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云蘅冷眼旁观,这杨氏和云紫莹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让秦大成脱罪,无非是沆瀣一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罢了。
这秦大成是她从前自娘家国公府带来的奴才,在这相府里,秦大成便是杨氏的臂膀,有了他杨氏才能真正将相府拿捏在手中,表面温和大度,实际却作威作福,如她和云芷这样的庶女也只能任由其搓揉。
果然云紫莹装模作样地对着地上的秦大成薄责道:“不过话说回来,秦管家不察被骗,是因你意图投机所致,理当受罚,我看父亲不如罚他赔偿这批药材的银两,再扣他两月的俸薪,好叫他长长记性!”
好一个四两拨千斤啊!这一唱一和的就想要把这种事情给揭过去了?哪有那么容易!
“大姐……”云蘅轻轻叫道,眼中有些不可置信,“我以为母亲和大姐是要看证据的,方才母亲派人将我捉了来,便说凡事要看证据,还口口声声道我蛇蝎心肠,毒害二姐证据确凿,更是要将云蘅严惩不贷!可为何如今轮到秦管家,明明一地的证据,却只听他片面之词,便可断定他只有失察之过?是不是太过于厚此薄彼?”
云洛成面上也十分难看,今夜他偏听偏信,当时一心想着安抚夫人的怒气,却没有想过其中有这么多曲折。
云蘅突然跪倒在云老夫人面前,眼眶通红,泪水转了又转,却不肯落下,显得倔强又委屈,“祖母,阿蘅虽是个庶出的,可也是云家的女儿不是?可如今,我难道连个下人都不如吗?母亲这样对我,还不如一刀将我杀了算了,何苦折我名声?”说罢,泪水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好不伤心。
杨氏急了想都未想便责道,“你这丫头,怎么这般不识好歹……”
云紫莹及时拦住杨氏的话头,轻轻袅袅地走到云蘅跟前将她扶起来,并捞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微微笑道:“妹妹可别伤心了,一家人哪里能真的生仇,方才只是因为二妹的事,母亲一时心急,又偏巧听说阿蘅与兰蓉有争执,这才误会了妹妹!阿蘅你向来最识大体,连祖母都爱重妹妹的善良贤德,何况家和方能万事兴,若是妹妹执意和母亲去计较,这岂不是叫祖母难过,父亲难堪么?”
言下之意,杨氏之所以误会,还是因为自己不和姊妹友爱,发生了争执?
一个善良贤德的大帽子扣下来,就能叫你有苦难言!如若不从便是叫祖母难过父亲难堪,这就是大大的不孝。
总之,只要她再为自己分辨一句,那就是不孝不悌,不贤不德!
云蘅一眨不眨地望着云紫莹,眼瞳中仿佛团着一层雾气,半晌,她方开口道,“大姐,你可言重了!说起贤良淑德来,大姐才是府中姐妹之表率……”
云蘅逼近云紫莹,一眨不眨地盯着云紫莹的眼睛说道:“不过三妹以为,大姐的宅心仁厚可不能只对一人而言,须知二姐因食了这有毒的山参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退一步说若是我阿娘用了这参汤,害了父亲的子嗣,这个罪过又有谁来承担?兹事体大,妹妹相信大姐会以大局为重,这也是父亲和母亲常常教育姊妹们要向大姐学习的地方呢!”
扣个高帽子,谁又不会呢?
云紫莹脸上的笑已经挂不住了,只冷冷地看着她,慢慢从唇齿间砥砺出一句:“三妹,还真是,以大局为重!”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云洛成却迟迟没有发落了秦大成。
云蘅心中暗暗讥讽,不过就是个心怀鬼胎的下人?哪有什么难办的?
只要云洛成差人去将望黍堂好好搜查一番,还怕找不到秦大弄虚作假瞒天过海的证据吗?
可他却偏偏迟疑了——
秦大成是杨氏的左膀右臂,而杨氏背靠国公府,又是靖妃的亲姐,父亲会选择轻易怪罪杨氏么?
这时候,云老夫人半阖着眼,极为疲惫地摇摇头道,“先将这人押下去,稍后再论断,到底是兰蓉的身体要紧,你们还不赶紧瞧着二丫头去?”
钱大夫赶紧上前一步安抚道,“老夫人,莫急,老朽方才已开了方子,只要熬了药服下,几个时辰后便可醒转,悉心调养便无大碍了!”
无人注意到,云蘅在听到钱大夫一席话之后,唇角轻轻地向上扬了扬,露出一丝诡秘的笑意。
云老夫人还来不得松口气,便听到有婢子在门外便哭喊道:“夫人,相爷,不好了,不好了——”
“又怎么了?”云老夫人戳这拐杖无奈地问。
婢子扑通一声跪在门口,“二小姐服了药,吐血了!”
杨氏一时浑身发软向后倒去,正巧云紫莹将她接住。
“钱大夫!”云洛成一声厉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要服了药兰蓉就会醒吗?怎么还会吐血?”
钱大夫也有些慌张,“照理不会啊,二小姐中的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老朽开的也是舒邪泻毒的良药,怎会吐血呢?”
云蘅却出声道,“父亲母亲,咱们还是去瞧瞧二姐吧?”云紫莹瞪着云蘅的侧影,总觉得不对劲,却总是寻不出缘由。
待到众人赶往掬芳院,才得知云兰蓉不仅没醒过来,反而症状越来越严重,彼时躺在床上面若金纸,气进的少出的多。
杨氏哭嚎着趴在云兰蓉身上,云紫莹愁眉深锁。
钱大夫正不知如何才好,云蘅清冷的声音响在他耳畔,“钱大夫,若是您的方子没有问题,不如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
钱大夫一个激灵,连忙端起药渣闻了闻,又挑出一点药渣尝了尝,眉头先是一锁,再一展开,接着扑通一声在云洛成跟前一跪。
“云相爷,非老朽开的方子有问题,而是这药材本身有问题!这其中的牛黄,五味子和熊胆都是掺了假的啊!”
云蘅朗声问,“钱大夫,何以见得?”
钱大夫急急回道,“相爷请看,这根本就是拿姜黄替代牛黄,这五味子就是拿未成熟的野生葡萄晒干后染色充当的,更有甚者竟将牛胆充当了熊胆……相爷这些可都是假药啊!如若不信,还可请别的医官来查验便知小的所言不虚。二小姐如今身藏邪毒,偏偏又服了这些不正之物,一下子风邪相激,便呕出血来!”
云蘅冷笑两声,朝杨氏瞥了两眼,有意走到云老夫人跟前,“这秦管家好大的胃口啊!原来咱们云府所有的药材都有假啊!祖母,阿蘅觉得是该彻查一番,不仅药材,还有食材,以及各项由秦管家采办的物事,最好都该查一下!”又眉心一锁,忧心忡忡地对云洛成道:“父亲,秦大成私自敛财事小,可他是相府的管家,是总事之人!若是咱们相府的管家因购假敛财,还害了云府两位小姐,这事要传扬出去,势必会影响父亲您的声誉,恐怕就连朝廷中都会有人拿此做筏子,说父亲在家中都识人不清……”
这一言一下子戳中了云洛成的软肋,当下沉了声音,黑了脸色,“来人!给我去将望黍堂好生搜查一番,找出秦大成那厮的罪证。”
杨氏知道秦大成在劫难逃,可偏偏这蠢货又是她的人,拔出萝卜带出泥,她这一身恐怕也会被拖累了!当下更加忐忑不安,只能趴在女儿的床榻之上,连看都不敢看云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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