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是仙女还是魔鬼?
自从秦大成被驱逐出府,这管家一职便空缺了下来,云老夫人年轻时雷厉风行的劲儿便在此时便体现出来了。
“静淑先担着,等阿蘅和阿芷及笄后,我会请专人来教府里四个姑娘习管家之道,谁能出师,谁便担这云府管家之责。外人信不过,府里自己个的姑娘却是信得过的!”
“这……”杨氏有些犹疑,“这几个孩子也不小了,以后总是要出嫁的,怕是担不长久……”
云老夫人一边刮着茶沫子,眼睛都没抬一下,只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你怎么不想想,哪个大户人家不喜欢能干的主母和媳妇?若是咱们府里的姑娘有过这样的教养,那以后嫁到别家,岂不是执掌中馈的好手,更叫夫家欺负不得了!”
杨氏连忙附和,“母亲说的对极了!”
这事儿便就此敲定了下来。
四月艳阳天,花红柳绿,莺飞燕舞。日头越来越长,天气也越来越暖,白天暖阳微醺,若是动的多了,便会出一身薄汗。
云紫莹越来越烦躁。
背上的烧伤如今结了痂,天暖了新生的皮肉开始发痒,尤其夜里捂在被窝里受了热气,就更加痒的难受。
此刻,云紫莹披着薄薄一层褛衣,坐在梳妆台前,因为最近睡不好,镜中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染上了一种疲意,像是失了精气神一般。
云紫莹凑近铜镜,托着自己的脸颊左瞧瞧右看看,“穗琴,你快来看看,我最近是不是变黑了,变丑了?”
穗琴忙答道,“没有,大小姐一直都是美的!”
云紫莹有些魔怔,一直盯着镜中的自己,机械地拿起梳子开始梳头,还未梳到一半,突然将梳子狠狠地朝镜子上砸去!
“不对!变丑了,就是变丑了!眼睛没有从前有神,皮肤也没有那么白了!你骗我——”说着泄愤似的地一脚踢向穗琴的胸口。
穗琴扑倒在地,却又迅速爬起来,继续跪倒云紫莹跟前,这几天云紫莹总是会突然歇斯底里,一旦她发怒,便会找她来泄愤,被虐打的多了,她就有些麻木了。
这位大小姐在外人眼中是仙女儿,可在她穗琴心中不啻于魔鬼!
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从骨到肉都有针扎过的痕迹,可大小姐偏偏留她这张脸,叫外人猜不到关上门来她这样的奴婢究竟经历过什么?
“去拿台镜给我!快去!”
穗琴忙从架子上取来一面台镜,“去帮我照着后背!”云紫莹慢慢地脱下外纱,心却砰砰直跳,从受伤到现在,因为伤在背心,她还从没有亲眼见一见那伤处!
然而,恐惧却时不时地攫住她的内心,让她连呼吸都很困难。
白色的软纱委地,镜子中出现一个光滑白皙的背脊,如同贝肉一般软嫩,可就在这样美丽的后背上,却有一个碗口大的伤疤,皮肉呈现出黑褐色,像是一个烤坏的馒头皮,周边还有红色的卷曲的嫩肉,反差太大,触目惊心!
“啊——”云紫莹一声大吼,“那是什么丑东西在我背上?快帮我弄掉!”云紫莹的额头上沁出一层层的汗来,实在太可怕了!
穗琴为难,不敢回话。“我叫你将那丑东西弄掉,你耳朵聋了么?”
“小……小姐,那个……那是您身上的伤疤,奴婢没法去掉啊!”啪——穗琴的额发慢慢被鲜血染红,血顺着发梢一滴一滴滴落在她的肩头,台镜碎了一地,这是上好的琉璃镜,千金难购,此时却碎成无数的碎片,每一片都反射着同一张嘴脸,美丽却邪恶!
穗琴突然好恨,却无可奈何!
她只能慢慢地蹲下身子,去收拾那一片片碎渣!
“快滚出去!别用你的血弄脏了我的地板!”
云紫莹许是发泄了一番,神色渐渐松了下来,竟又抱起金丝篓子里的灵狐逗弄起来。
“是!”穗琴默默地退下,待她为自己上好了药,却又被云紫莹唤了回去。
屋内,云紫莹盯着她头上缠着的止血布,阴恻恻地问:“穗琴,告诉我,你这脑袋怎么回事?”
穗琴垂着眼眸,颤着声音回答:“是……是奴婢晚上起夜不小心,摔了一跤,头磕到大石头上去,这才弄伤了!”
“嗯,很好!”云紫莹一边梳着狐狸毛,一边满意地点点头,“去本小姐的库房里,领一对翡翠镯子去吧!”
“奴婢,不敢……”
云紫莹斜睨了她一眼,“叫你去就去,啰嗦什么?回头见了人知道怎么说吗?”
“知道,大小姐怜惜奴婢受伤,特赏赐了一对玉镯。”
云紫莹笑了笑,“我听说,你最近和清芜院的嫣红走的很近,怎么样?探听到了什么吗?”
穗琴知道她想问什么,忙道:“嫣红说过,三小姐每次梳妆打扮,都不许人瞧,只有玉梨一个人服侍,神秘古怪的很!而且每次从房里出来,都容光焕发,秀丽绝伦!”
“是了!”云紫莹恨恨道,“那臭丫头说漏过嘴,她从卿娘那里承了个美颜的好方子,没想到她竟藏得这般紧!”
这后背的伤疤她实在无法忍受了!若再不治好,她会忧心恐惧而死的!
“接下来怎么做,你不会不明白吧?”
穗琴忙道:“奴婢明白,小姐放心!”
云紫莹这厢因为烧伤正难受的紧,云蘅最近却也觉得身上蹊跷的很!
彼时,她正裹着皮袄不停地搓着手呵着气。明明已经是四月的天,她却莫名地感觉寒冷,即便念数遍天枢心法都无甚用处。
那种冷像是从骨头缝里生出来的,阴冷阴冷的。
玉梨将烧好的汤婆子塞进云蘅的手中,又心疼又担忧,“小姐,您是不是病了?”
云蘅将汤婆子捂在怀中,“也许吧,不打紧!”
“小姐,您这手腕是怎么了?”玉梨瞧见云蘅衣袖半遮着的肌肤有一块青肿的痕迹。
云蘅捋开一看,不禁皱皱眉头——似乎变大了?
前几日她便发现自己的腕脉处莫名其妙地青了一块,像是磕到了什么,可摁上去不痛也不痒,可今天再瞧那青色不退反而又长大了?
云蘅隐隐觉得不对劲……难道是中毒了吗?
又过了几日,待到卿娘身子大好,府里又风平浪静,她寻了借口又出了府来,直奔回春堂而去。
彼时傅云堂仍旧不在铺子里,巫华却在外间坐诊。
待前一个病患领了药方离去,云蘅便直接坐到他的面前。
“丫头,你怎么又来了?”
云蘅笑了,“我可是这儿的东家!对了,我还要谢谢你帮我制了那药!”
巫华面露不屑,“那药不过就是折腾人却不害人的小儿家玩意儿,没什么好谢的!”他似乎真的对这种“毒”药嗤之以鼻。
今日虽有暖阳,街口却有阵阵冷风,云蘅为了不引人注目,只穿了一件月白春衫,外罩一件湘色比甲,就算如此也比普通人穿的多了,可被风一吹,她还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连嘴唇都变得苍白起来。
巫华盯着她瞧了半天,半晌问出一句:“丫头,你是来瞧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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