消散,无数人记忆中有关它与葬佛高原的事情渐渐淡化。
哪怕是位于荒塔中的青帝,哪怕是禁地中的不死至尊,又或者是那荒古禁地中等候的白衣鬼面。
所有人的记忆,在这一瞬间都被抹去了部分。
葬佛高原与万念壶的存在连同记忆一起消失。
就像当年一念造就葬佛高原,如今一念抹除!
这是大道的力量,这是法则的效果。
方朔立于石阶上,目光略有呆泄,周围的佛音已经荡然无存,葬佛高原从今往后便不复存在。
而此时的方朔,目光聚集在那钻入脑海中的光缕。
它是一个篇章,是一个名为空书的一部分。
亦如山海经残卷一般,在方朔脑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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